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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而密閉的車廂內,葛葦身上的香味爆發開來,像醉人的清酒,又似勾人的茉莉。 車窗緊閉,這香味無處宣泄,像一個巨大的擁抱,從身后席卷而來,緊緊包裹住了顧曉池。 顧曉池沉淪在這陣女人香里,掙扎不得。 “有水么?” 后座的葛葦,突然閉著眼開口,嚇得顧曉池一個哆嗦。 顧曉池摸過一瓶水,遞了過去。 葛葦終于睜開了眼,卻仍是懶洋洋不愿起身,只伸長了手臂,來接顧曉池遞過的水。 沒控制好伸手的力度,葛葦的指尖,碰到了顧曉池的手,然后觸電一樣,很快的縮了回去。 葛葦坐起身,再次伸手,穩穩接過了顧曉池遞來的水。這一次,沒有再碰到顧曉池的手。 顧曉池在心里回味剛才那半霎的碰觸。 葛葦的指尖冰涼,一絲溫度也沒有。好像她的心里,涼如冰潭。 葛葦喝了水,重新躺了回去,閉上雙眼。 顧曉池伸手,把冷氣關掉。 車里又恢復了一片寂靜?;蛘哒f,比方才更靜了。 第7章 點煙 顧曉池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兩點。 她輕手輕腳的開門,怕吵醒熟睡的室友。 “你要跟我分手?”一個壓低的聲音,憤憤不平的傳來:“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顧曉池一愣。 一盞白熾的應急燈下,坐著的是宿舍長程凌菲。 程凌菲難以置信的把手機拿到眼前看著,電話那端的人竟不與她爭執,徑直掛了電話。 顧曉池輕輕關上門,程凌菲抬頭。 一腔邪火全都發在了顧曉池身上,語氣也愈發陰陽怪氣起來:“喲,才回來呀?” 顧曉池不理她,拿起洗漱的臉盆和牙刷。 程凌菲好不容易有個發泄對象,不愿放過,起身攔在顧曉池面前:“你這是找著新工作了?是在會所陪酒,還是直接當了出臺的小姐?” 顧曉池輕輕推開程凌菲,不與她計較,又輕手輕腳打開門,準備往外走。 顧曉池轉頭,垂眸,低低說了一句:“你放心,我什么都沒聽到?!?/br> 程凌菲更氣了:“裝什么裝?你以為全天下人都喜歡你這種的是不是?” 顧曉池只留給程凌菲一個背影。 程凌菲想到那個甩了她的男朋友,不知道會不會成為顧曉池的下一個追求者,恨得牙癢癢的。 ****** 第二天顧曉池來到片場的時候,楊珊瑤正在發脾氣。 一個化妝meimei站在她身旁,彎腰,垂首,還是能看到眼紅紅的。 整個劇組一片寂靜,只聽到楊珊瑤甜膩又尖銳的聲音傳來:“你是干什么吃的?我被你化的顯胖了十斤!” 小平走到顧曉池身邊,低聲告訴她:“她又有一場戲一直NG,在這兒發邪火呢?!?/br> 化妝meimei帶著哭腔:“我已經好好給你修容了……” “那也是白修!” 一個小化妝師竟然敢跟她頂嘴,楊珊瑤更氣,扯著化妝師,把她拉到監視器前。 楊珊瑤動作粗魯,化妝師個子小,被她拉得跌跌撞撞的。 “你自己看!”楊珊瑤叫攝像師回放:“你把我的臉畫得跟臉盆子似的?!?/br> “呵?!?/br> 一聲輕笑傳來,滿滿的嘲諷,呼之欲出。 顧曉池循聲望去,葛葦穿一身粉白色的立領旗袍,靠在墻上吸煙。 這樣難穿的顏色,要么媚俗,要么幼稚,穿在葛葦的身上,卻渾然天成。 昨天的柳樹妖精,今日變成了牡丹花下的妖精。 顧曉池腦子里莫名其妙冒出一句元曲唱詞:花含笑,柳帶羞。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葛葦踩著高跟鞋,一頭微卷的齊肩中長發,云鬢輕搖,聘婷裊娜的走過來。 “我瞧瞧?!?/br> 葛葦站到監視器前,不露聲色的把化妝meimei擋在自己身后。 “喲,把我拍得這么美?!备鹑斝χ鷶z像師搭話:“小伙子,技術可以啊?!?/br> 攝像師臉紅:“是葦姐長得好?!?/br> “聽到了嗎?”葛葦含笑睥睨著楊珊瑤。 “什么意思?”楊珊瑤皺眉。 她年紀比葛葦小,輩分比葛葦低,可背后有強大的金主爸爸撐腰,橫行霸道慣了。別人怕葛葦,她不怕。 葛葦又笑:“我們的妝是同一個化妝師畫的,鏡頭是同一個攝像師拍的,怎么我美得跟天仙似的,你的臉就跟個大臉盆子似的?” 葛葦故作自憐的拍了拍自己的一張俏臉。 偏偏“天仙”這樣自夸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讓人服氣。 現場一陣輕笑聲傳來。楊珊瑤回頭,見好多年輕劇務和化妝,都被葛葦的話逗得掩嘴偷笑。 楊珊瑤面子上掛不住,嘴硬道:“誰知道這化妝師是不是心眼歪,故意針對我?” 葛葦搖搖頭,語氣遺憾,像是很同情楊珊瑤:“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腦子不靈光呀?!?/br> 葛葦對攝像師說:“麻煩你幫我再拍兩個鏡頭?!?/br> 攝像師連忙點頭。 葛葦眼尾一挑,瞟到顧曉池的所在,招招手,媚眼含笑:“你過來?!?/br> 顧曉池走過去。 葛葦親昵的拉過顧曉池,對楊珊瑤介紹:“這是我的夜班司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