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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她真是上氣不接下氣了,才終于開恩退開一步,正對上她那雙淚盈盈的眼睛,他心頭被撞了下,忙別開臉:“這是你自找的?!?/br> 她本來已經打算聯絡李錦,妥善解決搜身的局面,沒想到姬雍突然過來橫插一杠,把原本能安全度過的事兒攪和黃了,還把單獨扣在營帳里強吻,她簡直跳腳! 姬雍這人做事一向比較離譜,再加上他平時舉止也gay得慌,沈鹿溪都忍不住覺得,姬雍是不是見色起意,想借機輕薄她,尤其是那親吻就跟戲謔羞辱一般,她當真是冒火。 兩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營帳外忽然響起徐沖和華擎的聲音,華擎的聲音格外大:“殿下,卑職和徐大人方便進去嗎?關于刺客之事又有了些進展,卑職和徐大人特來向您匯報?!?/br> 已經耽擱了那么久,這身自然是搜不成了,姬雍勉強平了平氣,這才淡淡道:“進來?!?/br> 沈鹿溪見華擎他們進來,悶頭出去。 姬雍側了側臉,冷冷撂下一句:“長脾氣了?我讓你走了嗎?” 沈鹿溪腮幫子鼓起,狠狠地動了動:“殿下還有什么吩咐?” 姬雍抿了下唇,冷哼了聲:“沒事你也給我在這兒老老實實地候著,規矩都是在哪兒學的?本事不濟,脾氣倒不小?!彼浔爻读讼伦旖牵骸半y道還想去找李錦?” 華擎本來就看沈鹿溪老不順眼的,見她在姬雍手里挨訓,眼里忍不住露出幾分幸災樂禍。 徐沖有些擔憂地目光來回逡巡,憑多年君臣,他一眼就瞧出姬雍這是在借題發揮呢,可是沈侍衛哪里得罪殿下了?遭他這般數落? 沈鹿溪還是個挺要面子的人啊,正跟華擎較勁呢,最忌諱在他面前丟人了,被姬雍在華擎面前這一通數落,她難堪的,死咬著腮幫子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華擎更是暗中偷笑,姬雍淡淡瞥了華擎一眼,直看得他寒毛直豎,他這才開口:“你們先出去,等會再把公文給我?!?/br> 把徐沖和華擎攆走,他這才欺身走近一步,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我是主上,你是臣屬,我便是說你幾句,你也只有受著得份?!?/br> 沈鹿溪嘴巴狠狠動了幾下,才悶悶地道:“是,卑職明白了?!?/br> 姬雍見她那委屈樣兒,心里比她還委屈,他既是太子,又是她主上,要求她對自己全無藏私,有錯嗎?她倒還委屈上了! 他有心再狠狠刺她幾句,卻又舍不得,氣的直接踹翻了身邊的案幾:“你明白個屁?!彼暤溃骸皾L出去?!?/br> 沈鹿溪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低頭飛快地跑了。 ………… 姬雍心緒起伏之下,頭疾難免又發作了一回,鬧的身邊人都驚慌起來。 他嫌身邊亂糟糟的不清凈,提著一壺前年種下的桃花釀,獨個一人騎馬去了妙清觀。 姬昭正在燈下誦讀一卷經書,見姬雍匆匆過來,他面露驚異:“你怎么這時候來了?” 姬雍不答,解開身上的披風,隨手扔到一遍。 他這樣肯定是有什么事,姬昭忙命廚下準備了幾個小菜,又接過他手里的酒,卻也沒有一個勁兒追問,只抬手倒了兩盞酒:“咱們好久沒一道喝酒了,今天少喝點吧?!?/br> 姬雍悶不吭聲在他對面坐下,自顧自先飲了兩盞,他這般身份,敢灌他酒的人也少得很,因此他酒量很淺,白璧無瑕的面頰很快浮上紅暈,灼灼奪目。 姬昭只好主動跟他碰了一下杯,溫聲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假如我……”姬雍皺了皺眉,頓了頓:“我有一個朋友,有一個心儀的女子,那個女子卻總是對他藏著掖著,有秘密瞞著他,該怎么辦?” 沈家讓沈鹿溪女扮男裝的事兒雖然隱秘,但若真的追根究底起來,還沒有什么事能瞞得住他的。 知道沈鹿溪是女子的時候,他心里自然喜悅,沈鹿溪是女子,兩人之后在一起會省卻不少麻煩,不過大概是因為之前有了許多蛛絲馬跡,他并沒有太多錯愕。 但喜悅過后,他很快生出淡淡不滿來,沈鹿溪為什么要欺瞞他?她憑什么敢欺瞞他? 所以他一直等著,等著沈鹿溪跟他說實話,就像今日搜身,他本可以直接拆穿她的身份,但他心里存了股火,就是等著她把這話說出來,偏偏那小混賬嘴硬的厲害! 姬昭:“……”無中生友么? 他想了想,溫聲道:“你,你朋友就算心儀那女子,也不該逼的這般緊,反而將人嚇跑了?!?/br> 姬雍并不贊同這話,微抬下頷:“我喜歡她,她就該是我的?!?/br> 姬雍雖不至于像姬華這般下作,但說白了,在他們這樣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看來,自己的喜歡,對別人來說那就是恩賜和嘉獎,自然是恩賜,對方就得歡天喜地地受著,沒有說不的權利——不得不說,這也是權貴的通病了。 弟,自信過頭了啊。姬昭無語片刻,決定換個勸說方式:“你仔細想想,為什么人家有秘密,就一定得告訴你呢?” 姬雍輕蹙了下眉:“為何?” 他對心愛之人的態度,本質上和對屬下的態度沒什么區別,他青睞下屬時,自然會要求那人忠心以對,赤膽相照,他喜歡一個人時,也是一般的要求,恨不能讓那人對自己忠心耿耿,把心肝都拿出來給他看,半點都不得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