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驚華:一品毒醫 第2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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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云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便聽柳相訓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事到如今竟還以為瞞得住本相!” 話及此處,柳溪云的眼底當即浮上了幾分惶恐,莫非,莫非父親已經知道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br> 秦玉媛此刻哪還有平日里半分恭敬的模樣,她緩緩站了起來輕蔑的望向這讓她生活在噩夢陰影下多年的男子。 夏淺薇理直氣壯的要求仵作驗尸已然說明了一切,可老夫人確實是被毒死的,這下毒之人是誰,柳相心中早已明了,方才便抓了秦玉媛和柳溪云屋里的人審了! 原來,原本這祖孫三人打算演一場戲,讓柳老夫人當眾喝下一碗夏淺薇開的中藥再佯裝毒發,誰知那丫頭竟說丟了御賜之物打亂了她們的計劃! 柳溪云早已將真正的毒藥放進了老夫人的茶水中,算準了時間,讓柳老夫人假中毒變成真暴斃,被夏淺薇那般一鬧,她趕緊在毒性發作前把解藥放進甜湯里。 誰知老夫人還沒來得及解毒,便被搜出了那件她藏在屋內的孝服,以至于柳老夫人當下氣得毒性攻心,死得那般駭人 只怕那一刻柳老夫人就已經知道了柳溪云和秦玉媛的心思,所以死時才是那副無法瞑目的樣子。 “相爺,你何時把我當成你的夫人?在你眼底,我和溪云不過是你的傀儡而已!” 秦玉媛將積壓在心中多年的委屈盡數宣泄出來,她捋了捋自己凌亂的發絲,眼中散著光,“你對我,就跟對府中的狗一樣,這也就算了,連溪云的幸福你都要犧牲!” 柳相便那樣面無表情的聽著她的控訴,只覺得眼前的婦人可笑至極,“所以呢?” “所以,那老東西當然要死了。她一死,溪云就要守孝三年,如今莊妃倒了,四皇子自身難保,三年的時間難道還不夠我想辦法保全自己的女兒?” 秦玉媛說得越發癲狂,柳相看著她這幽怨的模樣,語氣當即一沉,“你這是在怪本相?” “妾身不敢,從妾身代替jiejie嫁進柳家的那一日,就只能強顏歡笑?!?/br> 是的,她早就知道當初柳老夫人相中的是她的嫡姐秦玉容!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而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的苦,人前她是尊貴的丞相夫人,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可誰能知道,在朝中左右逢源的柳相實則是一個不茍言笑苛刻至極之人! 那種只需一個眼神便能讓人窒息的壓迫感,那種哪怕百般順從也得不到一個好臉色的羞辱感,漸漸掏空她的一切。 這些年她每受一分的委屈,對秦玉容的恨就更深一分! 秦玉媛長長的深吸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有了幾分釋然,“那老東西一死,又能治夏淺薇的罪,還能救我的女兒,何樂而不為?” 第四百零六章 知人知心 書房里回蕩著秦玉媛好似瘋魔了的笑聲,一旁的柳溪云早已目瞪口呆,她著實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把一切心思都盡數坦白,以父親的性子,相府還容得下母親嗎? 雖然連她也認為自己的祖母是咎由自取,就算她們不動手,祖母也活不了多久。 正當她緊張之際,立刻感受到了柳相陰郁無比的目光,“畜生,所以連你也巴不得你的祖母去死?!” “不,女兒、女兒”柳溪云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半分的勇氣。 她生怕柳相會像之前那般無情的放棄她,明明好不容易才治好了這條手臂,父親對她的臉色才有所好轉,倘若現在自己替母親求情,只怕會被一起趕出府去! “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溪云什么也不知道?!?