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13節
最要命的是,明明感覺跑出了很遠一段距離,停下抬頭一看,竟然回到了起點。 碎開的瓦片上蒙了一層水珠,順著裂隙滴落在地上,洇出了一小塊水痕。 姜嶼不信邪地又跑了一次。 ...... 幾分鐘后,她低頭看著地上瓦片和水痕,終于接受現實,意識到這大概是遇到所謂的“鬼打墻”了。 想起曾經聽過的一些關于鬼打墻的民間傳說,姜嶼冷靜下來,仔細回憶著有沒有破解之法。 霧蒙蒙的天上還在持續飄落紙錢,姜嶼站在屋檐下,這些紙錢慢悠悠地落在她腳邊。 忽然一陣冷風從背后拂過,堆積在地上的紙錢被風卷起,又飄到空中,緩慢地隨風打了幾個卷,輕輕晃蕩。 姜嶼警覺地向后望去,除了一片霧色,什么也沒看見。 正要收回視線,路邊的小水潭水面上一閃而過一道白色的身影,映出了一張孩童慘白的笑臉。 ...... 腦中不自覺想起了恐怖片里的各種經典回頭殺場面,姜嶼咽了口唾沫,一點點,緩慢又僵硬地轉過身子。 陰童子正在看她。 但他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并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甚至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盡管他表現得很有禮貌,但姜嶼是絕不會跟他走的。 所謂的鬼打墻,是被邪祟困在了某個地方,知道出路,卻只能始終在原地打轉,走不出去。 破解方法其實很簡單。 察覺到對方暫時沒有惡意,姜嶼也很配合,慢慢走上前去,停在他面前。 陰童子側身給她讓出一條路,示意她進去那頂喜轎。 姜嶼看了他一會,眨了眨眼,又深吸一口氣。 “得罪了?!?/br> 陰童子不知有沒有聽懂她說話,他直起身子,似是想再做一遍“請”的手勢,手剛抬起卻忽然僵在半空中。 只聽得“噗”的一聲,像是有人用力捅破了紙張。 陰童子愣住,他低頭看著自己被劍鞘捅穿的胸口,面上的表情飛速轉變,似猙獰,又憤怒地張大了嘴,想要呼喊同伴過來。 卻在下一刻,迷霧之中探出一條鎖鏈,自陰童子張開的嘴中穿入,腦后穿出,硬生生將他呼之欲出的哭喊聲堵在了嘴里。 他不甘地掙扎了兩下,隨后無力垂下腦袋,身體一點點變得透明直到消散。 滿天飄灑的紙錢也轉瞬消失。 云開霧散,月色清寒,屋頂上正坐著一位少年,袍角和身后發絲被風吹得微微揚起,像一只無處落腳的蝶。 如雪般的月光映照著他昳麗卻清冷的面容,他手上纏著鎖鏈,歪頭看著底下的人。 “師姐,你怎么沒哭?”. 語氣聽上去似乎有些失望。 姜嶼很是莫名其妙,她抬起頭和他對視。 “我為什么要哭?” 謝知予看她的眼神里帶著一些疑惑,問她:“你不害怕嗎?” 姜嶼默了默,隨后開口道。 “鬼很可怕嗎?”她說著又沉吟一下,“比起鬼,我還是覺得人更可怕一些?!?/br> 謝知予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解釋,他將她的話反反復復回味了好幾遍,然后頗為贊同地笑了起來。 “人確實是種比鬼還可怕的存在?!?/br> 他收好鎖鏈,從屋頂上一躍而下,落在她面前。 “師姐,你真的好有意思?!?/br> 謝知予認真又專注地打量了一會她,半晌,又話里有些遺憾地說:“為什么我從前沒發現宗門里竟還有像你這樣有趣的人?!?/br> 那是因為我還沒穿來。 姜嶼暗自腹誹,轉頭看了一圈周圍,陰童子和喜轎都已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池疏和寧秋跑到哪里去了。 姜嶼心中有些擔憂,打算給他們傳個紙鶴問問情況,謝知予卻突然制止了她。 “跟我來?!彼プ〗獛Z的手腕,帶著她躍上屋頂。 第11章 鴛鴦債(三) 站在屋頂上,姜嶼往下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我們上來做什么?” “不是要捉那邪祟么?”謝知予彎起眼睛,將聲音壓低了些,示意她暫時不要使用靈力,“她很快便會回來?!?/br> 他邊說著,松開姜嶼的手后側身坐下,平靜到看不出情緒的黑眸淡淡望著某處。 謝知予所說的“她”,指的便是那坐在喜轎中的新娘。 