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早戀
司機看完車載電視里的一幕之后,馬上就癲狂了,煞白的臉上冷汗直冒,擎起雙手,僵在腦袋旁邊,額頭上青筋具悉暴起。 他的十根手指頭在白手套里面已經扭曲變形,如果猜得沒錯,這司機應該是有些精神障礙,在受到刺激之后,便馬上會發病。 “你們都知道了?”他聲音低啞,瞪著一雙紅森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們。 “那你們就都去死吧!” 說著,他舉起手邊那沾滿了血漬的滅火器,就朝著我們砸過來。 帝南述鳳眸一瞇,臉上一沉,周身散發出陰冷的戾氣,伸手結出劍指,直接點在司機的眉間正中,一股漸變的紫氣由點及面,擴散開來,所到之處,司機的皮膚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碴。 那司機的面部表情,全部凍在了那層不斷加厚的冰衣里面,冰衣從臉頰,一直蔓延到他的雙手。 我被這場景給看呆了,酷啊,現場版的冰雪奇緣啊。 帝南述睨著我,那眼神好似在說,都什么時候了,腦袋里還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 我收斂了思想,慢慢伸手摸了摸被凍成了冰塊的司機,那觸感是又滑又涼,外面的氣溫是三十幾度,這么大一坨冰塊,正好可以用來解暑降溫。 “花小西!”帝南述眼神陰鷙的看著我。 我扁了扁嘴,收回了手,“好了,我知道?!?/br> “你再不報警,他就要被凍死了?!钡勰鲜稣f著,就讓這個車子自己駕駛起來,一路直奔到最近的警察局。 等幾個警察把凍僵了的司機帶走的時候,幾個人還沒有從驚訝中緩過來。 “這家伙是把腦袋塞冰箱里去了嗎?” “把室內空調打開,調到最大?!?/br> …… 我們已經更加接近目的地,帝南述忽然認真的看著我,說:“以后,別叫車了,怕你遇上危險?!?/br> 心里一陣甜蜜,我嘻嘻一笑,“沒有急事的情況下,我都會坐公交車的?!?/br> 他忽然輕輕牽起我的手,“這事兒忙完,買車?!?/br> 我覺得自己心尖兒好像都顫了一顫,土豪啊。 還沒走到村口,我就看見花小東和曦月了。 這小屁孩還說不擔心我呢,這不都等在村口迎接我了嘛,我心里暗暗得意。 “哥哥,jiejie,你們總算來了!”曦月一眼看見我們,歡脫的跑過來,就拉住了我的手。 “曦月,謝謝你們來接我們?!蔽覍λ兑晕⑿?。 “姐夫,你穿上現代的衣服更帥了?!被ㄐ|忙著溜須拍馬。 我牽著曦月就往村子里面走。 姥姥家對我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印象中的大院在一條長長的巷子里面,兩扇門內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院子,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有房子,清一色的青磚黑布瓦。院里的那棵槐樹下有一塊水泥柱支起的青石板,悠悠地泛著光。 一口壓水井,出水口修了蓄水池。姥姥和姥爺住在朝北的兩間屋,隔壁有一處寬敞的過道,通風好,是夏天避暑的好地兒。 剩下幾間屋子住的是大舅家和二舅家。 姥姥家房子是明清建筑,聽我爸說之前也算是大戶人家,這大院子就是姥爺承襲他祖上來的。而置于中間過道幾間房,房頂用的什么瓦,門上釘多少釘,都是處處有講究,事事有學問。 小時候我總覺得這個大院神圣而宏大。 可是今天我走進它,才覺得大院逐漸褪去了那層外在光環,回歸到它原本質樸的模樣。然而,它曾經給過我的那份親切與溫暖,時隔經年,未曾有過絲毫改變。 一進門就看見穿孝衣的子孫跪在庭院中磕頭。 現如今國家提倡火葬,所以土葬的舊俗即使在農村也很少有了。 記得當年姥姥去世的時候,院子里還停著口漆紅大棺材,但姥爺卻是采用了火葬。 中國的喪葬習俗包含著慎終追遠、事死如事生的意蘊,是“禮”的重要表現形式之一。姥爺的葬禮排場很大,前來祭奠貌似都是各路高人。 本來跪著哭的大舅母,一看到我,忙起身跑過來,問站在一旁的我爸,“這是小西丫頭嗎?” 我爸點了點頭。 大舅母立即滿臉堆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夸道:“小西太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變了?!?/br> “謝謝舅母夸獎?!蔽叶Y貌的笑笑。 隨即她看了帝南述好半天,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 不久,跪拜的隊伍中又有一個人站了起來,是個年輕女人,我沒見過。 大舅母趕緊介紹,“小西啊,這是你二舅母,你沒見過?!?/br> 二舅母看我的眼神有些游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總覺得這女人好像對我有些敵意。 “二舅母好?!蔽蚁葐柡?。 她淡淡點了點頭,臉上藏著個若有似無的笑,說:“聽你二舅說了,亡故的jiejie家有個閨女長得可漂亮了,果然是。老胡家的姑娘都漂亮,可不像我家的臭小子?!?/br> 她口中的jiejie,就是我媽。 我媽家兄弟二人就是我大舅和二舅。女兒卻只有她一個,在三個孩子中排行老二。 二舅母對著帝南述微微側目,不管不顧的問道:“這誰呀?該不會是小西的男朋友吧?” 帝南述清眸一沉,眼神有些危險。 我趕緊擺了擺手,“不是的?!?/br> “小小年紀你不能早戀吶,再說你今年不是要高考了嗎?你看看你弟弟胡宇,重點高中次次學年第一……”二舅母驕傲的一點不吝惜夸耀她兒子。 帝南述已經黑了臉,我也要瀕臨崩潰。 花小東在旁邊冷笑一聲,不屑道:“您省省吧,胡宇上次成績可照著我差了一個學科的分呢,繼續努力吧?!?/br> 二舅母一聽這話,臉紅了半邊,氣沖沖的跑進堂屋大吼:“胡宇——小兔崽子你還有臉在這里瞎混!快回去學習!” 我嚇了一跳,這個二舅母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顧我姥爺的葬禮,失了禮數不說,簡直是潑辣跋扈! 孫男娣女的孝子里,怎么不見我二舅的身影?我像找救星一樣的望眼欲穿。 “吵死了!”帝南述冷聲一句。 下一秒鐘,二舅母便失了聲,干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我看了帝南述一眼,這家伙夠狠的,居然讓二舅母說不了話。 但帝南述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板著個冰塊臉,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