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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越嚇了一跳,趕緊收斂了心神,將紙畢恭畢敬地捧了過去,“先生?!?/br> 沒忍住,又道:“先生,學生忽然想去解個手……” 敬義齋的夫子不疑有他,放他去了。 一踏出春暉閣,沈溪越循著張幼雙離去的方向,腳步忍不住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 他、他還是先去綠楊里看看情況,再作決斷不遲。 下定決心,沈溪越正要跟上去,卻冷不丁正好和往春暉閣方向送日課簿的王希禮撞了個正著。 這一撞,把兩個人都撞懵了。 少年被撞得往后倒了兩步,一看到是沈溪越,眉毛就忍不住皺了起來,兩瓣薄唇動了動。 “怎么是你?” 沈溪越他本來就心虛,此時和王希禮打了個胸廝撞,更是顯而易見的僵硬了。 不妙! 道了個歉,沈溪越抓緊就要走。 觸及沈溪越略顯僵硬的神色,王希禮眉心一跳,狐疑道:“你這是什么表情,走這么急?” 沈溪越深吸了一口氣:“去解手?!?/br> 王希禮盯著他看了一秒、兩秒,冷哼一聲,撤回了手。 沈溪越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松,腳步又快了幾許。 殊不知這些細節統統都落入了王希禮的眼里。眼一瞇,凝望著沈溪越離去的背影,王希禮若有所思。 這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了?碰上他這么不自在。 明道齋的齋長孟敬仲那就是個王希禮嗤之以鼻的圣父,不管事的。作為明道齋的副齋長,王希禮和沈溪越那是經常掐個死去活來。 少年那雙鳳眸一瞇,一睜,轉瞬間就拍板下定了決心,追上去看看,總覺得沈溪越看見他僵硬成這樣,和他們明道齋脫不了干系。 于是張幼雙飛快趕路,后面不知不覺地綴了個沈溪越,沈溪越屁股后面又綴了個王希禮。 奈何,王希禮這嬌生慣養,出身高貴的小少爺,實在不怎么會跟蹤,一路上頻頻引起路人側目。 這路人里就包括祝保才。 他眼睜睜地看著張嬸子快步躥了出去,后面跟著沈溪越,那還姑且算巧合,但沈溪越后面又跟著個王希禮算怎么回事? “張衍?!弊聊コ霾粚?,祝保才趕緊招招手,呼喚張衍,“你來看看是怎么回事兒呢?” …… 那是娘、沈溪越還有王希禮? 張衍愣了一下,貓眼睜大了點兒,也被這一幕給震住了。 不過既然牽扯到了張幼雙,那就不得不鄭重。 凝望著王希禮的背影,張衍略思忖道:“我去看看,保兒哥,煩請你去叫孟齋長來?!?/br> …… 聽說了這事兒,孟敬仲來得也快,三個人快步就追上了王希禮,伸手拍了下他肩膀。 王希禮扭頭一看,差點兒被他們嚇得面目扭曲,眉頭扭了扭,忍不住低聲罵道:“你們怎么在這兒?” 孟敬仲心理素質極好,一點兒都沒把王希禮的抗議放在眼里,嘴角勾出個笑,望著前面,溫聲問:“前面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王希禮心里的火氣稍微降下來了點兒,閉閉眼睛,皺眉說,“我就是看沈溪越他鬼鬼祟祟的,像是沒安好心的樣子?!?/br> 祝保才眉頭也收緊了點兒,伸手提議:“咱們要不要上前告訴張嬸子?” 孟敬仲想了一下,看了張衍一眼。 張衍眼珠子靜靜地,嗓音也清洌洌地,抬眼望著前面:“不用了,已經到了?!?/br> “什么?” 四人齊齊抬眼看去,連同前面不遠處的沈溪越在內,不約而同地都罵出了一聲臟話。 “臥槽!” 異口同聲道:“綠楊里!” “綠楊里”這地方的存在,在正值青春期各種躁動的少年們心里幾乎已經不是個秘密了。 就算沒人敢去,平常也會拿著這三個字開彼此的玩笑。 “臥槽??!”沈溪越低低地爆了聲臟話,剛準備提步跟上,卻突然……突然走不動了??? 嘴巴被捂住,肩膀被攔得緊緊的。 祝保才搶先一步,仗著人高腿長,運動系,將沈溪越給箍得死死的。 沈溪越睜大了眼,兩個眼珠子驚恐地在這不知何時出現的四人面前游移不定。 然而除了祝保才,沒誰搭理他。 王希禮看著張衍的神情格外復雜。 張衍腦子里也是發懵的。 不過從小到大,張幼雙做出的驚世駭俗的事兒多了去了,張衍略一震驚了一下,就很快又恢復了冷靜。 令王希禮不由虎軀一震,嘴角一抽,再度刷新了對這母子的印象。 祝保才貼近了沈溪越,一字一頓地,壓著嗓門兒威脅:“不準亂動,不準亂喊,不準將今天的事兒說出去,答應就眨眨眼,我就放了你?!?/br> 沈溪越拼命眨眼。 被捂住的口鼻終于得到了解放,剛獲得自由,沈溪越就忍不住忿忿地低罵了一聲:“你們在干嘛?” 王希禮冷笑:“我還想問你在干嘛?!” 沈溪越一時語塞。 這算什么……? 看著看著,沈溪越怔了怔,思維忍不住發散了一秒。 王希禮他們不是看不起張幼雙一個女人來教他們嗎? 張衍和祝保才就算了,王希禮和孟敬仲他們這算是在護張幼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