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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于岑目光緊隨著窗邊默不作聲的背影,她低頭安慰自己,或許哥哥在理解爸爸,也在考慮mama的病情,她要給哥哥多一點時間。只要讓哥哥知道,她沒有一點爭權奪利的想法,就可以循序漸進慢慢地修復已經出現裂痕的家庭關系。 煙灰缸里,一枚帶有楓紅色的唇印的玉色煙蒂,像只紅色的眼睛空洞冷漠地看著她。 林于岑想起消失在電梯里的窈窕身姿,開口道:“陸副總來做什么?” 林于斯回過頭,“談合作?!?/br> “談合作?致天與和光影業的合作不是過年前就已經談好了嗎?”林于岑的語氣陡然上揚,“陸總長袖善舞,消息靈通,爸爸昨天出事,她今天就出現在我們公司大樓里,難道不該警惕嗎?” “哥,她如果告訴你,我有爭權上位之心那就是在離間我們,她真的不是什么善類······” “小岑?!绷钟谒拐Z氣冷硬地打斷她的話,“不要在背后議論人,何況她還是你的老師?!?/br> 林于岑僵硬地別過臉,“是我非議她,還是我說的話直戳痛處?” “爸爸一直想涉足津城地產行業,致天和我們是潛在的對手,如果公司這時候出現什么意外,致天才是在后面坐收漁利?!?/br> 林于斯疲倦地仰頭,闔上雙目,“她的事,我會判斷?!?/br> “她在背后做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如果她在暗中替許終玄追查當年的那起車禍——” 水蒸氣頂著玻璃蓋的聲音戛然而止,整間辦公室里氣壓驟降,死一般的冷寂。 林于斯回過頭看著面前的女孩,身形修長,棱角凌厲,雖然只有二十一歲,身上沉著穩重的氣度與他最崇敬的父親如出一轍。 基因和血性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會隨著生命的延續有所承繼,甚至青出于藍。 這一瞬間,直擊他心的不是欣慰與自豪,而是深深的恐懼。 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事竟然早已被人察覺,而他在比自己小了七歲的女孩面前像個蹩腳的跳梁小丑。 林于斯滲出一背的冷汗,松了松領帶,抬手在桌子上翻找煙盒。 “哥哥,你該相信我?!?/br> 這聲“哥哥”語氣懇切,他握著打火機,點火的動作微微一頓,林于岑小時候乖巧安靜的模樣浮上眼前,他終究還是不忍對她太過冷淡,慢慢地對她點了點頭。 “小岑,你先回去,下午我還要開會?!彼酒饋?,體貼地替她披好外套。 林于岑眸光黯然,跟著他走到門邊。 “回去以后,多陪陪mama?!?/br> “嗯?!?/br> 林于岑按下電梯按鈕,林于斯叫了她一聲。 “小岑?!?/br> “嗯?” “小岑心里有喜歡的人了嗎?” 林于岑怔了怔,一張清秀的臉浮上眼前,清澈可飲的雙眸,淺淺的梨渦······ 安槐序······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哥哥傷害了安槐序最好朋友的父母,安槐序怎么可能會接受她······ “沒有?!彼?。 冷靜的言語很好地遮掩掉情緒中的黯然,林于岑在心里默默又重復了一遍,嗯,沒有。 “好,先回去吧?!?/br> 林于岑輕輕闔門離開了辦公樓。林于斯坐回辦公桌前,當即撥通了秘書內線。 “給我查一下林于岑在津城的人際圈和生活上接觸的人?!?/br> 人與人之間最為可貴的是信任,而在利益面前被踐踏得最多的,也是信任。 他不該提防懷疑林于岑,可她早就不是自己印象中的跟在后面喚他哥哥的小女孩了。她遠比他想的要更敏銳,更隱忍,也更復雜。 第98章 B2停車場的電梯門打開,林于岑面無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座駕, 一腳油門踩下去, 引擎聲旋即在空曠的停車場里轟鳴。 停車場一角泊著一輛黑色的奔馳,在一眾名車中毫不起眼。一個小時以前, 陸林鐘離開林于斯辦公室,便在這等林于岑。 事情發展到現在, 林于斯的猶豫, 林于岑對她的提防,都尚在她的預料之中。 只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恒的朋友。親兄弟都會反目, 何況非血親。 陸林鐘嘴角挑起隱秘的笑,漫不經心地捋了捋身前的長發, 輕踩油門駛離了停車場。 下了近一天的雪, 終于在入夜前停了。 林于斯步履翩然,帶著秘書離開會議室, 去了停車場。 下午, 公司董事會幾名核心成員一起召開了一個小會。 平時與他交好的董事都站在他這邊, 林肇信任的副手則表示要扶林于岑接林肇的位置。人數基本五五開,雙方就此僵持不下, 沒有討論出任何結果,只能擬召開股東大會, 日期暫未確定。 根據集團的規章制度,董事會將會讓公司股東參與投票表決,以這樣的方式推選出公司的掌舵人。 林于斯坐在后排, 停車場冷白色的燈光透過車窗照著他的側臉,眼窩深邃,鼻梁高挺,眼神透著淡淡的憂郁。 車駛過最繁華的街區,駛入佘山墅區,越過月湖,停在一幢別墅樓前。 秘書下車,為林于斯打開車門:“林總,到了?!?/br> 月色皎皎,雪后的月湖映照著今夜的月亮,他最熟悉的家就在眼前。 山湖水色,園林設計,樓前是mama悉心培植的紅楓和蘭草,屋里透出的燈光一如以往般溫暖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