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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敝荛w老為官清廉,可周夫人卻是官宦世家。這些年來家中財務打點得當,自也夠用。不夠他便去借。媳婦兒有要求,不能馬虎。 “其三,待哥哥平反之后,便可合離?!?/br> “……”他雖沒打人家的主意,可聽著這話出口,竟是心中涼了半截兒。少許恍惚回來,自覺也與人家一份安心。 “便都依著慈音小姐說的,立字畫押!” 慈音聽他答得爽快,倒似是沒有什么歪心。想來該也是聽過了哥哥的意思,只是為了將她從明遠手中救出來…周玄赫這人,看上去滑不溜手,真要辦起事兒來,并未讓她失望過。 慈音放下幾分心思,方抬筆擬好了兩張字據。二人一人一份,簽字畫押,不在話下。 ** 周玄赫從芳馨閣中出來之時,已是傍晚。林家府上雖與周府只有一墻之隔,可繞著門墻,也得走上小半會兒的功夫。 方到了自家府邸門前,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正從馬車上下來,要入府中去。卻忽聽得地上沙沙作響,再一回身,便見得數百禁衛軍如黑鴉一般涌了過來。 明遠一席白色蟒袍,持刀只將他衣領一把提了起來。齒間嘶磨出三個字來,“周、玄、赫!” “……”周玄赫雖被人拎著,面子上卻是笑著,“明都督,什么事情,動這么大的干戈。好歹都是為陛下干事兒的,以后還得好見面呢?!?/br> 明遠一雙眼里火光狠辣:“你明知故問!” 第40章 飛星傳恨(3) 豐腴福相,那可是好生…… 夜深,樞林軒中山澗叮叮咚咚響著,聽取蛙聲一片… 小屋里,燃著一爐沉香。山窗下,昭兒正抬手撫著一曲《山居吟》。 許修然下午便被周府上的小廝請了過來。床上明煜眼疾復發,疼痛難忍。許修然再下了一針,卻聽得床上的人話語嘶啞,問道,“許大人,今日作痛比以往更甚…可是有何不好?” 許修然抬袖蹭了蹭頭上的汗珠,“都督放心,疼痛是淤血沖化之兆?!?/br> “早前用藥物養著,眼下血rou已然復生,只是早前傷處舊痂,依舊不能沖破?,F如今,該正是緊要的時候。今夜我便不走了,與都督好生醫治?!?/br> “有勞了,許大人…” 明煜話剛落,卻聽得外頭人聲躁動…昭兒手中的琴音忽止,已然起身來床邊,“大人,我出去外頭看看,是什么動靜?!?/br> 得了二人許意,昭兒方慌忙出了小院兒,尋著樞林軒外頭去看看。 只見得周府前院被火把照得猶如白日,樞林軒已是周府最深的院落,卻也能聽得慌亂之聲。 閣老夫人平日要喝這山澗水,小廝本是來打水的,聽得前院動靜,忙就放下了活計。昭兒忙將人拉住,“出了什么事兒了,小哥兒可知道?!?/br> “我也不知啊…”小廝方忙抹開了昭兒的手,“姑娘莫急,我去前院打聽打聽,再來告訴姑娘?!?/br> “行?!?/br> 昭兒立在門前好一會兒,卻不見那小廝回來。倒是那火光越來越近,一把人聲分明地親切了起來,是公子爺… “明都督,您也沒個圣上的旨意,周府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的府邸。怎么就好隨意闖了呢?” “哼。我收的線報。早前刺殺我兄長的影役殺手,今夜里就藏在周府上?!?/br> “……”周玄赫沒想到他賊喊捉賊。捂著剛被人打青的半邊眼睛,慌忙攔去了明遠前頭,“這后頭是家母喜歡的別院。家母身有誥命,年歲也長了,這個時候早歇下了。驚擾了她,若嚇出個病來,明都督也不好與皇后娘娘那邊交代吧?!?/br> “我怎么記得,周夫人是住在正院的和慧堂?!泵鬟h說罷,掀開面前這死泥鰍,便要往樞林軒中去。 昭兒見得是禁衛軍來,只忙入了院子去報信。 入來小屋,卻見得許太醫滿頭大汗??赏忸^的人就要殺進來了,昭兒也只好如實與二位大人交代,“禁衛軍說來捉什么刺客,非要闖進來了這里。公子爺好似也攔不住人,大人要不要先躲起來避一避?!?/br> 許修然搖頭,“我還有數十針未落,現在哪里也去不了…” “那怎么辦?”昭兒看了看許修然,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卻聽得明煜緩緩開口,“方姑娘那曲山居吟聽來心靜,請姑娘繼續…”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讓她彈琴。 可兩位大人都不打算動,昭兒也只得陪著,依著明煜吩咐坐回去山窗旁,繼續撫起那曲《山居吟》來… 周玄赫眼看著攔不住人,樞林軒岌岌可危,卻忽聽得院子深處傳來的琴音。他腦筋一轉,便就使出了最后招數?!懊鬟h!你可知誰在里頭?” “你擅闖我周府不要緊,若真敢驚擾了里頭的那位,我怕你會后悔?!?/br> 明遠聽得這聲,停下腳步,微微側臉回來:“我后悔什么?” “此女乃江南名伶,都督猜猜,是誰在里頭聽曲兒?” “……”明遠這才幾分躊躇。周玄赫這人別無所長,吃喝玩樂樣樣在行。雖說皇帝對皇后鐘情,不喜女色,可這么多年了,一旦有個萬一呢… “都督,我等可要退了?”平川舉著火把來,小聲試探。 明遠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怕什么?皇帝下旨指婚,不仁在先。周玄赫奪他愛妻,不義在后。他不過是兢兢業業,入來周府,替兄長報仇,替皇家除害。捉拿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