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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閣老走的時候,滿腦子都在想,要不要把霍太夫人,也就是他那個庶妹掃地出門——怎么想怎么覺得太夫人的苦日子才剛開始,日后不知會被整治成什么樣??蓴嘟^關系的話,盯著他的幾個閣老不齊心協力翻舊賬上折子參他才怪。別說到那地步,就只庶女這一樁事,他這個夏天的日子就很難熬了。再有,他真敢與庶妹撇清關系的話,庶妹不知會鬧出怎樣的風波,讓他愈發難堪。 避不開,明知是燙手的山芋,也不能丟開。 女人果然是禍水。當初母親把庶妹送到了霍府,去年庶妹和妻子又齊心促成了把庶女送到霍府的事。不得不承認,他曾經因這兩件事得到了很多益處,但是也明白,以往得到過多少益處,如今就會承擔多少苦果。男人利用女子得到的東西,終究是不牢靠。 要做的事情可不少。得連夜打點五個兵馬司指揮、順天府尹,得連夜將庶女送到寺廟清修,明日起就要把妻子禁足在家,免得再不知輕重地跑來蹚渾水。 是,這些本是霍府的家丑,可傳揚出去,受盡嘲笑的卻是秦家?;籼毂笔遣豢赡軌褐屏餮缘?,這些事只能由他來做。 ** 霍天北喝了醒酒湯,轉去清洗一身酒氣,隨即寬衣上了床。 這樣的一天,他感覺比打仗還累。 室內必然是涼意襲人,可他還是覺得燥熱。沒辦法,喝了太多酒,估摸著此時的血都帶著酒味。 他喚顧云箏給他拿來扇子。 “我給你打扇,你睡?!鳖櫾乒~坐到床邊,給他扇風。 “行啊?!被籼毂眰绒D身形,枕著她的腿。難得她體貼,他怎么會錯過。 顧云箏失笑,一手給他打扇,一手撫著他眉宇。時??纯此@張臉,什么不快的事都能暫時拋到腦后。 到了夏日,她平日綿軟的熱乎乎的小手指尖微涼。她手指所經之處,很舒服。他一時心滿意足,闔了眼瞼。睡意襲來時,李mama在門外稟道:“侯爺,夫人,大夫人過來了?!?/br> 霍天北道:“說我歇下了?!?/br> 李mama道:“是這么說的,可大夫人還是要見您?!?/br> 霍天北睜開眼,蹙了蹙眉,不說話。 片刻后,大夫人的語聲在門外響起:“四弟,我只跟你說幾句話?!?/br> “說?!?/br> 大夫人問道:“府里的事我都聽說了,你打算什么時候把那對母子除掉?什么時候給你大哥、侄兒報仇?” “……”這話問得太幼稚,他真懶得回答,卻又不得不提醒,“你別添亂?!?/br> “那,有沒有要我幫忙的事?” 霍天北想了想,“有。管好你三妹?!?/br> “我會的?!贝蠓蛉苏Z聲苦澀,沉了片刻又問,“到時候,你能不能把太夫人交給我發落?” 說的這都是什么話?霍天北坐起來,從顧云箏手里拿過扇子,用力扇了幾下,語聲不帶情緒:“你實在閑得慌,就搬去西院跟太夫人做伴,我不反對?!庇謫纠頼ama,“送客?!?/br> 這一天,怎么這么讓他膩味? 他將扇子搖得呼呼生風。 顧云箏在一旁看著,忍俊不禁,笑意到了眼底。 過了好一會兒,霍天北的火氣才消散了,轉臉看到笑盈盈的她,刮了刮她鼻子,“偷著樂什么呢?” 她實話實說:“總算看到你不高興了,委實不易?!?/br> “看到我不高興,你居然是這個樣子?!被籼毂眽膲牡男ζ饋?,“看我怎么收拾你?!?/br> 語必,他丟下扇子,開始脫衣服。 “你這個人,可真是……”顧云箏笑不可支,轉身就要跑,卻被霍天北捉住,壓在身下。 ☆、度芳菲(4) 已是夜闌人靜,湛藍的空中,月牙彎彎,星光璀璨。徐徐的風悠然回旋,送來幾許涼意。 室內則是另一番景象。柔和的燈光下,旖旎蔓延。 顧云箏坐在他懷里,一臂環著他肩頸,一手將圍著兩人身形的薄被抓牢,身形被他掌控。 霍天北空閑的手撫過她沁出香汗的脊背,“不熱么?” “不要你管?!鳖櫾乒~變相地討饒,“你不打算睡了么?” 霍天北啄了啄她唇瓣,“明明是你不打算睡了?!?/br> “……”惱人又醉人的感觸蔓延至全身,她微揚了臉頰,抓著錦被的手松開,不自覺地轉到他肩頭,輕輕叩住。 身形倏然隨著他倒下,繼而一個旋轉,身形落到床上。 顧云箏抿了抿發干的嘴唇,不耐地輕扭身形,落在枕邊的手,沒個著落地蜷縮又舒展開。 霍天北尋到她的手,與之十指緊扣,全身心地覆上去,享有她的美。 “阿嬈?!彼麊舅膔u名。 是那樣溫柔的語聲、親昵的語氣。真好聽。似一只溫柔的手,輕輕覆上她心房最柔軟的一處。 她倏然動情,微揚了臉,身形纏繞住他。緊緊的。 他細細地吻著她嫣紅柔軟的唇、白皙修長的頸…… 她在和煦的頻率中沉淪迷失。心里滿滿的,又像是空空的。說不清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感受。 “阿嬈?!?/br> “嗯?” 他撐身看著她,抬手撫了撫她唇瓣,“看著我?!?/br> 纖長的睫毛輕顫兩下,她睜開眼,與他四目相對。 自初見就知道,他有一雙勾人心魂的眼睛。此刻,他眸中有著能將人燙傷的灼熱,眼波迷離醉人。是因迷戀才有的迷離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