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23節
平日里靠著賣畫能賺些銀兩,但他沒有什么名氣,畫得再好也只能低價出售,所以賺得并不是很多。 柳如霜見他的畫雖比不上名家大作,卻也獨有一番韻味,只是苦于無人賞識,便有心幫他一把。 常來煙雨樓的客人中有不少喜愛收集字畫,有了柳如霜的傾情推薦,齊子言很快在揚州內名聲大噪,賺了一大筆銀子。 二人也如話本子里常有的橋段那般,才子佳人,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互生了情愫,再到表白心意。 她喜歡合歡,他便買了間宅子,親手在院中種滿了合歡。 齊子言對柳如霜很溫柔又尊重,絲毫不介意她是風塵女子,二人也很快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但柳如霜既是煙雨樓的金字招牌,想離開沒那么容易。 齊子言雖有不舍,但還是咬牙用賣畫所賺到的錢全部交出,替她贖了身。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柳如霜贖身之后,原先那些愿意花高價買他畫的人一夜之間變了臉,紛紛將他拒之門外。 他們愿意買他的畫不過是因為想博取柳如霜的好感,好一親美人芳澤。如今柳如霜已心有所屬,又怎會再對他和顏悅色。 齊子言又回到了從前的落魄日子,好在柳如霜還有些積蓄,揚州門路既已斷了,兩人便商量著去往渝州。 柳如霜生得貌比花月,氣質出眾,無論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之中的焦點。 一路上,齊子言收獲了不少男子投來的艷羨目光,卻如尖刺一般,狠狠扎在了他的心頭。 所有人都只看得見、夸口稱贊柳如霜,仿佛她是一塊上等的美玉,而他只是不起眼的綠葉紅花,天生就是襯托,有了柳如霜才有他存在的價值。 這讓齊子言的愈發感到不平衡。 他開始責怪柳如霜總是拋頭露面,四處勾引男人,甚至還總是抱怨她花光了他的錢。 柳如霜知曉他失意,心中定當不好受,并未出言反駁,順著他的心意戴上了幕籬。 再后來,兩人快到渝州城時,意外遇到了逃竄的魔物襲擊。 為了保護齊子言的畫,柳如霜被魔物抓傷,感染了化琉璃。 此病無法痊愈,只能用錢買藥吊著性命,但這筆藥錢對他們來說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于是齊子言憂愁地想了好幾晚,最后無奈對她說:“我們殉情吧?!?/br> 既然他這一生注定要落魄失意,那繼續活著也沒什么意思。 反正柳如霜遲早會死,不如趁著她還未渾身長滿鱗片,漂漂亮亮地穿上嫁衣,二人拜過堂后再一齊赴死,這樣來生還能再做夫妻。 他說得真誠,柳如霜又心知自己活不長久,思慮過后,便答應了他。 可當她飲下毒酒后,在奈何橋前苦苦等了數日,才恍然驚覺他騙了自己。 齊子言偷偷替換了毒酒,在她死后拿走了她所有的積蓄,獨自去往渝州,開始了新的生活,還娶了妻子。 他與柳如霜的過往無人知曉,可他畢竟做了虧心事,害怕遭到報復,悄悄替她斂了尸,放在那早已荒廢的義莊中。 ...... 聽到這里,姜嶼總算明白為何齊子言比常人更怕邪祟,原來是他心里有鬼,咎由自取。 只是還有一事不明。 “你恨齊子言,想要報復他我能理解,但為什么要抓不相干的人逼他們成親?” 柳如霜的視線終于從那枚青花玉佩上移開,她抬起頭,面上帶著些歉意。 “我生前的執念就是未能同他正式拜堂成親,在奈何橋等他的那些日子里,因為失望而生出怨魄,放大了執念?!?/br> 她看著姜嶼,半張臉仍是平靜柔和的,另外半張卻變得表情猙獰,眼中滿是怨毒。 “有時候怨魄會突然冒出來掌控我的意識,這些事也并非我故意為之?!?/br> 柳如霜所言非虛,她體內確實有兩個魂魄在互相爭斗。 一個是原本的她,另一個后來生出的怨魄。 她沒有辦法控制怨魄,只能由著怨魄掌控自己的身體,到處抓人成親。 謝知予對她的過去并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她做壞事的苦衷。 他雖微微笑著,但語氣明顯聽起來有些不耐。 “所以,你的鏡子是從哪兒來的?” 柳如霜之所以和他們說這么多,其中不乏有博取同情的意味在。 但這似乎對謝知予沒有作用,她甚至都懷疑他有沒有將她說的話聽進去。 她不敢得罪謝知予,見他對鏡子感興趣,便一五一十地將其來歷交代了出來。 “是我還在揚州時,出門踏青,路上撿到的?!?/br> 初時柳如霜不過以為這只是一面普通的碎鏡,萬沒想到,等她死后竟意外觸發了鏡子的能力,能將人困在過去的景象之中。 她說到一半,忽然察覺到什么,蘧然抬眼看向謝知予。 “你想要這面鏡子?” 謝知予毫不掩飾,十分坦然地承認了。 