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14節
姜嶼瞬間打起精神,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抬轎的陰童子只剩下三個,晃晃悠悠地抬著喜轎走到了那間宅院門口。 落轎后,轎簾無風自動,陰童子上前將新娘從轎中扶出。 她全程只有腳尖著地,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更像是飄。 出了喜轎之后,她便推開了攙扶的陰童子,徑自飄到宅院大門前,似乎是想進去,卻被貼在門上的黃符給彈出了一米遠。 她又反復試了好幾次,無一例外都被黃符阻攔了去路。最后只能不甘地停在門外,眼中憤恨難耐,流下了兩行血淚。 姜嶼在屋頂看著,心中只覺得奇怪。 渝州有這么多戶人家,她為何偏偏執著于這一家? 姜嶼盯著這女鬼的動作,余光忽地瞥見喜轎后方不遠處藏著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與她跑散的寧秋和池疏。 二人也注意到了屋頂上的姜嶼,三人目光交匯間,那女鬼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轉頭,驟然起身朝喜轎后飄去。 池疏反應及時,當即拔劍擋在寧秋身前,女鬼速度極快,抬手間揮出幾道風刃。 地面隨之揚起一陣煙霧,以排山倒海之勢撲向二人,正在這時,卻有一條鎖鏈速度更快,自女鬼身后而來,穿透了她的心臟。 女鬼登時止住了動作,僵在原地,面容猙獰扭曲片刻,掙開鎖鏈,閃身回到喜轎,和陰童子一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姜嶼跟在謝知予身后跳下屋頂,一路小跑到他們身前。 “你們沒事吧?” 池疏收回劍,先回答了姜嶼:“沒事?!?/br> 又朝謝知予微微頷首:“多謝?!?/br> 女鬼被謝知予打傷,今夜暫時不會再出現,繼續留在這里也找不到什么線索。 “這戶人家大概和那女鬼之間有什么關系?!苯獛Z回頭看了一眼那間貼著黃符的宅院,“不過現在夜已深了,我們明日再來繼續調查吧?!?/br> * 翌日晨時。 四人約定好在客棧門口碰面。 姜嶼悄悄拽了一下謝知予的袖子,示意他低頭,小聲附在他耳邊。 “你想和他們一起嗎?”她說,“如果你想清凈一點的話,我去和他們說一聲,我們可以分開調查?!?/br> “為什么要分開?”謝知予略微揚了下眉,拒絕了她的提議,含笑出聲,“人多一些才更有趣?!?/br> 說完,他轉身邁步,走在隊伍最前,一馬當先,看起來絲毫不介意隊伍里有多兩個人。 姜嶼看著他的背影,不禁疑惑地撓了撓頭發。 她還沒忘記謝知予更喜歡獨來獨往的設定,那為了拉他組隊掉的25%友好度還歷歷在目。 所以現在是什么情況? 姜嶼實在摸不透他的心思,索性不再多想,抬步追了上去。 無論謝知予到底是不是更喜歡一個人,反正多了兩位隊友對她來說又不算壞事。 四人按照記憶找到了昨晚那間宅院,池疏上前禮貌地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來開門的是一位年輕男子,乍一見到四位陌生人站在自家門前,他神色頓時變得警惕,不動聲色地將打開的大門又合攏了些。 “請問幾位來找誰?” 池疏做事向來周到,此次下山特意帶了天衍宗的身份木牌。 他將木牌遞到男子面前:“我們是天衍宗的弟子,聽聞渝州最近有邪祟作亂,特來調查此事?!?/br> 男子將信將疑地接過木牌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了他們的身份之后,態度rou眼可見地變得友好了許多。 “原來是天衍宗的人,怪我眼拙,還請幾位道長見諒?!彼麑⒋箝T打開,側身恭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家中簡陋,道長若是不嫌棄的話,便請進來說話吧?!?/br> 男子領著四人進屋,吩咐妻子準備茶水,又親自燙洗好杯子,為四人斟茶。 來之前姜嶼特意花錢找人打聽過這戶人家的情況。 男子名為齊子言,渝州本地人,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師。這些年靠賣畫也攢了不少錢,買了宅子,還娶了妻子夏氏,夫妻恩愛和睦。 他雖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人,家中卻也稱得上是富足,屋內擺設應有盡有,整齊有序,一塵不染,看得出平時應該是經常打掃。 除此之外,墻上還掛了很多幅畫,其中一幅合歡花最為顯眼,單獨用了綾錦裝裱起來。 姜嶼接過茶杯,向他道了聲謝,視線不自覺落在了那幅合歡花上。 見她感興趣,齊子言便干脆將這畫取了下來,平放在桌上。 “這是我前幾日隨手畫的一幅畫,我妻子很喜歡,便將它單獨裱了起來掛在家中。不過是拙作一幅,見笑了?!?/br> 姜嶼聽著他的話,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很喜歡合歡嗎?尋常人作畫,大多是畫牡丹之類的,畫合歡的倒是少見?!?/br> 齊子言面色微微一滯,指尖不經意在畫上摩挲了兩下,隨后搖了搖頭。 “不過是即興之作,談不上喜歡或是不喜歡?!?