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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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空青眼看著禪房的門關上了,屋里也沒了旁人,實在是沒忍住,便將自己憋了一路的話問出了口:“懷玉兄,你可知這江南文會,為何會在寒山寺辦?” 這文會和寒山寺,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 哪怕是由青山書院主辦,都比寒山寺瞧著契合。 孔懷玉卻是怔愣了片刻。 這個問題,他也未曾想過。 在他的記憶中,江南文會從伊始起,似乎便一直都是在寒山寺辦的。 穆空青這一問,倒是將眾人的興趣全都給激了起來。 只是他們一直討論到十月十五文會正是開辦,也沒能找出個結果來。 本次江南文會與會者共十一家書院九十九名學子。 北至京城順天書院,南至粵地廣信書院,凡是在大炎境內有幾分名氣的書院,都不愿錯過此次盛會。 而穆空青也在文會上,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見了穆空青后也不顧旁人目光,直直便向穆空青走來。 “空青兄原是在永嘉書院求學?!鄙蚰σ饕鞯?。 只是穆空青卻能清楚知道,沈墨的笑意可未達眼底,甚至在話語中,還透著那么兩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永嘉縣和清江府中間,說是隔著千山萬水也不為過了。 穆空青當初離開清江府多少有些匆忙,知道他此行是為求學之人不少,可知曉他具體是去往哪家書院的卻不多。 沈墨當初在百川書院中打聽了一圈,卻被告知穆空青已經南下,應當是去往江南了。 再想想自己當初那信心十足地,說是要同穆空青再會的模樣,沈墨可當真是一口血都梗在了心口。 如今的沈墨也褪去了當年的意氣,整個人瞧著都更沉穩了些,連個頭都長高了不少。 乍一看上去,穆空青還覺得有幾分陌生。 穆空青也不知為何,明明論起來,這沈墨還曾在自己伸冤時出言相助,但他就是沒法對沈墨放下警惕,總覺得這人心里頭另有盤算。 惹不起躲得起。 穆空青眨眨眼,索性裝起傻來:“不知這位兄臺是?” 沈墨的笑直接僵在了臉上。 不等沈墨答話,穆空青便佯做有人在喚他的模樣,朝張華陽等人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復又向沈墨拱了拱手:“兄臺見諒,同窗喚我怕有急事,若是我等有舊,怕是還得回頭再敘?!?/br> 說罷,穆空青轉身就走,腳下連個頓兒都不帶打一下。 而在二人不遠處,有學子碰了碰身邊的少年:“子軒,你在瞧什么?” 嚴子軒看著穆空青同張華陽等人談笑風聲的模樣,淡淡道:“一個有趣的人?!?/br> 那學子順著嚴子軒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穆空青一行人,隨即皺眉道:“又是永嘉書院那些人?!?/br> 見嚴子軒不搭話,那學子也不在意,反倒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此次江南文會,咱們青山書院于雜文一道上,有了子軒你這樣的少年俊杰,永嘉書院便著急忙慌地也抬出一個……” 那學子蹙眉思索了一陣,還是沒想起那個名字,只好含糊道:“抬出了一個沒聽過的小子。說不是沖著你來的,傻子都不信?!?/br> 嚴子軒卻不若自己同窗這般不忿:“沖著我來的又如何?” 那學子沒想到嚴子軒是這般反應,一時倒真叫他給問住了。 “書畫一道上,素來都是順天、應天兩家爭鋒。而永嘉書院在論道上也屢占上風。唯獨我青山書院,書畫論道鮮奪魁首也就罷了,近年來,于雜文上也屢屢失手?!?/br> 嚴子軒語調平淡,可說出的話卻并非那般平和:“再這么下去,青山書院能拿得出手的,就只剩山門前那塊傳承了數百年的牌匾了?!?/br> 原本還帶著幾分張揚之色的學子,聽完嚴子軒的這番話,徹底蔫了下去。 前些年,青山書院的學子們在科舉上,比起其他三家來,可以稱得上毫無建樹。 莫說是同出江南的應天書院和永嘉書院了,便是北地的順天書院,也能壓他們一頭。 先前還能說青山書院醉心學問,不擅科考,可現下呢? 青山書院已經連續兩屆文會空手而歸了。 今年若是再無魁首,怕是今后的炎朝,就只有三大書院之名了吧? 那學子訥訥道:“就那群形狀失禮的……” 嚴子軒看著他,重復道:“就那群形狀失禮的人,險些將咱們青山書院壓得抬不起頭來?!?/br> “好了,子軒?!?/br> 有人拍了拍少年的肩。 嚴子軒收了聲,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拱手道:“兄長?!?/br> 兩人身邊,旁的學子亦是朝來人行禮,恭聲道:“嚴齋長?!?