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點珠和二姨娘叫戴氏嚇得魂飛魄散,慌忙跪在地上磕頭。 老夫人恕罪,都是陶瑾一意孤行,可跟咱們沒什么關系啊二姨娘口中忙不迭的為自己開脫。 戴氏緊緊抓著陶瑾的手,正待再要說些什么,就從嗓子里發出一陣干嘔聲。 陶瑾連忙扭頭對點珠道:快將痰盂拿過來,祖母怕是要吐了。 點珠臉色發白,轉身跑到屏風后面搬出了一個紅陶的痰盂。戴氏抱著好一陣嘔吐,直將那一夜都未消化的酒菜全部嘔了出來。 陶瑾一直在給戴氏順氣,待她嘔吐停止,這才將那xue道里的烏木針取了出來。 吩咐丫鬟將痰盂撤下去,點珠隨手點上了松香。未過多久,屋子里的氣味逐漸散去,眾人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戴氏倚著軟枕靠墻而坐,喘息了許久,身體才漸漸平復下來。 陶瑾將那烏木針擦干凈收起,笑著同戴氏道:祖母這會肚子空了,指定得舒服不少。您先少喝點水,孫兒這就去給您做晚飯去。 戴氏擺手道:你折騰了一日,想必也累了。晚飯就叫小廚房隨便做些,我也吃不了多少。 適才那針扎到肚子里的時候,戴氏簡直就覺得像受酷刑一般。此時將肚子里的東西都吐出去,竟然又覺得渾身說不出來的舒爽。戴氏心情變好了,連帶看著陶瑾都和善了不少:你這孩子雖然是在廟里長大的,但還真是學了不少的好東西。從今兒起,不用在這院里受罪了。靜風居那邊還空著,你就搬過去住吧。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盡管過來跟點珠要。 戴氏說這番話,就等同于從心底接納了陶瑾。若是別的小事也就罷了,單獨給辟出院子居住,對于二姨娘來說可不是好事。因而一聽到這番話,容氏便立刻慌了神。 當即便跪下對戴氏道:老夫人千萬不可這么做。陶瑾她可是不祥之人,千萬不能單獨辟出院子居住。再說她過不了幾日就要回廟里去了,隨便找間廂房窩居幾日就罷了,何苦這么折騰呢。 戴氏聞言有些不悅,皺眉看著站在一旁的陶慶天:你是父親,這件事你怎么說? 兒子常年不在家中,一切全憑母親吩咐就是了。陶慶天一臉冷漠的道。 戴氏復又看了陶瑾一眼,后者始終低著頭不做任何的表示。思忖了半晌,戴氏這才道:說到底,瑾兒也是我陶府的大小姐。今年過了年也已經十六歲,早都過了及笄的年紀。以往在廟中住著也就罷了,如今回到府中,自然有府里的說法。 這些日子瑾兒隨身不離的服侍我,可見是個孝順的孩子。不管過去怎么說,今日老身就做個主,給瑾兒賞一處院子。以后若是再回府來,可不必屈居別人門下,回自己的院子住去吧。 戴氏這最終的一番話,就算是做了最終的決定了。陶老爺不打算摻和府里的內務,因此并沒什么異議。 二姨娘心中憤憤不平,卻也不敢繼續違逆戴氏的意思。 出了山居之后,二姨娘直接去了陶宛的清風閣。 陶宛前陣子鬧了毛病,這幾日才緩過來??匆娙菔线M門,連忙問道:祖母身體如何了? 叫那小賤人治好了。你祖母被哄得高興,竟然將靜風居賞給了她。二姨娘坐在小杌子上,氣哼哼的道。 陶宛正在提筆練字,聞言手一頓,墨汁順著筆毫滴在白紙上。隨即收起了筆,淡然的微笑著道:祖母對長姐好,您也應該高興才是。畢竟她也是您一手撫養起來的呢。 容氏冷哼一聲,譏誚的道:狗屁個我養起來的,那個小賤蹄子今時不同往日了,毛還沒長齊呢,就妄圖往高了飛了。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本事,竟然就將你祖母降服住了。我看再用不了多久,她就得將你我擠走,當這府里的內主子了。 您現在可是暫代的當家人呢,這種話若是叫人聽了去,難免有些遐想。陶宛皺眉看著自家母親,耐心的規勸道:祖母是個明白人,不管做什么決定,都定然有她自己的用意。如今長姐年紀大了,怕是也要論及親事,給她一個院子,也沒什么不可。只要祖母沒提起叫她長留在府中這樣的話,母親便也沒什么可擔心的。 二姨娘叫自家女兒的心情好受了些,微微一點頭道:這個倒是不曾說起。不過我看你祖母那態度,明顯對陶瑾和善了許多。咱們娘倆費力這么多年才扳倒了江氏,如今就怕是防住了老狼,防不住那個牙尖嘴利的小狐貍。 姨娘這話怕是說得有些過了,扳倒夫人那事是你自己一手做下的,可跟我沒什么關系。陶宛目光一凝,冷冷的看著容氏。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容氏連忙懊喪的拍著自己嘴巴道:女兒說得是,那些個腌臜事都是為娘的做下的,斷然不能跟你扯上關系。今年你就十五歲了,也是該及笄的年紀。我女兒樣貌名聲樣樣都好,怕是笄禮一過,那媒人就要上門了。雖然不是嫡出的女兒,但是憑借你如今的身份,想嫁個世家公子為妾應該也不成問題。 說到底籌謀了那么久,為的也不過就是這么一件事。這個時代極為重視門第觀念,倘若是庶出的女孩兒,怕是連個正經八本的婆家都說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