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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雍邊說邊伸手去取桌上藥碗,親自照料姬昭用藥。 說來他也是個病人,才把藥碗拿到手里,他額頭忽然抽疼起來,手上猛然xiele力道,一碗溫熱的湯藥便灑了兄弟倆一身。 姬昭臉色微變,忙伸手去扶他,自己踉蹌了一下,險些從輪椅上栽下來:“六郎?!?/br> 姬雍還沒說話,姬昭寢殿的一側簾子忽然被打開,蘇皇后端著一盞湯羹從簾子后面走出來——這些日子不見,她臉色似乎不大好,隱隱有些蠟黃憔悴,眉間更泛著一股病氣。 她見著兄弟倆都是一身狼藉,尤其是心愛的長子身形踉蹌,險些要從輪椅上栽下來似的,她臉色霎時變了,幾步過來扶住姬昭,想也不想便斥姬雍:“你長兄身子好不容易才好些,你又來折騰他做什么?你還不如不來,每次你和你長兄在一處,他準沒有好事?!?/br> 這話說的極是過分,姬雍伸出的手僵住,目光隱隱泛著冷意。 姬昭這樣儒雅的脾性,聽到他母后這般說話,都忍不住皺了皺眉:“母后,不關六郎的事,他也還病著呢?!?/br> 老實說,蘇皇后在其他事上不缺風度,更不乏心機手段,這世上讓她失態的,除了母家被抄之仇,就是姬昭姬雍兄弟倆的關系了。 她聽姬昭幫著勸說,更是面泛冷意:“他的病又不是你我害的,但你的傷……”她重重冷哼了聲。 姬昭擔心姬昭再待下去還要受委屈,忙給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出去,自己盡量平緩了語氣,徐徐勸說起蘇皇后來。 ………… 姬雍被蘇皇后攪的心情不佳,沈鹿溪這邊也遇到了一樁倒霉事。 太虛坤道正領著她在前院游覽,她忽然感覺小腹隱隱作痛,她心里生起些不妙的預感,一手按在肚子上問道:“大,大師,觀里有沒有如廁的地方?” 大師無語了下,給她指了個地方,又叮囑道:“沈施主,妙清觀里都是坤道和婢女,你如廁的時候注意些?!?/br> 沈鹿溪胡亂點了點頭,跑進如廁的地方解開褲帶一瞧,果然見褻褲上印了塊淺淺的血跡。 她哀嘆一聲倒霉,她來親戚的日子幾乎都能和她沐休的日子撞上,本來都很規律的,只不過前些日子生病,不知道是不是湯藥吃多了的緣故,月事竟然推遲了幾日,她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膽的,準備一有不對就請病假,沒想到千算萬算,它居然在她離京的時候來了。 幸好她盤算著日子差不多,出于謹慎,準備了幾塊月布,她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急忙把月布換上。 等她料理完身上的事,再走出如廁的地方,就見姬雍在不遠處的一顆梧桐樹下等著。 沈鹿溪難免緊張,他有些不滿地輕蹙了下眉:“怎么用了這么久?我差點派人去撈你?!?/br> 他湊近了沈鹿溪幾分,深深吸了口氣她身上的甜香,心中翻涌了戾氣這才平復了些。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抱抱她,想要讓她離自己更近些,但不知為何,他手臂剛抬起來,要觸及她肩膀的時候,又慢慢放了回去。 沈鹿溪就見他先跟吸貓似的吸了口氣,再把手臂抬起又放下的,宛如發了癔癥一般。 她一陣無語,正要開口,小腹忽然一陣抽痛,她忍不住彎腰哎呦了聲,臉色刷的白了。 姬雍臉色瞬間變了,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沈鹿溪之前例假正常的時候,可從來沒享受過姨媽疼的待遇,她萬萬沒想到,這身子一旦痛經起來會這么要命,她兩只腿發軟,疼的話都說不出來。 姬雍心里著急,也不顧身后幾個坤道驚詫的目光了,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來,抱入了不遠處的一處專供人休憩的偏廳。 他放她在偏廳的榻上休息,又倒了盞熱茶來塞到她手里:“怎么了?” 沈鹿溪抱著熱茶卻不敢喝,正琢磨怎么編借口糊弄過去,姬雍已是等不住了,直接扯過她的腕子,給她號起脈來。 沈鹿溪嚇得魂飛魄散,忙抽回手:“殿下,我沒事?!彼g盡腦汁地想了想:“早,早上吃錯了東西,胃疼?!?/br> 姬雍蹙了下眉:“病從口入,入口之物你也敢輕忽?!彼D身道:“我讓徐沖帶御醫過來?!?/br> 沈鹿溪哪里敢讓御醫診脈,忙扯住他:“殿下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喝點熱水就好?!?/br> 她這痛經也是一陣一陣的,這時候已經緩過來幾分,她忙喝了幾口熱茶,雖還是隱隱作痛,到底比方才好多了。 姬雍不悅道:“諱疾忌醫,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彼f完,見沈鹿溪臉色確實好了不少,她又死活不想見太醫,他到底沒再違拗,只問道:“你哪里疼?” 沈鹿溪胡亂指了個地方,姬雍伸手,想要搭在她小腹上,為她按摩xue位,但不知為何,手伸到一半,他又收了回去。 他撇開臉,也沒個好聲氣:“臍下兩寸是石門xue,按壓可止腹痛,你可真夠笨的,吃個東西也能吃壞肚子?!?/br> 他又轉身吩咐偏廳里侍奉的婢女:“去沏一盞舒緩止痛的安神茶來?!?/br> 安神茶里放了舒緩止痛的藥物,沈鹿溪喝完之后感覺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她最近吃的苦藥實在太多,那安神茶的味道實在不怎么好,一股子又酸又澀的味道,她喝了一半就齜牙咧嘴的。 就在這時,她嘴里突然被塞進一個麥芽糖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