/br> 秦玉媛面色清冷的開了口,此時她已然明白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她深深地看了柳溪云一眼,竟是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那眼神中似有幾分訣別的意味。 明知這是謊言,但秦玉媛能夠肯定柳相定會睜只眼閉只眼,畢竟在他的心理,女兒是用來換取利益的棋子,哪怕不夠聰明也無妨。畢竟這么多年栽培女兒所花費的心力,誰也不愿意浪費。 柳溪云只覺得渾身僵硬無比,她拿捏不住柳相的想法,此刻只能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眼前的男子身上散開一道冷冽的氣息,這讓她立刻想起這么多年來,除了幾位夫子先生當面夸贊她的聰慧,父親才會稍微露出一絲慈祥的表情。 在她的記憶中,他比那冰山還要冷漠而嚴厲,而所謂的疼愛不過便是那些珠寶首飾綾羅綢緞。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件商品,父親正在估量著她的價值,搖擺不定。 柳溪云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痊愈不久的手臂,直到柳相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巨大的陰影將她籠罩,“你可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柳溪云心中一顫,竟是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女、女兒” 不等她把話說完,便聽柳相毫無感情的丟了句,“看來你還不知道,那就回屋去想!等你想清楚了再出來!” 聽這話的意思是要罰她禁足? 柳溪云的眼中當即劃過一抹喜意,看來父親已經相信她并不知情。 “父親,母親只是一時沖動,您” “你說什么?” 柳相難以相信她這么快就得意忘形了,怎會愚蠢到如斯地步? 他差點就要改變主意,便聽秦玉媛突然冷聲喝道,“溪云,還不快出去!” “母親?”柳溪云微微一愣,很快便有家丁進來將她從地上架起,粗魯的將她拖出了書房。 四周很快安靜了下來,只見柳相無聲的走到一旁的桌前,從抽屜里取出了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匕首,“至于你” 此時,夏淺薇和陸大人已經在前院為各位賓客把脈完畢,她一一叮囑過后,相府便派了人來客客氣氣的將這些命婦們各自送回了她們的府上。 “有勞永樂縣主了?!币坏榔届o無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夏淺薇一回頭,便見柳相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不遠處。 聽著他客氣的語氣,夏淺薇已然明白了他的選擇。 兩人四目相對,看似風平浪靜,可這其中的較量與斟酌只有他們自己才懂。 一名侍衛很快來到柳相的身邊,手中拿著一個小盒子遞到了夏淺薇的面前,她這才收回目光接過來無聲的打開,只見盒子里安安靜靜的躺著一縷細潤的發絲。 夏淺薇的眼底劃過一抹流光,隨后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相爺,是個成大事之人?!?/br> 連自己的發妻都能毫不猶豫的殺掉,拿來作為交易的籌碼,怎能不成大事? 柳相的眼角微微一跳,只覺得夏淺薇這話真是諷刺至極,這縷發絲便是他給夏淺薇的交代。 今日秦玉媛殺害婆母陷害夏淺薇,此等家丑若是傳揚出去,柳相的威名定會大手損害,太后更饒不了柳家! 而秦玉媛一死,夏淺薇總算是出了口惡氣,她如今又是戴罪之身,若緊抓著此事不放,跟相府徹底撕破臉面對她來說也沒有什么好處。 “來人,送永樂縣主回府!”讓她平安無事的踏出相府的大門,今日之事便已兩清,倘若將來她想以此為把柄要挾,柳相也早就將一切收拾得干干凈凈,留不下任何把柄。 “相爺節哀,至于府中的幾位嬤嬤,還是早些處理為好?!毕臏\薇輕輕行了一禮,柳相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幾位嬤嬤確實已經感染了肺癆,方才夏淺薇便叫人把她們趕去了單獨的屋子,而等待她們的也只有一個下場。 馬車里,陸大人吃驚的看著夏淺薇手中的盒子,“難道丞相夫人已經” 他早就體會過人間險惡,但此刻還是難免感慨。 