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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是真想賴床不起,到底不好意思,隨著霍天北如常起床、洗漱、用飯。 這時候,賀沖、徐默已帶人督促太夫人、二房搬到西院。賀沖和手里那幫人一人人是活脫脫的殺手樣子,仆婦們自然是不敢說什么,算得喧嘩的也不過是二夫人的啼哭、霍天賜的訓斥、霍錦安的不忿。至于太夫人,倒很是安靜,對賀沖等人一句話都沒說。 顧云箏聽李mama說了這些,一笑置之。 在強者、勝者面前,對錯無關緊要,反抗會變得可笑,太夫人不會沒想到不能得逞的后果,現狀甚至應該比她料想中要好一些,自然不會做無謂的掙扎。太夫人不怕誰會嗤笑,只是不會允許自己太狼狽。 霍天北照常出門,到了垂花門外,看到了霍天賜。 霍天賜眼神、語氣都是陰測測的,“驚動了這么多人,卻是雷聲大雨點小,不過是分家各過??雌饋?,你已大不如前,全沒了在西域時的狠辣果敢,當心自己會反悔?!?/br> “是么?”霍天北好脾氣地笑了笑,“多謝你提醒?!?/br> “太夫人和我妻兒現在西院住一段,等我打點好新居,便將他們接過去,分家就分到底?!被籼熨n神色舒緩了一點,“你看這樣可行?” “可行?!?/br> “至于我,你最好從此刻就把我軟禁起來,否則……” 霍天北失笑,“你是朝廷命官,我怎能將你軟禁?!?/br> 霍天賜語聲轉為愉悅,“原來你真在意這一點,我們倒是真沒看錯如今的你。只是這樣一來,你再想對我下手可就難了。等會兒鳳之浣就親自來接我去他家中,日后我就算是鳳閣老的入幕之賓了?!?/br> 鳳之浣是鳳閣老長子。之前隨父親返鄉致仕,如今隨父回京,正在候缺。 鳳閣老不論是當初興高采烈地想與霍天北結親的時候,還是在長女香消玉殞滿心怨恨霍天北的日子,對霍天北生平一些事的了解都比尋常人要多一些。 正是因為了解霍天北在西域時只手遮天,才無從原諒長女事發后霍天北的不聞不問。 正是因為了解霍天北與家人不睦已久,才在這關頭允許長子籠絡霍天賜,加深霍氏兄弟的矛盾。 至于霍天賜,自然是甘愿被外人當成棋子,也不肯屈服于霍天北。 霍天北怎么會看不出這些,聞言仍是一笑,“恭喜。你去?!?/br> 霍天賜頷首一笑,“我娘、我的妻兒,就要拜托你與四弟妹照顧了。若是照顧不周,你該知道后果?!闭Z必大步流星地走了。 霍天北笑著摸了摸鼻尖?;籼熨n一向意氣用事,撞了南墻也不回頭,他抽離情緒冷眼旁觀的話,也是很佩服的。 霍天賜離開侯府,二夫人就匆匆忙忙地追上霍天北,未語淚先流,“四弟,我和錦安能不能留在正院?我求求你了,別讓我們母子兩個跟著太夫人走?!闭f著話,跪倒在地。 “娘!”霍錦安趕過來,神色特別復雜。他完全不明白一切因何而起,也就不能說祖母、父母的做派到底是誰對誰錯。 “你給我跪下!”二夫人用力拉著霍錦安的手,“求你四叔,讓你四叔答應我們留下來?!闭Z聲悲切而強勢。 “……”霍錦安心中不愿,躊躇半晌,還是遂了母親的意思,慢吞吞跪倒在地。 霍天北略一思忖,無所謂地道:“二爺是不可能回來了,你們想清楚,若是堅持留下,我不反對?!?/br> 二夫人掛著淚珠,抿出一朵脆弱的笑,“多謝四弟,多謝四弟!” 霍錦安仍是一頭霧水。待霍天北轉身走后,忙不迭扶起二夫人,已經委屈得要哭出來了,“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為何要這般低聲下氣?祖母又為何被攆到了西院?” “等會兒我再跟你解釋?!倍蛉伺牧伺囊氯股系膲m土,拉著霍錦安快步回房去了。 霍天賜一家各自的去向,自是不能瞞過顧云箏。聽得霍天賜即日就住到了鳳之浣家中,她發笑之余,很為秦閣老發愁——這要怎樣周旋,才能堵住鳳閣老那邊的人的悠悠之口。 不知道霍天賜知不知道,他這么做,應該是正中霍天北的下懷。 管事們隱晦地詢問顧云箏,對西院那邊是不聞不問,還是一如既往。顧云箏的答案當然是后者。她不會在尋常小事上刁難太夫人,正如太夫人從不曾在小事上苛刻過她。 回想整件事,顧云箏覺得自己與太夫人各有不足之處。她錯在大意,這就不需說了。太夫人則是被多年來的心結打擊到了,聽得人提及妾室扶正的事就開始驚怒交加失了分寸。事情做都做了,就不該怕人說,越是心虛就越是為難自己。 誰都明白這道理,做到的人卻太少。幸好如此。否則,堅不可摧的人就太多了。 賀沖、徐默足足忙了三日,才將霍天賜、太夫人、二夫人在外經手的所有產業全部接手過來,之后又召集了十名賬房先生核對、清算賬目,不宜留的鋪子田產轉手他人,只留了賬目清楚、無傷大雅的繼續經營。 顧云箏趁這機會,把內宅不宜留著的管事仆婦逐一打發了,找了新人補上空缺。 下午,依然是沒事人的樣子,出門去了北大街的宅子,見汪鳴珂。 燕襲也跟來了。 汪鳴珂有些慚愧地道:“酒樓的事都是燕襲跑前跑后的張羅著,我便是再用心,也不及他精通這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