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42節
“皮居然都沒斷誒,你好厲害!” 這句話倒不是在哄謝知予開心,姜嶼是真的覺得他很厲害。 夸張但真誠的語氣若是不知情的人聽了,大概會誤以為謝知予不是在給蘋果削皮,而是在做一件什么非常了不起的大事。 被她的情緒感染,謝知予也不自覺翹起了嘴角,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他將削好皮的蘋果遞給姜嶼,果皮切斷后喂給兔子。 “甜嗎?” 姜嶼立即咬了一口脆甜的果rou,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她沖他甜甜一笑,點點頭,系在發上的絲帶也隨著動作一晃一晃。 “甜——”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對。 姜嶼看著手里咬了一口蘋果,怔愣了一會。 她不是準備來削個蘋果給謝知予吃的嗎,怎么反倒她還先吃上了? “那個...要不我給你再削過一個吧?” 姜嶼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正打算重新再挑一個蘋果。 “不用?!敝x知予打斷她的動作,朝她伸出右手,“幫我換下藥就可以了?!?/br> 謝知予的右手被劍劃傷,只簡單用繃帶纏繞了幾圈,隱隱滲出了些血跡。 畢竟是自己親口說過要答謝他,只是換個藥而已,姜嶼沒理由拒絕。 “好,你先等我一會?!?/br> 姜嶼連忙咽下嘴里的果rou,將吃到一半的蘋果放在桌上,用帕子擦干凈了手,又抱起兔子和蘋果挪到一旁,在桌上騰出了一小塊空位,放上傷藥和繃帶。 做完這些準備工作,她才托著謝知予的右手,動作輕柔地替他拆下臟污的繃帶。 “要是弄疼了你就跟我說?!?/br> 上回和他說過傷口要及時處理,雖然處理得很隨意,但好歹也算是聽了勸。 姜嶼心里感到一陣欣慰,拆開繃帶后又先用干凈的帕子打濕擦掉傷口周圍一圈干涸的血漬,之后才拿起藥瓶給他上藥。 兩人側對著窗戶,光亮落在他們身上,空氣中有塵埃流轉漂浮著,在這安靜的氛圍中,時間仿佛都放慢了下來。 灰白色的藥粉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溫和不刺激,灑在傷口上時只有微微一點的刺痛感。 反倒是姜嶼害怕弄疼他,刻意放輕了動作,手心像是被一片羽毛輕輕掃過,泛著些許癢意。 謝知予能忍得了痛,卻受不住癢,手指連帶著掌心條件反射地輕微蜷縮了一下。 姜嶼展開他的手掌,動作很輕地繼續上藥:“你別亂動?!?/br> 謝知予:“......” 姜嶼這樣小心對待他,總讓他有種自己被她當成了什么珍寶的錯覺。 謝知予看著她專注又認真的神情,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不知忍了多久,終于等到上完藥,來到最后一步纏繃帶時,他才總算出聲。 “不要這個?!?/br> 姜嶼有點納悶:“不要繃帶你想要什么?” 她看了看手里的繃帶,又對上謝知予望來的視線,有些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 “...你是嫌白色不好看?” 無論在哪個世界,醫用的繃帶只有白色,她上哪兒去給他找五顏六色的繃帶來。 想了一下,姜嶼還是先給他纏好了繃帶,之后又用小刀從襦裙上裁下一小截,繞著繃帶綁了一圈,最后系了個蝴蝶結。 “好了,現在白色都被擋住了,你就當成繃帶是藍色的吧?!?/br> 姜嶼今日穿的是一條煙藍色襦裙,顏色不一樣,但布料依舊帶著主人身上的茉莉香氣。 謝知予眨了眨眼,目光落在掌心,微微收攏了手掌。 * 阿沅的情況不適合再繼續留在村中,再者說夜長夢多,且謝知予和池疏都受了傷,卻并非不能趕路。 四人正圍在桌邊商議著要不要先將阿沅送回門派,之后再回揚州搜尋過去鏡的下落。 只是這樣一來一回,難免又要浪費幾天時間。 裴松月原本安靜地在旁聽著他們說話,忽然搖著輪椅上前,攤開手掌,露出一塊鏡子碎片。 “這是否是你們要找的過去鏡?” 這看起來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鏡子碎片,但在裴松月將它拿出來的那一刻,另一塊先前找到的碎片緊跟著有了反應。 寧秋從包裹里取出碎片,與裴松月手中的拼在一起,嚴絲合縫。 不止是寧秋,其余人也沒想過會在這里找到過去鏡,一時怔然,竟沒人出聲。 “我可以把它交給你們,但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請求?!?/br> 裴松月將手中碎片收回,抬頭望向幾人。 “我想見一個人,為她最后再演一出木偶戲?!?/br> 第32章 牽絲戲(一) 揚州位于兩河交匯處, 商賈云集,繁榮富庶,是一座既有江南水鄉的溫婉嫻靜, 更有文人墨客筆下的風雅秀美的城市。 