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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和付楊躺到一處。 緩過這個勁,他從懷里摸了摸,摸出一根項鏈,舉在眼前晃著。 付楊眼珠跟著動了動。 小平說:“等春節過了,我們就結婚了?!?/br> “真好?!备稐羁攘艘宦?,手蓋在眼睛上。 她沒給他留下任何念想,唯一留下的只有回憶。 山火已滅,思念不減。 大家都還沒吃晚飯,但山對面的農家公雞就已經開始打鳴。 預示著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接近天亮,山林大降溫,十一月的夜晚,凍得人皮膚生疼。 山地里燃起一個小火炕,烤著旁邊地里收來的土豆紅薯,順著山溝里的水勉強填飽肚子。 臉還是烏漆嘛黑的,一個個狼吞虎咽吞著烤熟的土豆紅薯。 勉強填飽肚子后,撲滅山火的疲憊讓這群半大小伙,累得躺在火坑旁就地睡著過去。 二支隊的班長守在火坑旁,燒著火,暖著睡熟的人。 第43章 天邊亮起, 山林泛著白霧。 消防員開始陸續上山,準備收隊。 永林叔看著付楊脫去防火服,脫去頭盔后露出來的樣子, 難過又覺得心疼。 他欣慰地拍拍男人的肩膀,老眼一濕。 這孩子在昨晚的撲火里差點就出不來了, 要不是有人拉一把,今天這太陽就永遠也見不到了。 他們每一次撲火都是把命掛在褲腰上,誰也不知道會遇上什么樣的意外。 能活著,能見到新一天的太陽, 是莫大地幸運。 嘆了口氣, 帶著他們也往上走。 小平看著付楊頭頂被燒得傷,還一塊一塊燒焦出了血紅, 心里直難受, 眼淚花在眼眶邊轉著。 可是那有什么辦法, 多西鎮沒有駐林消防, 他們林業人永遠得趕在第一。這就是他們做為林業人的職責。 付楊想撓頭頂, 一看手臟得不成樣子, 只好拍拍他的肩膀。 幾人走回到公路,付楊從車里拿出手機遞給小平:“你給我照照看, 我這腦袋瓜子燒成啥樣了?” 小平接過, 對著他腦袋照了幾張,遞給他。 付楊一看,直咋舌。難怪頭皮子在生疼,原來燒成這樣。 他收起手機, 問永林叔:“叔, 我們這兒真不來駐防嗎?” 永林叔嘆了口氣:“我早就給上面申請過了,來是會來, 但估計得到明年了?!?/br> 小平收著水管撇嘴:“明年來也好。這么大的保護區,沒有駐防,遲早得燒干凈!” “說什么呢!”永林叔拍了一把小平。 消防員走后,撲火隊的人也一一走了。 最后從蕎麥嶺撤走的還是他們林業所的人。 回了鎮上,倒還趕巧遇上帶著學生在校外晨跑的阿桃。 阿桃讓班長把同學帶回學校,她則拉著付楊直打量。 瞧瞧,本來就沒有多帥的人,現在要有多慘有多慘,要有多丑有多丑。 “你那頭發還能長出來不?” “能的吧……”付楊也不確定。 最后還是被阿桃拖著到衛生院去清洗上藥。 而蕎麥嶺山地里燒玉米桿子的農民,最終被鹿城市森林防火指揮部帶走起訴。 鹿城市人民法院經審理后認為:被告人李某在森林防火高?;痣U期間,因在野外用火焚燒引發森林火災,其行為已構成失火罪。 被告人李某到案后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愿意接受處罰,對其予以從輕處罰。 綜合全案,判決李某犯失火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二年。 慶幸的是這次火災眾人平安。 一點點火源便可引發森林火災,半點大意不得。 付楊被拉到衛生院清洗傷口,上藥,又開了一些消炎藥給他。 拿了藥,他就趕回林業所開會,針對這次的山火做了總結。 對于農民老百姓的宣傳力度還是不夠。 老百姓對于森林火災的危害認知也還不夠深刻。 市林業局、市森林防火指揮部也來人,加強對農民百姓的火災危害宣傳。 盡最大力度,確保每家每戶都宣傳到位。 對于農民組建的各村落撲火隊人員也進行了專項撲火培訓。 因為這場大火,巡山工作加強。 就連李萍老師在除日常宣傳外,也加入大伙的巡山工作。 晚間回了小樓后,付楊攤在床上。 頭皮生疼,好像什么都想,又好像什么都沒想。 他放空著自己,腦海里思緒萬千,一縷縷線條漸漸清晰,最終匯聚成一個人影。 孔漫。 他暗念著這個名字。 時光似是飛速倒流。 她靠墻抽著煙,目光冷淡看著他。 她抱胸站在山林里,滿身低氣壓。 她站在深山黑夜里,明明怕得要死還故作冷靜說:有鬼。 她在深夜里親吻他。 在滿山綠林中抱著山花回頭找他。 在熱烈隆重的節日里對他撒嬌…… 太清晰了,一顰一笑都深深刻在了腦海中。 她的笑顏在分開越來越久的日子里,越發清晰。 付楊抬手捂著眼睛,在安靜地夜里,他越發想她。 那時不過是巡山的一點點小傷,她都會給他認真消毒包扎。 如果。 要是現在她在身邊,是不是也會抱著他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