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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賜先是一愣,隨后被氣得臉都要綠了,“廢話!不是霍家的少爺是哪家的?!” 霍天北卻是平平靜靜,“熠航是霍家五少爺?!?/br> 霍天賜起身質問:“那孩子是從哪兒來的?什么出身?霍家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帶進來的!你可別胡鬧!” 霍錦安則冷笑著嘀咕一句:“哈,這倒是奇了,平白無故的就多了個來路不明的兄弟,我可不認!” 霍天北唇角含笑,眼中卻閃爍著懾人寒芒,“瘋言瘋語與我說說也就罷了。二哥、錦安若是堅持己見,來日沖撞了熠航,別怪我不留情面?!?/br> “小四說的是?!碧蛉四樕粍C,冷聲斥責父子兩個,“你們方才說的叫什么話!錦安,你給我老老實實坐著,坐不住就回房去。越發的沒個體統了!” 有太夫人這樣打圓場,霍天北眼中寒意淡了幾分,霍天賜、霍錦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太夫人漾出笑容,詢問霍天北:“那孩子幾歲了?打算何時給他上族譜?” 姜還是老的辣。太夫人言辭婉轉,卻是在隱晦地詢問那孩子是不是霍天北的骨血。 霍天北徐徐道:“熠航身世清白,是習文練武的好苗子,我與他投緣,便將他帶回府中教導幾年。不需上族譜,他若成為霍家人,未免辱沒了他?!闭Z聲頓了頓,又道,“熠航如今體弱,亦非霍家人,我們每日就不帶他來給您晨昏定省了?!?/br> 為著那句“未免辱沒了他”的話,顧云箏眉宇微動,忍著沒看他。 太夫人的神色明顯松懈下來,“原來如此。你放心,我會幫著云箏好生照料熠航,不會讓人怠慢他?!?/br> 霍天北溫聲道謝,隨即給顧云箏遞了個眼色,起身道辭,“熠航剛到府中,未免不安,我與云箏就不在您房里用飯了?!?/br> 太夫人予以理解的笑容,“是這個理,你們去吧?!?/br> 顧云箏笑盈盈地道:“明日我早些過來,服侍您用早膳?!?/br> 太夫人的笑容愈發和藹,“好孩子,你有心了?!?/br> 霍天北與顧云箏行禮離開,回到含清閣。 顧云箏去寢室看了看,見熠航還在睡著,堇竹坐在床前的杌凳上,神色很是柔和。 “你前段日子一直在照看熠航么?”顧云箏輕聲詢問。 堇竹這才發覺她進門,忙站起身來,面含微笑回道:“是,來含清閣之前,奴婢一直與連翹一同服侍少爺?!?/br> 顧云箏點一點頭,“侯爺已經與太夫人說了五少爺的事?!?/br> 堇竹聽出話中意思,笑容又璀璨幾分,“那太好了?!庇值?,“夫人去用飯吧,奴婢在一旁照看五少爺?!?/br> 顧云箏點一點頭,轉去與霍天北用飯,席間不免奇怪:“熠航怎么這時候就睡了?晚間豈不是要很晚才睡?” 霍天北漫不經心地道:“帶他在小花園種花,應該是累了?!?/br> 顧云箏訝然,“你?種花?” “種了些藥草?!被籼毂奔m正了自己的措辭之后,不解地道,“這也值得大驚小怪?” 當然值得大驚小怪,她腹誹著,問道:“你醫術真的很好么?” 霍天北如實道:“行軍時能充當半個軍醫,別的病癥只知道方子,沒問診的經驗?!?/br> “醫術也是陸先生傳授給你的?” “嗯?!?/br> “真是個奇人?!?/br> 霍天北似笑非笑,“說誰呢?” “說陸先生啊。你么——”她笑,“是個奇怪的人?!?/br> 霍天北輕輕的笑,“的確是。嫁了我,實在辱沒了你?!?/br> 他總是不動聲色地接受揶揄打趣,且善于自嘲,她也只好打住話題。 飯后,霍天北坐在炕桌前,繼續翻閱、批注昨晚那本醫書。 顧云箏細細翻閱賀沖親筆寫的那本書,記下了幾個自己覺得有趣的故事。又惦記著熠航,讓小廚房備下點心、飯菜。 秦姨娘與安姨娘循例過來請安。 霍天北直接指了指西次間,“你去那邊見她們?!?/br> 顧云箏說聲好,去了西次間。 安姨娘疲憊之色減輕不少,眉宇間凝著一份喜悅,意態如常恭敬。 秦姨娘依然因為見不到霍天北而失落,卻有話問顧云箏:“夫人,妾身想問問您……問問您是怎么安排的日子?” 顧云箏裝糊涂,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秦姨娘只好把話挑明,低聲道:“就是、就是侍寢的日子,夫人是怎么安排的?夫人吩咐下來,妾身與安姨娘心里有數,服侍侯爺的時候也不至于慌手忙腳沒個體統?!?/br> 要有多愛慕那男子,才能不顧顏面,在正室面前說出這種話??蓡栴}是,那男子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顧云箏視線錯轉,發現自己不能再細看秦姨娘,說不清是因為對方可悲還是可憐或者可笑的緣故。視線無意瞥過安姨娘,她發現安姨娘整個人都緊張起來,用力地咬住了嘴唇,雙手用力絞著手里的絲帕。 顧云箏端起茶盅,啜了口茶才緩聲道:“我問過侯爺了,侯爺不讓我安排?!币幻嬲f,一面留意著安姨娘。 安姨娘聞言無聲地透了一口氣,慢慢放松下來,勾出平時掛在臉上的得體的微笑。 秦姨娘聞言卻是反應激烈,嬌艷的容顏緊繃,眼中閃爍著惱火,“怎么可能?哪一家有這種規矩?侯爺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問安時見不到人,正室又不安排侍寢的日子,那她以后的日子還用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