人心,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永樂縣主,卑職有一事不明,究竟是何人將柳大小姐屋內藏著孝服之事告知縣主?”倘若今日沒有這一茬,只怕他們真的就掉進了秦玉媛的陷阱之中。 夏淺薇緩緩從袖中拿出那張紙條,落筆之人用的是左手,就是不想將來落下任何的證據,但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想。 相府的柴房里,梁上倒吊著一名被挑斷手筋腳筋的婦人,鮮血滴滴答答的濺在滿是雜草的地面上。 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那輕柔的聲音響起。 “母親,溪音來見你最后一面了?!?/br> 一直未曾露面的柳溪音輕輕跨了進來,此時奄奄一息的秦玉媛艱難的睜開了眼,疑惑的看向來人。 她死期已至,這個節骨眼上,相爺怎么可能讓人來見她? “溪音已經打點好了外頭的人,不會有人知道我來過這?!?/br> 柳溪云模樣從容,舉手投足間竟有種說不出的輕松,她惋惜的迎上秦玉媛疑惑的目光,嘆道,“jiejie真是不該沉不住氣,倘若沒有那孝服,夏表姐怕是真有麻煩了?!?/br> 話及此處,秦玉媛的瞳仁忽而一縮 第四百零七章 夜闖地牢 被柳相挑斷筋絡的手腳漸漸冰涼,原本如細沙一般緩緩流失的力氣在這一刻竟伴隨著一股無盡的怒火重新席卷而來。 “嗚嗚”秦玉媛被堵住的口中發出一陣模糊的嘶喊,她被綁得嚴嚴實實的身子開始左右搖擺掙扎起來。 柳溪音趕緊伸出手去扶住了她,貼著臉頰輕聲的叮囑著,“母親,別動了,若鬧出聲音女兒便不能陪你了?!?/br> 她的眼中一片真摯,沒有絲毫心虛與愧疚之色,只是面上似有些許淡淡的笑意。 柳溪音就這般迎上秦玉媛難以置信的目光,一點兒也不覺得對方那布滿血絲的雙瞳看起來分外駭人。 她反而伸出手去替秦玉媛將垂下的發絲一一捋順,如同回憶般感慨著,“自溪音懂事以來,母親見我時除了惱怒和不耐煩,就只剩下冷冰冰的表情,有時候溪音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你的女兒,為何連陌生人,母親都肯給個笑容,唯獨對我就百般的不暢快?!?/br> 她的聲音平靜無比,聽起來仿佛在說著什么無關緊要的事情。 秦玉媛分明感覺到她溫暖的小手緩緩覆上了自己的手背,任由那漸漸干涸的血跡染上她纖細的指間。 在自己的印象中,這個小女兒一直都是副軟弱可欺,動不動就流淚的模樣,嘴上除了說知錯了,也吐不出半點兒好聽的出來。 可這一刻,秦玉媛只覺得眼前的人兒那般陌生,自己的血仿佛成了什么有趣的東西,讓她心情愉悅的欣賞了許久。 明明從前她養的金絲雀死了都能哭上個把月兒,何時膽子竟變得這般大了? “母親果然是大家閨秀,這手指真是好看,從前母親就常??鋔iejie的手像你,而我卻沒有沾到你的半點兒好,既不擅詩歌,女紅也不出眾,彈個琴都能把琴弦扯斷了,可是母親知道嗎?” 柳溪音頓了頓,隨后緩緩抽出了袖中的帕子將指間的血跡擦了個干干凈凈,隨后玩味而滿意的看著自己涂著丹蔻的指甲,聲音深遠而低沉。 “父親說過一個人的真本事,在于知人善任,倘若凡事都需要自己去做,那何必位高權重?等女兒入了宮,宮里有無數的琴師,還有心靈手巧的繡娘任由女兒差遣,所以父親常說,母親著實目光短淺?!?/br> “嗚嗚,嗚嗚”秦玉媛生澀艱難的聲音隱隱傳來,她的表情扭曲成一塊顯得猙獰無比,而柳溪音卻是幽幽挑了挑眉,如同看著什么笑話一般盯著她。 “只是說母親目光短淺而已,這就受不了?難道母親忘了平日里是如何貶低溪音,吹捧jiejie的了?” 秦玉媛很快安靜了下來,怒火仿佛已經將她僅剩的力氣燃燒殆盡。 柳溪音抬眼望了望外頭的天色,略帶惋惜的嘆了口氣。 “溪音明明有很多話想跟母親說,看來是沒有機會了畢竟,父親已經打算在天亮之前把母親沉入京江,往后相府中也不會有人記得母親的忌日了?!?/br> 秦玉媛的眼神漸漸變得灰敗,柳溪音看著她這幅模樣,臉上的淡笑竟漸漸收斂,隨后流露出了一絲不舍與悲傷。 她緩緩轉過身去想要擦拭自己的眼角,卻發現原來她根本流不出一滴眼淚。 “對了,溪音還是要感謝母親,若非母親將jiejie教成一個沒腦子的蠢貨,溪音也不會得到父親的承諾,畢竟柳家總是需要一個人來光宗耀祖,母親說對不對?至于jiejie” 柳溪音最后的語氣意味深長,秦玉媛心中一顫,然而她的視線已經漸漸模糊,腦海中的意識也開始隨著憤怒消散 “大小姐沒有鬧著要出屋門?”柳溪音回到自己的院子,用眼角的余光輕輕一瞥守在門口的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