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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池點點頭。 “曉池,小池,好名字?!备鹑斠鞯溃骸靶『刹怕都饧饨?,早有蜻蜓立上頭?!?/br> 說著,有意無意的朝顧曉池胸前瞟了一眼。 顧曉池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營養不良,從小胸平,現已二十歲,胸還跟剛發育的少女似的,可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模樣嗎? 那葛葦的手指是蜻蜓咯? 顧曉池的眼神被葛葦帶著,兩人同時又看向葛葦面前的波濤洶涌。 葛葦“哈”了一聲。 顧曉池的臉更紅了:……你胸大了不起???! 顧曉池紅著臉說:“你的手什么時候從我胸前拿開?” 葛葦像是聽到了什么超好笑的笑話,哈哈哈的笑了起來,顧曉池愣愣的瞪著葛葦。 “這是我們認識以來,你對我說的第一個長句子?!备鹑斝Φ猛2幌聛恚骸皢栁业氖质裁磿r候從你胸前拿開?!?/br> 這下顧曉池不止臉紅了,連耳朵根都紅了。 葛葦已經注意到了是楊珊瑤在搞小動作,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掉在地上的車厘子,向楊珊瑤走過去。 葛葦居高臨下的睥著楊珊瑤:“你不讓我走到劇務那邊去,看來是你自己想吃這車厘子咯?” 葛葦把車厘子遞到楊珊瑤嘴邊。楊珊瑤看到車厘子上沾著的灰塵,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明人不做暗事,今天不讓你嘗嘗這車厘子,你就不知道車厘子為什么這樣紅?!备鹑斃湫Φ溃骸艾F在國家都在呼吁我們節約糧食,你可別違背旨意呀?!?/br> “這……不能吃了……”楊珊瑤囁嚅。 “能吃不能吃的,不也是你自己造的么?”葛葦湊到楊珊瑤耳邊:“你吃了這車厘子,我想想辦法,帶你過了那場戲。不然,你熬到天亮也沒指望?!?/br> 楊珊瑤咬咬牙,張開嘴,把車厘子吞了下去,委屈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一甩手,往鏡頭前的拍攝點走去。 顧曉池望著楊珊瑤的背影。 “別擔心?!备鹑斴p聲在顧曉池耳邊說:“片場的清潔阿姨,每兩小時就打掃一次,車厘子上就是一層浮灰,沒多臟?!?/br> 她狡黠的沖顧曉池眨眨眼:“最多讓楊珊瑤拉拉肚子,也算幫苗嵐報了一箭之仇?!?/br> 顧曉池笑了。 葛葦說到做到。她對演戲極有天賦,已經看出了楊珊瑤的問題所在,又一次開拍前,湊在楊珊瑤耳邊耳語了幾句,楊珊瑤雖然臉色難看,卻也禁不住聽得點起了頭。 再演。終于過了。 劇組收工時,已經過了十二點。 葛葦卸了妝,換了戲服,跟韓菁一起,向顧曉池這邊走過來。 韓菁一邊走一邊勸:“你太斤斤計較,楊珊瑤就是那種貨色,你非得跟她杠?” “一報還一報。以德報怨,何以報德?”葛葦笑嘻嘻的,嘴上沒個正形:“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沒正經!”韓菁拿葛葦沒辦法,也笑了。 葛葦輕聲道:“不教訓教訓楊珊瑤,就總也只能叫苗嵐那樣的老實人吃暗虧?!?/br> 韓菁想了想,點了點頭。 說話間,二人走到了顧曉池身邊。 韓菁沖顧曉池說:“久等了,麻煩你送葛葦姐回去?!?/br> 顧曉池點點頭,掏出車鑰匙。 葛葦跟在顧曉池身后,向停車場走去。 胡同里住的都是老人,這時間早都睡了。一片靜謐之中,只聽得到顧曉池和葛葦輕輕的腳步聲,一前一后,節奏同步。 還有鳴蟲,在秋天正式來臨以前,拼命抓著夏天的尾巴不放,叫得響亮。 昏黃的路燈燈光灑下來,顧曉池低頭,葛葦的影子投射過來,跟她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像一個人似的。 “開門呀?!备鹑數穆曇?,帶一點點暗啞,在身后響起。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車子旁邊。 顧曉池按了按車鑰匙,打開車門,葛葦鉆了進去。 車里開了小檔的冷氣,秋老虎帶來的燥熱和小而喧囂的蟲鳴,一下子被隔絕在車外。 車子里面,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密閉世界。 雖然顧曉池是剛剛開始開車,但開車這件事對她來說,并不難。 車子行駛得平穩,顧曉池握著方向盤,還有余力在后視鏡里,偷偷看坐在后排的葛葦。 葛葦穿著一件寬大的男友風襯衫,一字型的鎖骨露出來。 她臉上的妝卸得干凈。此時抱著雙臂,閉目養神,一張臉被身上的黑襯衫襯著,顯得蒼白如紙。方才還如車厘子一般嬌艷欲滴的雙唇,此時也是蒼白的。 葛葦看起來很累,或者說…… 很寂寞。 葛葦獨自一人在車里時,跟她在眾人面前時,好像徹底換了一副模樣。 沉郁的,安靜的,不露聲色的。與她在人前的恣意與毒舌,迥然不同。 顧曉池也不說話,一時間,車里只聽到空調出風口低低的嗚鳴聲。 流光溢彩的夜燈,打在葛葦的臉上。一下子照亮她精致的五官,一下子又暗淡下去。 夜燈帶著都市的繁華與熱鬧,像水一樣流過葛葦的身體。 就好像熱鬧都是別人的,葛葦什么都抓不住,什么也沒有。 顧曉池不知道葛葦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刻意把自己的呼吸聲都放得很低,車速放緩,盡量開得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