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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保才臉綠了,大叫:“張嬸子??!我娘還在這兒呢!” 何夏蘭果然警覺:“考試?你們最近考試了?我怎么不知道?!?/br> 張幼雙這才看向了張衍,少年眉眼彎彎,安安靜靜的,穿著九皋書院那一襲白裳,一掐纖細的腰身,如大雪覆蓋下挺拔的小松。 眼尾上翹清冽溫潤,又像是一只皮毛發光的大白貓,甩著尾巴,乖乖巧巧地蹲坐在地上。 貓貓!自家貓貓??! 張幼雙:“來,握爪爪?!?/br> 張衍無奈苦笑著把手搭了上去。 張幼雙攥住搖了兩下,又沒忍住薅了把頭發,一段時間不見,貓貓的頭毛手感又好了不少,似緞面光滑,頭發又黑又亮。 看他手里還抱著一沓書,張幼雙問:“沉不沉?!?/br> 少年搖了搖頭,莞爾說:“不沉?!?/br> 鑒于如今尚有要事在身,張衍眉眼彎彎地同張幼雙打完招呼,就快步離開了。 這還是何夏蘭第一次來書院,欣慰得不得了,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么一天。 “我聽保兒說書院每年一大會,每月一小會?!?/br> 何夏蘭目光掃了一圈,感嘆了一聲:“這小會倒沒什么大不了的,據說大會的時候才熱鬧。 “到時候別的書院的夫子和學生都回來,十里八鄉的人都過來湊熱鬧??h老爺都會過來聽上一天或半天,誒你說縣老爺過來干啥?!?/br> 張幼雙想了想,“表示自己尊重教育,以示其重教化吧?” 何夏蘭砸吧著嘴,“也不知道今天縣老爺來不來?!?/br> 張幼雙樂呵呵地拽著她往里面走:“走走走這邊兒,這邊兒?!?/br> 兩個人來得有些早了,張幼雙拉著何夏蘭,挑了個靠窗的角落位子,教室VIP特座,足夠隱蔽,方便補眠,遂一屁股坐了下來。 昨天睡太晚,早上又起太早,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之后,張幼雙眼睛都睜不開了,小聲兒和何夏蘭通氣兒:“等有事兒的時候叫我啊?!?/br> 何夏蘭精神奕奕,從進書院起臉上的笑容就沒淡下來過,“行,你睡,到時候我叫你?!?/br> 張幼雙松了口氣,安心打盹去了。 這一個回籠覺睡得張幼雙她昏昏沉沉。突然,就被人晃著胳膊給搖醒了。 何夏蘭推了推她:“醒醒,起來簽字兒了?!?/br> 張幼雙此時此刻還處于懵逼的狀態,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抬頭一看,略微驚了一下,竟已經來了不少人,教室里做得滿滿當當的。 一個有點兒熟悉的,清瘦高峻的身影站在講臺上,半垂著眼教人簽字兒,遇上那些不認字的,就手腕微動,行云流水般的,幫忙代簽。 張幼雙:……這不是那個、那個和她下過棋的俞先生么???! 正茫然間,就被何夏蘭一把拽了起來,拉到了講臺前。 就這樣,張幼雙猝不及防地對上了男人這冷峻的面容。 這位俞先生半垂著眼簾兒,很是清雋冷清的模樣,正忙著指導其他人簽字兒,似乎沒留意到她倆。 張幼雙的目光不爭氣地閃爍了兩下,內心偷偷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好帥。 俞先生也姓俞,俞巨巨也姓俞,不知道兩個人是什么關系。 貌似俞巨巨被褫奪官身離開京城之后就沒人知道他的去向了。 看著這位俞先生一眼,張幼雙沒忍住開了個腦洞。 說不定這位俞先生就是隱姓埋名的俞巨巨呢。 思維發散中,張幼雙漫無邊際地想,又否決了自己這個想法,這個世界上哪有這么巧合的事兒。 對著自家娃的老師犯花癡,的確有點兒不像樣子, 隊伍漸漸往前移動,在即將輪到自己的時候,張幼雙迅速嚴肅了神情,擺出了一副正經臉。 “在此處簽字?!边@位俞先生一邊說道,一邊抬起了眼。 撞入了一雙月沉碧海般黑黝黝的瞳仁中,張幼雙內心下意識地漏跳了一拍,不大清楚對方有沒有認出自己來。 那天晚上院子里太黑,這位又是個克己復禮的,全程都低垂著眼基本沒正眼看過她。 莫名心里有些惴惴的,不敢對視,匆忙移開了視線,抓起筆胡亂寫了幾筆。 忽地一道視線落在了她手上,她十分敏銳地察覺到這視線來自于這位俞先生。 剛落筆,面前的男人好像微不可察地僵了那么一下,俞峻視線靜靜地盯住了面前這頁紙。 張幼雙…… 這三個字的筆跡他見過,就在《四書析疑》里。 這感覺就像是被冷焰濺到了手背,哧地一下,有些冷又有些燙。 張幼雙覺得自己握筆的手都在抽搐了,茫然地問:“有什么問題么?” 這一抬眼,又和這位俞先生撞上了。 對方的眼睛漆黑,一種深不見底的清明。給人的感覺也是一種風雪般清冷,用種時髦的說法那就是信息素是冰雪味道的。 四目相對間,俞峻倒是先移開了視線。 他眼里黝黑而清明,唇瓣動了動,眼睫微微一顫:“張娘子?!?/br> 像是在確認什么。 “是。是我?!痹谶@樣的目光注視下,張幼雙瞬間緊張。 “額……我們之前見過面的,你還記得么?就是那天在杏子巷……下棋……” 糟糕,越緊張說得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