/br> 他將這畫推到一旁,話鋒忽地一轉,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對了,幾位道長,這邪祟出現有一段時間了,害得大家夜里都不敢外出,也不知何時才能將她抓???” 姜嶼正要回答,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謝知予卻忽然出聲。 “這可有點難說?!彼龡l斯理地說著,刻意放緩了語速,“昨日夜里她守在你家門外,幾次想進屋卻都被黃符攔住,整個渝州也只有你在門外貼了符紙?!?/br> 他望著齊子言的眼睛,唇角帶著抹漫不經心的笑,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難不成,你們之前有過什么過節,才讓你如此防備她?” 第12章 鴛鴦債(四) 謝知予語氣自然,面色溫和,似乎方才的話只不過是他不經意地隨口一問。 可齊子言卻突然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神色閃躲,借著喝水的動作,悄然偏開目光,不自在地看向了一旁。 “道長說笑了,這黃符是半年之前去道觀里求來保家宅平安的,那時邪祟還尚未出現。況且我與那邪祟素不相識,又如何能有過節一說?” “是這樣啊,那倒是我誤會了?!?/br> 謝知予恍然大悟,好似壓根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聲音不急不緩地繼續道:“我還以為那些黃符是你怕她報復,特意往門上貼的?!?/br> 齊子言攥緊了手中的茶杯,臉色也跟著微不可查地變化了一下。 面前這位少年隨和有禮,言語里也感知不到惡意,可一旦對上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便恍惚生出了一種自己已經被他看穿的錯覺。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非常不安,仿佛落入圈套卻不自知的獵物,無處遁形,坐立難安。 他極力忽視掉謝知予朝自己投來的視線,勉強擠出了一個笑。 “幾位道長可還有別的什么事?” 也許是因為心虛,但又也許是因為別的。 齊子言忽然伸手遮住那幅合歡花,翻了個面,當著眾人的面將它收了起來,卻沒掛回墻上,而是卷了起來捏在手里。 “我與妻子約好今日要為她畫像,現下光線充足,正是作畫的好時候??筛餂]有下人,我也抽不開身繼續招待幾位,你們看......” 齊子言長相頗具書生氣,笑起來的時候更是顯得溫文爾雅,即使在說著趕客的話,也不會讓人覺得不禮貌。 姜嶼敏銳地注意到他握著畫卷的手在輕微顫抖,手指用力到有些泛白,甚至將畫卷都摁出了一塊凹陷。 這副明顯心里有鬼的樣子讓他看起來可疑程度直接翻了好幾倍。 很顯然,齊子言與那女鬼之間必定有什么關系,可觀他態度,再問下去估計也是枉然。 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池疏率先起身,朝齊子言抱拳行了一禮。 “既然齊兄對邪祟之事并不了解,趁著現下時辰尚早,我們也該去別的地方找找線索了?!?/br> 齊子言聞言好似松了一口氣,緊張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他將畫卷重新放回桌上,站起身,看起來有些急不可耐。 “我送道長出去?!?/br> 與來時不同,出府的路上齊子言沒了和他們閑聊的心思。一路無言,腳步飛快,將幾人送至門外后連句客套話也沒來得及說,直接關上了門。 ...... “他有問題?!笨粗o閉的大門,姜嶼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寧秋皺著眉頭,顯然也看出了齊子言的不對勁。 “可是看他這個急著催我們離開的態度,估計是不會把實情說出來的?!?/br> 姜嶼略一思索,從懷里摸出來一張符紙,注入靈力后撕成兩半,用了個小幻術,抬手一拋,半張符紙輕輕飄至空中變幻成一只蝴蝶,翩翩然飛進了院中。 雖然偷聽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眼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原以為要等待時機才能聽見有用的信息,卻不曾想蝴蝶飛進去沒多久,齊子言略顯急切的聲音便通過另外半張符紙傳了過來。 “你待會一個人在家中待著,無論誰來都不要開門,記住了嗎?” 夏氏柔聲應了句好,又問:“你是要出門嗎?” “我出去賣幾張畫?!饼R子言說,“很快便回來?!?/br> 方才催促他們離開時說要給妻子畫像,可這會兒到了夏氏面前又成了要出門賣畫。 未待姜嶼多想,符紙中又傳出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姜嶼同寧秋和池疏二人對視一眼,拉著謝知予,迅速走到街邊的茶攤旁蹲下,借著桌子藏住了身形。 沒過一會,宅院大門悄悄開了一條細縫。 齊子言神色警惕地從縫中探出腦袋,張望四周,確認沒有異常后,出門往南邊拐進了一條小巷,步履匆匆。 明明說是要去賣畫,可他看上去卻是鬼鬼祟祟,手里也空無一物。 顯而易見,他在說謊。 不僅騙了他們,還騙了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