而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是巷中一間并不起眼的宅院,大門緊閉,門上貼了幾張驅鬼的黃符,檐下又掛了兩盞燈籠,隨風輕輕搖晃,燭光明明滅滅。 渝州雖在鬧邪祟,人心惶惶,但大多數人家最多也只是夜里早早熄燈,閉門不出,而往自家門上貼符驅鬼的倒是少見。 姜嶼看看這間宅院,又看看謝知予,猜測他或許是調查到了什么線索。 只是...... 姜嶼放輕動作,在他身邊坐下,遲疑了一下,還是小聲問了出來。 “你能看得清嗎?” 她曾經看過幾篇關于夜盲癥的報道,對夜盲癥患者來說,天黑以后只要不在光線足夠充足的地方,哪怕夜里有月光,視覺也會受到影響。 謝知予似是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微微一愣,輕聲笑了起來。 “無礙,只是有些模糊罷了?!?/br> 本人都說沒事,姜嶼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晚風帶著清澈的涼意,送來陣陣花香,吹得人心曠神怡。 姜嶼安靜坐在謝知予身旁,手肘撐在膝蓋上,兩手托著臉,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間宅院大門。 說是很快,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那新娘有再次出現的跡象。 于是百無聊賴的姜嶼忍不住開始走神,目光悄悄轉向了身旁的謝知予。 清亮的月光潑灑下來,照在他身上,側臉如雪般冷峭。 他微垂著眼,注意力同樣沒在那間宅院上,低頭看著右手腕間的銀鐲,不知在想什么。 這只銀鐲約莫兩指寬,鏤空雕刻的蝴蝶花紋在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也許是她的視線太過明顯,謝知予即使低著頭也察覺到了她在看他。 他眼睫輕微顫了顫,轉過頭問:“師姐為何一直看我?” 雖然偷看被現場抓包有點尷尬,但姜嶼也沒急著否認,大方承認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你的手鐲挺特別的?!?/br> “你說這個?” 謝知予抬起右手晃了晃,語氣淡淡道:“這是我娘親的遺物,蝴蝶代表著先祖,刻在手鐲上象征著對先輩的尊敬?!?/br> 姜嶼上回便覺得這蝴蝶花紋有點眼熟,這會聽他這么一說,又突然有了印象。 原書后期江浸月曾經為了能治好自己的先天不足之癥,四處尋找珍貴的靈植,其中便到過南詔。 南詔國地處苗疆,位于去往魔域的必經之地,是由苗人建立起來的國度。 他們信奉五毒教,擅用毒和蠱,能與花鳥蟲靈溝通。尤其崇拜蝴蝶,認為蝴蝶是孕育一切的“母親”,因此南詔境內隨處可見蝴蝶圖騰。 關于謝知予的身世,書中并沒有過多描述,只簡單說了他十二歲之后拜入天衍宗的事,十二歲之前卻是一片空白。 姜嶼看著這只手鐲,又想起小毒蛛以及那只銀蝶,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你是南詔人?” 謝知予沒有否認。 他只收回手,眼帶笑意地看著姜嶼,話里卻聽不出什么情緒。 “師姐對我的過去很感興趣?” 謝知予本就生得好看,如水的月色下,膚色白皙,如冰雪澄澈,更顯面容昳麗。 他唇邊笑意柔柔,宛若破冰融化的春水,似乎只要姜嶼點點頭,他便愿意將自己的過去如實講給她聽。 明明是一副溫和客氣的模樣,姜嶼卻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險。 在他這般溫柔卻不帶任何感情的注視之下,給人的感覺就如同在一潭池水中被毒蛇盯上,冰冷濕滑的信子掃過脖頸,一股森寒的恐懼感自脊背迅速爬起。 姜嶼努力克制住身體發抖的本能,尬笑兩聲,及時止住了這個話題。 “我只是見到那個蝴蝶覺得有點眼熟,隨便問問。你若是介意,就當我沒問過好了,抱歉?!?/br> 謝知予唇邊帶著抹盎然卻沒有感情的笑,歪頭看她一會,悶聲笑了起來。 “師姐,你還真是敏銳啊?!?/br> ...... 雖然姜嶼確實對他的過去很感興趣,但以這種情況來看恐怕也問不出什么。 她默默記下了這個雷點,順便往旁邊挪了挪,和謝知予隔開了一段距離。 正想說些什么緩和一下氣氛,突然一陣熟悉的陰風襲來,耳邊又響起了那首詭異的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