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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不好?!?/br> “好得快!” …… 姜眠最后敷了一刻鐘的冰塊。 冰是沈執到外邊檐間敲下來的冰柱子,里三層外三層裹著棉布,然后才給她用上。 姜眠將中衣攏上,“你去拿點兒糕點蜜餞過來,那裘姓的不是偷偷送了不少進來嗎?” “是?!?/br> 沈執低低地應了聲,卻沒有立即出去,仍在原地不動。 好像少和她呆上一秒她人就會消失似的。 “怎么了,快去呀?!苯咴尞惪粗?,她兩腳從床上挪下,坐在床邊晃蕩,“我的話也叫不動了,你是不是偷懶?” 沈執摳了摳輪椅邊緣磨出的一處小缺口,臉上的表情雖淡,卻透露著一股不情愿,他抬眸,和姜眠對視了一眼。 “別這么看著我,”姜眠走過去,將輪椅轉了個方位,“我又沒事。你跟那位裘大爺做了這么大筆生意,我們不吃空他對得起自己嗎?” 姜眠一置而笑,捻了捻他軟的要命的耳垂,“我還要換衣服呢,你走不走?” 沈執聽見她最后一句時終于變了副神色,眼神微閃,“……我去就是?!?/br> 沈執拿過來一堆吃食,裝在食盒中,他放在自己腿上,轉動著輪椅進來。 “咳?!?/br> ……她應該換好衣裳了吧? 等了兩秒,便見姜眠款款走出來,她換了件海棠紅的短襖,下身是鵝黃色的裙子,燈光映襯下,格外明麗動人。 沈執被微微晃了眼。 “你回來了,過來??!” 姜眠見他回來,沖他招手,沈執過去,她接過他腿上的東西,眉眼間染上一絲笑意,“雖說今日發生了許多事情,但那都過去了,不是嗎?” 她轉過身去,將吃食點心一道一道往榻上的小幾擺,剛才的一小段時間里,她將小榻收拾了一下,暖爐上架上了燒水的壺,現在那只壺正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著煙,熱水氤氳,“但是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一件事情?!?/br> “什么事?” 他緩緩問出聲。 不知是不是被姜眠的話語觸動到了,沈執心中有塊冰封的地方好似微微的塌陷了下去,融作一股熱流。 “守歲啊,大梁沒有這個傳統嗎,這么好的日子我們當然得過啦!” 姜眠包著濕手帕將已經發滾的水壺從架上取了下來,倒了大半至茶壺中,里面放了茶葉,未過多時便飄出一股茶香來。 “辭舊迎新,我們總要守過了今日,才會迎來嶄新的以后啊……你不想陪我嗎?” 沈執眼神呆呆看她。 和她……守歲嗎。 沈執有些恍惚,這么多些年來,每年的歲除,他不是在軍營中,聽著外面的將士們唱著念鄉的歌度過,就是在桐院房中只身而過。 除卻幼時母親伴他守歲的回憶,就沒有人再同他說過這個“陪“字。 “陪你?!?/br> 兩個字脫口而出,沈執緩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何話,俊臉有些發熱。 他解釋不清這話不知是對姜眠說的,還是他對自己說的。 或者說,這是獨屬于他們二人間的相伴。 姜眠過來拉了拉他的手,“你和我到榻上去唄?” 沈執愣愣的應她,等自己反應過來,他已經聽著姜眠的指揮坐上了榻,還將外袍脫下了,蓋上了那番鴛鴦戲水的雙人被,姜眠也躲了進來,往他手中塞了杯熱茶。 “小心別潑床上了!” 手中的熱茶一圈一圈冒著熱氣。 二人躲在被褥中,挨在墻面上,慢悠悠的吃著果脯糕點,像幼時的自己,貪樂著背著大人在被窩中嘎吱嘎吱偷吃零食吃得得響亮。 鞭炮聲漸漸清晰起來。 姜眠將靠墻的窗子打開,刺骨的風傳來,她毫無所覺,拉著沈執遠遠一起望著,能看見漂亮的煙花在遠處的高空中綻放,一朵接著一朵。 聲音越來越密集,似乎能聽見許多地方的人熱熱鬧鬧的歡笑聲。 “沈執——” 在綿密的煙花徹底淹沒耳中時,姜眠湊到了他的耳畔,大聲又熱烈。 “新年快樂??!” 新年,即至。 第29章 他們竟然就著同一張榻子睡…… 天光大亮。 光線透過窗扉灑落,屋內的擺設漸漸清明,昨日點的燈燭和碳火已然燃盡熄滅,唯剩余燼。 姜眠一覺睡至了天明,醒來時腦子暈乎乎的,肩頸有些酸疼。陽光微微晃眼,她揉了會兒眼睛,從被窩里坐起來。 伸了個懶腰,腿也向前伸展,還沒伸直,便蹬上了第三只腿。 結實的,藏在滑溜溜的寢衣里,仿佛蘊含了強勁的生命力。 姜眠:?。?! 她被燙著一般猛然將腳抽回來,低頭轉去,便看到床榻邊沿邊偎縮著一具身體,他微微皺著眉,睡得并不安穩。 正是沈執。 昨日二人都太累了,守歲守到最后,伴著滿耳的爆竹煙花的聲響,他們竟然就著同一張榻子睡著了。 姜眠不自覺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感覺有些發熱。 說實話,姜眠活了二十多年,也就單身了二十多年,前世和來到這副身體起,這還是頭回和一個男人共處一榻。 好像也……沒什么感覺嘛。 大抵是因為沈執是一個極其讓人放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