/br> “我記得平開與仲禮是要下場書畫一道的比試的,快去吧,莫要誤了時辰?!眹雷映堑?。 方才正同嚴子軒說話的學子此刻已經神色肅穆,對著嚴子城又行了一禮,口中應是。 旁的學子見嚴子城似乎有話要說的模樣,也紛紛知機地行禮告退,留下嚴子城與嚴子軒兄弟二人。 “子軒,你隨魏大家研學已有半年,此行可有把握?”嚴子城見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方才開口問道。 嚴子軒眼中露出了自傲:“必不負所望?!?/br> 嚴子城點頭,一貫嚴肅的面容上沒有露出半分情緒:“如此便好?!?/br> “此行過后,你也該專心學業了。詩詞雜文終是小道,科考才是正事?!?/br> 嚴子城的神情一如往常,話語中卻隱含警告的意味:“三年之后,莫要讓父親失望?!?/br> 嚴子軒聽著兄長的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只是這點兒情緒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嚴子軒恭敬道:“必不負所望?!?/br> 嚴子城滿意地點點頭,離去前隨口道:“文會已經開始了,去看看書院的同窗們吧?!?/br> 嚴子軒下意識地又望向了先前穆空青所在的方向,卻見那群人不知說了些什么,都是一副拼命忍笑的模樣,半點讀書人的溫雅都無。 嚴子軒冷嗤一聲,眼中卻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羨慕。 而此刻的穆空青,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憋出內傷了! 不為旁的,就為此次江南文會于詩畫一道上劍走偏鋒,出了一道名為“求學”的題。 “求學”一題看似好作,卻也最是難作。 只怕十個人里有九個,都得畫出些“程門立雪”、“十年寒窗”之類的典故。 偏張華陽鬼主意多。 他準備畫書院。 不是畫書院的風貌,而是將書院畫作人。 江南文會的每一場都沒有規定的時間,也不限學子們與人交談。 只要在今日太陽落山前完成,且沒有找人代筆,便沒有什么違規。 自然了,這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會有學子做出找人代筆或“集思廣益”這等不要臉皮的事來。 所以,在命題出來之后,張華陽略一思索,便同穆空青等人說了自己的打算。 他倒不是準備征求穆空青他們的意見。 張華陽說的是:“若是我這畫作出來了有人要同我動手,你們可得替我攔著些?!?/br> 穆空青沉思片刻后問他:“你先告訴我,你的畫上有青山書院嗎?” 在寒山寺中,十一家書院的學子都住在同一間院子里。 在文會開始前的這段日子里,他們都不知聽了青山書院多少次指桑罵槐了。 偏偏人家說得隱晦,哪怕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出那話中的含義,可只要對方不認,那些話在明面上也挑不出什么錯來。 別說是張華陽這直性子了,就連穆空青他們也都是一肚子火。 現下張華陽提出要將各書院都畫成學子模樣,穆空青真的很難不往其他方面想。 張華陽羞赧一笑:“既是要畫書院,那自然是四大書院都要的?!?/br> 穆空青強壓下笑意,佯裝深思了一陣子,面色凝重道:“青山書院的人我們應當還是打得過的,但若是再加上旁人,那可就不一定了。你下筆時可得謹慎些?!?/br> 這事兒,在場的同窗沒一個會覺得張華陽做得出格。 穆空青甚至還誠懇建議道,畫完了記得在詩句中夸上人家幾句循規蹈矩,保證大面兒上挑不出錯處來。 人做初一我做十五,有來有往嘛。 穆空青與永嘉書院的幾位同窗們紛紛給張華陽的創意送上了溢美之詞。 張華陽學著話本中江湖游俠的模樣,沖著幾人一抱拳,隨后便帶著股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走向了桌案。 而在張華陽的身后,方才還一臉嚴肅模樣的幾人,瞬間便變了臉色。 此刻不少人已經落筆了,他們不好鬧出動靜攪擾旁人,只能硬把笑聲往肚子吞。 第68章 一些偏見 正如穆空青所言那般, 他們這些年輕學子,雖不知當年兩家書院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大面兒上總是不能出錯的。 張華陽鬼主意多歸多了些, 在這方面的分寸倒也把握得準。 在張華陽的畫作中, 永嘉書院是個身著騎裝、英姿颯爽的少年, 順天、應天兩家則是衣著華貴、意氣風發的公子哥兒模樣。 而青山書院, 則是一身廣袖長袍的老夫子,渾身上下都刻著板正二字。 邊上附著的詩作, 更是將這四家書院挨個夸了一遍,誰都沒被落下。 若是原本只看畫作,未必所有人都能反應過來這是在映射些什么。 可再加上邊上提的詩句,那便是想看不出來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