倒是柳如霜面上稍顯詫異。 她不明白謝知予要這面鏡子能有何用,可他既然要她的東西,那就得先和她談好條件。 “我可以把鏡子給你,但你們必須先幫我辦件事?!?/br> “我并非不愿投胎轉世,只是受困于怨魄無法過橋,你們如若能讓齊子言再娶我一回,讓我做他的妻子,助我了卻執念,那時我才會交出鏡子?!?/br> 這要求乍一聽不算多麻煩,但姜嶼還是沉默了。 齊子言早已娶妻成家不說,他如今對柳如霜的懼意多過情意,又怎會同意娶她。 謝知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可他并沒有急著拒絕,略微挑了下眉,看向柳如霜的視線中多了幾分玩味。 坦白來說,他能不能拿到鏡子和柳如霜愿不愿意給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關聯。 柳如霜的尸體還在他手中,他完全可以不顧她的意愿硬搶,或者直接殺了她。 但一個因為遭到背叛而失望的人,所生出的怨魄的執念,會僅僅只是要心上人信守承諾,娶她為妻嗎? 謝知予沒有戳穿她,甚至有些期待她要怎么做。 他像是坐在茶樓聽說書的最捧場的聽眾,聽到了有趣的地方,語調微微揚起,配合地給出了回應。 “成交?!?/br> 第19章 鴛鴦債(十一) 客棧二樓。 清晨熹微的日光從半支開的格窗照進來,窗臺上停了兩只雀鳥,腦袋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叫著。 被這聲音吵醒,姜嶼眼皮動了動,隨后緩緩睜開眼。 她望著帳頂發了會呆,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極樂世界后,蹭的一下坐起身,檢查了一遍身體沒有異常,這才長舒一口氣。 生魂離體太久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但好在修士講究化氣煉體,身體素質普遍比常人要好些。 姜嶼從床上下來,打量了一下這間客房,稍微一想便知應該是寧秋和池疏將不省人事的她和謝知予帶了回來。 她兩步走到桌邊,正準備給自己倒杯水喝,門外忽然響起一陣爭吵聲。 “不是說了讓你離遠點,你又在這兒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她?!?/br> “她可不想見你,趕緊走,別在這里礙事?!?/br> 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姜嶼遲疑一會,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寧秋和宋無絮。 見她出來,二人皆是一愣,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寧秋。 “你總算醒了!”寧秋飛快湊到她跟前,神色關切,將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有哪里不舒服嗎?” 不待姜嶼回答,她又先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解釋道: “那個,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我雖然沒有靈力,但是略懂一些醫術,可以幫你看看?!?/br> 在姜嶼和謝知予昏迷的這幾日里,寧秋也一直處于自責內疚中。 明明是掌門的女兒,卻在除祟時連自己的隊友都保護不好。 如果她有靈力,能像爹爹一樣厲害的話...... 寧秋低頭看了眼自己連最基礎的術法都使不出來的雙手,眼神黯淡,眸中多了一絲無力。 姜嶼看出她在想什么,連忙開口打斷了她飄遠的思緒,笑吟吟道: “我沒事的,昏迷是因為和謝師弟去了一趟極樂世界?!?/br> 寧秋一愣,回過神,問:“你們去找那紅衣女鬼了?” 姜嶼點點頭:“查到了不少事情,待會再和你說?!?/br> 二人說話間,一旁的宋無絮目光始終都注視著姜嶼,面色憂慮。 他知道姜嶼在做委托,卻不知這委托竟這樣危險,讓她昏迷了好幾日。 他心中擔憂,奈何寧秋一直守在門外不準他進屋看望。 這會兒親眼見到姜嶼無礙,一連懸著幾日的心才總算得以放下。 察覺到他的視線,姜嶼止住話題,微微側過身。 “你怎么在這里?” 宋無絮動了動唇,心中百轉千回,他有許多話想說,可最后只憋出來一句。 “聽說你昏迷,我很擔心,所以想來看看你?!彼D了頓,又道,“寧秋一直攔著不讓我進去,我只好守在門外等你醒來?!?/br> 姜嶼皺著眉看他,沉默的同時又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