臨近傍晚,落日余暉淡淡鋪灑在粉墻黛瓦的房屋上,投下的影子倒映在水中, 隨著水波輕輕晃蕩。 河岸旁, 秦樓楚館中飄來陣陣勾人心緒的絲竹樂聲,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正有一輛馬車慢慢悠悠地從青石板街上行駛而過。 風吹起側簾, 露出一張好奇張望的臉。 少女梳著雙螺髻, 發上系了條淡粉色的絲帶,柔順地垂在腦后, 隨風飄動。 夕陽在她側臉鍍了一層暖融融的金邊,她趴在側窗上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街邊攤販擺出的新奇貨物。 忽然,像是發現了什么極為有趣的東西, 迫不及待地拍了拍身邊人的胳膊。 “謝知予, 快看!”她側過頭指著街邊的雜耍表演,語氣有點興奮, “他也能變出好多蝴蝶!” 少女一雙水光閃動的杏眼被陽光照得通透,說話時不自覺揚起嘴角, 滿臉的明媚燦爛,讓人想起迎著朝陽盛放的向陽花, 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朝氣十足。 謝知予神情微怔,愣愣看了她好一會才回過神, 移開視線,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向窗外。 表演雜耍的是個年輕男子,他嘴里含著一口酒,與人群隔開了一段距離,將酒液噴向手中舉著的火把。 躥起的火苗中飛出了幾只通身燃著火焰的蝴蝶,撲棱著翅膀圍繞男子飛行一圈后如流星墜地般在空中劃出一道火光,轉眼消失不見。 他的表演看起來確實挺新奇,但只要稍微懂點術法的人便能看出這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障眼法罷了。 謝知予興致缺缺地移開眼,馬車已經駛遠,但姜嶼仍舊望著那處,和一旁圍觀的人群同步鼓起了掌。 無情道絕了謝知予的情愛,七情六欲也一同被摒棄。 很少有什么能真正引起他的興趣,所以才會覺得生活枯燥無味。 但姜嶼不同,她似乎看什么都會覺得很有意思,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充滿了新奇和趣味,就連草木在她眼中都別有一番風趣。 謝知予從來不會關心他人的想法或是喜好,但此刻看著姜嶼的側臉,他心中難免一陣好奇,她究竟為何總能保持著活力,又為何而如此開心? 馬車沿著石板路向前越行越遠,姜嶼依依不舍地放下側簾,坐直身子,懷里抱著一只兔子,總算想起了正事。 “裴公子,你要見的人就在這揚州城里嗎?” 此次前來揚州,本以為要花費一番時間和精力才能找到過去鏡的下落,卻沒想竟如此巧合。 裴松月提出的要求并不過分,甚至只靠他自己也能完成,但既然特意開口請求他們,想來應該是他要見的這個人不太好找。 池疏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于是又接過話細心問道: “此人有沒有什么比較顯而易見的特征,比如年齡、樣貌或是穿著之類的?” 裴松月猜到他們大抵是誤會了什么,輕笑著搖了搖頭,連忙解釋道: “我要見的人不難找,她就在這揚州城里,是無劍山莊的大小姐,江晚菱?!?/br> 此話一出,馬車內頓時安靜下來,就連縮在角落里的阿沅也好似在這一瞬間停住了呼吸。 對于天衍宗的弟子來說,無劍山莊的名字并不陌生。 原因無他,只因無劍山莊的莊主沈清風與謝無咎是多年相識的好友,甚至沈清風能坐上莊主之位,也是全靠謝無咎的支持和推動。 二十多年前,老莊主病危,彌留之際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獨女江晚菱,想為她招個信得過的贅婿上門。 謝無咎以自己的人品為擔保,向老莊主推薦了落魄門派出身的沈清風,促成了這樁婚事。 江晚菱自幼體弱多病,不堪勞累,二人成婚后莊內事務全權交由沈清風代勞,久而久之,他便成了名義上的莊主。 二人婚后育有一女,此女正是江浸月。 這也是為何江浸月明明各項能力都不達標,卻仍能進入天衍宗修習的原因。 如今人們再提起揚州無劍山莊的大小姐,想到的也只有江浸月,至于江晚菱,再提及時便只會尊稱一句沈夫人。 裴松月既生活在揚州,不可能不知曉其中變化,為何還會稱她為大小姐。 姜嶼心底起疑,但見裴松月面色如常,似乎并不覺得這般稱呼有何不妥。 “裴公子與沈...她是舊相識嗎?” 裴松月垂下眼,大約是想起了某些往事,聲音放得很輕。 “多年之前我與她曾在寺廟見過,她愛聽戲,我會唱戲,我與她也算聊得投緣?!?/br> “那時我剛摔斷腿,一蹶不振,是她耐心開導我,并讓我嘗試用木偶演出。 因為有她我才能重新振作起來,這么多年過去,我卻從未向她道過一聲感謝,思來想去,便只有為她演一出木偶戲,也算是作為答謝了?!?/br> 裴松月說得云淡風輕,但姜嶼卻直覺他與江晚菱之間的關系絕不似這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