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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盈盈的,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往繪畫樓里走。 高跟鞋沒穿,拎在手里。卻因為微醺,步子比平時更婀娜,并不需要高跟鞋加持。 顧曉池跟在葛葦身后,望了一眼天色,漆黑如墨。 正是女妖精出沒人間的時分。 ****** 顧曉池帶著葛葦,走進畫室,打開燈,葛葦“呵”了一聲:“還挺大?!?/br> 顧曉池算是學生群里最刻苦的那種,經常很晚都泡在畫室。其他人就不同了,就算熬夜,也是打游戲或者泡吧更香。 所以大一畫室所在的這一層樓,經常除了顧曉池,空無一人,今夜也是一樣。 靜得出奇,跟在隱秘的樹林里似的。 葛葦輕呵一聲,都在空曠的畫室里發出回響。 也在顧曉池的心里發出回響。撩人的尾音,蕩啊蕩的。 葛葦看著已經架好的畫板,問:“我坐哪里?” 顧曉池指指畫板前方的一個角落。 堆著一些石膏像,一些畫布,還有顧曉池提前擺好的一張椅子。 顯得背景沒那么空。 葛葦走過去,摘下帽子,開始拉連帽衫的拉鏈,“嘶啦”一聲。 顧曉池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拉開了一條口子。 葛葦背對著顧曉池,低頭,抬手,又準備拉裙子的拉鏈。 偏偏她這條黑色禮裙,拉鏈所在的位置,與《天山豪情》里那條白色裙子,一模一樣。 顧曉池被迫想起二十歲出頭時的葛葦,有連綿天山一般的風景。 葛葦拉了一半,忽然回頭,笑著問顧曉池:“小朋友,你們畫畫的,不是跟醫生一樣,這種時候都該聊點什么,來緩解對方的緊張么?” 顧曉池低頭沉默。 她從小不會聊天,這時候更不知道如何起話頭。 葛葦一副老油條的樣子,指導她:“我告訴你,找不到話說的時候,聊貓聊狗聊天氣,罵爹罵媽罵社會,準沒錯?!?/br> 顧曉池抿抿嘴唇:“那個……今晚好像要下雨?!?/br> 剛才在繪畫樓外等葛葦的時候,顧曉池抬頭望天,發現云厚得發沉,黑壓壓的,跟壓在人頭頂上似的。 隨著顧曉池這一句,窗外忽然轟隆一聲,一陣劇烈的風,吹開了畫室的窗戶,呼啦啦的。 “哎喲,你這張嘴,跟開了光似的!”葛葦驚訝:“快說我要得戛納影后!” 顧曉池走過去,把窗戶關上,插上插銷。 回頭看葛葦。葛葦剛才被風揚起的發絲,此時重新垂了下來,墜在葛葦的臉邊,比平時更卷一些,七彎八繞的。 像初戀少女的心。 顧曉池找到了話題,一個一直藏在她心里的疑問:“為什么想畫……這樣的素描?” “嘶啦”一下拉鏈拉到底的聲音響起,顧曉池知道葛葦在做什么,愈發不敢看。 她只敢盯著石膏像旁邊的地面上,多出了一條裙子。 葛葦笑得慵懶:“就姐這身材,穿著衣服畫豈不浪費?” 她慢慢向顧曉池擺著的椅子那邊走:“等到七老八十的時候,還可以翻出來看看嘛?!?/br> 顧曉池低著頭,覺得自己耳朵好燙。 她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在電影里看過葛葦,算是打過預防針了。又在心里不斷告誡自己,自己是個職業的畫師。 葛葦和她畫的二十歲女工、四十歲家政、七十歲老嫗,通通沒區別,只是一具人體。 可是……怎么可能??! 顧曉池本以為葛葦白得發光,是被那黑色裙子襯的??傻搅爽F在,卻只覺得更白。 月光似的,不刺目,卻晃得人眼暈。 或者說,意亂情迷。 在畫室冷白的燈光下,葛葦渾身像散發著一圈光暈,比她二十歲的時候更有魅力。 葛葦這近十年,估計相當于其他妖孽修煉千年。得了道,成了精,任誰都把持不住的那種。 顧曉池只看了一眼,就刻在腦子里忘不掉了。 葛葦坐到顧曉池準備的椅子上,嫵媚往椅背上一靠,笑得勾人:“小朋友,你都不看我,怎么畫???” 顧曉池抬起頭。她看不到自己的臉,但從guntang的熱度,便知一定紅得快要低出血來。 葛葦笑盈盈看著顧曉池。她覺得顧曉池挺好玩兒的,長得清秀又冷峻,平時也總是冷著一張臉,喜歡低頭,話不多。 只有自己刻意逗她的時候,才會臉紅,偶爾耳朵根也跟著紅。整個冷白的人,這時才有了血色,有了情緒。 就好像現在,葛葦看著顧曉池,笑得更歡了。多日來心里的郁結,好像少了那么點。 顧曉池看著葛葦的笑,心想葛葦一定覺得她跟傻子似的。 葛葦靠著椅背,手臂架著,兩條瑩白的小腿并攏,伸向一邊,問顧曉池:“我這樣的姿勢可以么?” 葛葦的身材,不是顧曉池這種少女的纖薄,而是帶著成熟女人的豐腴。 顧曉池有些為難。 葛葦很會擺姿勢,畢竟她經常拍雜志硬照??勺隼L畫模特,跟拍硬照還有點區別,需要動作更大一些,線條才會更明顯。 通常這種情況下,畫師可以過去,輕拉著模特的手臂或腿,微調動作??墒穷檿猿噩F在連看葛葦一眼都不敢,還要她過去碰葛葦? 殺了她吧。 葛葦看出顧曉池的為難,主動招招手;“你過來嘛,教我怎么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