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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再出門,你帶熠航去寺里、出名的園子轉轉。大熱天的,別在街上亂晃?!彼f著,拍拍她的臉,“曬成小黑炭可別跟我哭鼻子?!?/br> 顧云箏斜睨他一眼。 肥肥顛顛兒地跑進門來,一溜煙竄到了顧云箏膝上,身形直起來,和顧云箏一通起膩。每次都是這樣,顧云箏不在府中,它就沒精打采的,她回來了,它也就活過來了。圓圓的小腦袋上寫滿喜悅。 不過幾息的功夫,肥肥就把她一身剛換的衣服弄得一團糟。 霍天北蹙著眉,呼出一口氣。 肥肥從來就很怕他,此時察覺到他這反應,立刻安靜下來,只是看著顧云箏,一個勁兒的搖尾巴。 顧云箏笑盈盈的,“你那是什么神色?我家肥肥多招人喜歡啊,你居然看到它就沒個好臉色,說你什么才好?” 她家肥肥?的確是她的,他才不要這種東西。 這東西有什么好?他冷眼打量,這種身形小的,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體型大的,總是一副兇巴巴的誰都欠它的樣子。 他沒好氣,去了內室看書。 當晚,兩位姨娘過來請安的時候,顧云箏從秦姨娘口中聽說了林家的事: 林鶴慶父子二人流放千里,婦孺貶為庶民,一家人今日已經離開京城。 林雅柔會離開京城么?顧云箏的直覺是不可能。林雅柔有好幾個“哥哥”呢,她怎么樣也會設法留在京城的。林太太不在乎林雅柔,但是也樂得見到那庶女周旋一番,周旋好了,一家人也重見天日了;周旋不成甚至惹出了事,一句不知情就能撇清關系。 顧云箏瞥過秦姨娘,見她正有些緊張地看著自己,不由一笑。秦姨娘對林雅柔前前后后的事,不過是聽秦家人捕風捉影,知道的有限,此時這反應,只能是因女子天生的直覺。 直覺或者預感,是不可解釋的事,但通常靈驗。 安姨娘對這種事從來是事不關己的態度,坐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著。 秦姨娘也發現了安姨娘看似平靜實則蹊蹺的反應。安姨娘是一心一意的討好顧云箏,對霍天北卻是無動于衷,毫不在意似的。著實奇怪。 道辭離開正房,秦姨娘對安姨娘笑道:“meimei去我房里坐坐吧?新得了幾匹衣料,meimei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br> “多謝jiejie美意?!卑惨棠锴溉坏?,“我還要回房做針線,實在是沒空?!彪S即曲膝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秦姨娘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道纖秀的身影,喃喃低語:“這個小丫頭,真真是奇了?!睘槿随?,把正室哄得再高興又有什么用?難不成要一輩子坐冷板凳?女子毫無爭寵之意,那她要的是什么呢? 這兩天,她聽貼身服侍的丫鬟說,秦家與安家的生意來往出了岔子,安家前所未有的態度強硬。她細問了幾句,才知年初開始,安姨娘的父親精力不濟,已將生意交給了安姨娘的大哥打理。安姨娘的大哥,從一開始就態度激烈的反對meimei入霍府做妾,痛恨太夫人、秦家、范家,如今做了當家主事的人,想來是不會再給秦家、范家留情面了。 她便想和安姨娘走動得近一些,卻不能如愿。 走到自己的小院兒門前,聽到兩名婆子在低聲議論: “二爺和二夫人又吵起來了,聽說都動手了呢?!?/br> “是啊。連著好幾日了,也不知到底是為什么?!?/br> 秦姨娘頓住了腳步。 這些日子了,太夫人前所未有的安靜,二夫人稱病卻與二爺爭吵不休,三夫人與三爺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秦家與安家的生意出了岔子…… 似乎只有侯爺與顧云箏一如往常。 風雨欲來的陰霾、恐懼忽然籠罩了她。 傻子都看得出,侯爺與太夫人面和心不合的日子已久,母親所說過的那些是非恐怕都是真的。 如果侯爺與太夫人多年恩怨擺到明面上,意味的就是侯爺與秦家遲早也會針鋒相對。她一個地位卑微的人,到時怕是任人踩踏。 不行。 不行! 她慌亂地搖了搖頭,用力咬了咬嘴唇,轉身吩咐身旁丫鬟:“隨我去見太夫人?!?/br> ☆、怯情濃(12) 顧云箏聽李mama說了二房的事,笑著點一點頭?;籼毂眲t是全無反應,斜倚著大迎枕看書,眼瞼也不抬一下。 他是始作俑者,沒誰比他更清楚,可他不肯與她說。 多可恨。 過了一會兒,徐默來了,交給霍天北幾本賬冊,又把漪清閣這幾個月的賬目交給顧云箏。 顧云箏不解。 徐默解釋:“您看看,若是覺得情形不錯,可以開個分號?!?/br> “生意居然這么好?!鳖櫾乒~有點兒不敢相信似的。 “鄭師傅的確是有真本事,不然生意也沒這么好?!毙炷沧套痰牡?,“如果換個繡娘,肯定沒有現在這情形?!?/br> 顧云箏忍不住笑,“這話你跟鄭師傅去說。我看看賬目,實在可喜,就再開個分號?!?/br> “成!”徐默行禮退下。 霍天北看了看手里幾本賬冊,交給顧云箏,漫不經心地道:“這是我幾處別院、田莊。別院都有人打理,閑時去住三兩日也可,轉手賣掉也可。幾個田莊倒是不錯,有三個果園,一個花房,一個藥草園,均設有宅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