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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序,我們去見他們最后一面吧?!标懥昼姄碜“不毙?,幫她穿好衣服,拿上證件,直接去了機場。 一路上,安槐序異常沉默。 飛機起飛時,安槐序手擋住臉頰枕在陸林鐘腿上,陸林鐘輕輕撫摸著安槐序的頭,腿間傳來濕熱,她低頭,看到了安槐序指縫里流出來的眼淚,一顆一顆,像碎掉的鉆石。 抵達津城后,陸林鐘帶著安槐序趕往了豐山醫院,被告知人已經送往殯儀館。 許終玄的母親生前喜歡西子山,葬禮地點定在西子山殯儀館,距離榆園不遠。 她們趕往殯儀館,在大門口見到了許終玄,除卻微紅的眼眶和被津城的晨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頭發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之外,看起來仍舊冰冷矜貴的完美模樣。 喪儀禮節十分繁瑣,陸林鐘著手幫許終玄料理一應事務。安槐序陪許終玄坐在大堂里的長椅上,她再三追問才知道許終玄委托她查案子時騙了她,八年前那場車禍后,許終玄的父母再也沒有醒來過,一直靠著呼吸機和輸液維持生命,這么多年,許終玄對當年的事只字未提。 安槐序眼眶微紅,心疼又愧疚。 一連兩天,來吊唁的人不少。奇怪的是,身為許終玄的妻子孟秋卻一直沒有在葬禮上露過面。安槐序給孟秋撥過很多個電話,對方的手機都是關機。 葬禮第二天晚上,殯儀館里舉行最后的遺體告別儀式。儀式開始在即,重要的親友都陸陸續續到場,孟秋仍舊沒有出現。 許終拖著疲憊的身子勉強應對喪儀上的重重人情。 安槐序心里焦急,想上前去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為許終玄最親近的人,孟秋怎么可以······” “等等?!标懥昼娎“不毙?。 “不能再等了。如果她們因為鬧別扭孟秋不愿意來,那她以后肯定會后悔的?!?/br> 陸林鐘松開手,跟著安槐序走到許終玄身旁。許終玄外套里的手機震了震,安槐序伸長脖子也沒看清楚來電人。 許終玄背過身,握著手機貼近耳側,過了幾秒,竟無力地踉蹌了幾步。 陸林鐘眼疾手快,并步扶住了許終玄,“許總?你還好嗎?” 安槐序焦急:“許終玄,你怎么了?” 許終玄的臉色白得嚇人,一陣冷風拂過來,籠罩在黑衣下的身體咳得有些發顫,她聲音嘶?。骸皼]事?!?/br> 喪儀的一切程序已經就位,遺體告別儀式很快就要開始,許終玄手指微蜷,抵在唇邊咳了咳:“孟秋,在醫院里?!?/br> “醫院?”陸林鐘和安槐序愕然,面面相覷。 安槐序想再追問,許終玄已經走向了禮堂中央,葬禮的主持宣布遺體告別儀式開始。 所有人衣著色調沉沉,靜默有序地站在遺像前。安家與許家是世交,安誠言和蔣慕站在左側,而右側家屬列里,只有許終玄一個人。 宣讀訃告后,哀曲奏響,安槐序凝神看著兩張遺像,心里涌起許多遺憾。幼時父母忙綠,她跟在許終玄母親身邊的時間多過蔣慕,她把他們當做親人,可是還未盡過孝道,他們卻已經走了。 只是唯一慶幸的是,她努力地為他們討到了七年前那筆債,如果再晚一點······她都覺得自己無顏站在這里。 安槐序側頭看向正在致哀的安誠言和蔣慕,兩人都已年過半百,烏發含霜。 吊唁過后,安槐序交代陸林鐘照顧好許終玄,主動提出要送父母回家,蔣慕往大堂里看了一眼,陸林鐘拿著紙筆,熟稔地與館方對接工作。 安槐序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心里期待著蔣慕會說些什么。 蔣慕只是淡淡道:“走吧?!?/br> 安槐序看向安誠言,希望他能發話點頭,讓自己帶陸林鐘回家,認可陸林鐘。 安誠言瞅了瞅蔣慕,緩緩地搖了搖頭。 安槐序一顆心沉到水底,走到車前給蔣慕開門。 一路上,蔣慕沉默地看著車窗外。 “林家的事確實讓人想不到?!卑舱\言先發話了,感嘆之余還有點低頭的意味。 安槐序和蔣慕在后視鏡中對視了一眼。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事?”蔣慕開口。 安槐序知道這個“她”說的是陸林鐘。 她不明白蔣慕為什么要這么問,難道mama心里認為陸林鐘打壓林氏集團,挖出陳年舊事,只是處心積慮地想得到他們的認可? “她不是你想的那樣?!?/br> 蔣慕哂笑,看來的確是早就知道了。 “如果我和她什么都沒做,你和爸爸還是會覺得我選錯了?!?/br> 蔣慕臉色又淡了幾分,眼底盡顯疲憊,“雖然林于斯不值得托付終身,林家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你也總把我和你爸爸想成另一個樣。你總為她辯解,她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可你卻從不相信我說的,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br> 安槐序握緊方向盤,高低不平的紋路印在掌心里。 安誠言握住了蔣慕的手:“不說這些了?!?/br> 一路上,安槐序與蔣慕不再說話,車停在樓前,蔣慕沉著臉下車。 安誠言回過頭問:“回家住嗎?” 安槐序看著蔣慕的背影,轉過頭對安誠言說:“要回家也應該我和她一起回來?!?/br> 蔣慕腳下步子頓了頓,隨即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