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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萱走到辦公室門口,手搭在扶手上,精神有些恍惚,像是自言自語。 “姚總,你可能很難理解,失去一個心愛的人,和被世界拋棄,沒有區別?!?/br> ** “失去一個心愛的人,和被世界拋棄,沒有區別?!?/br> 姚羽跑到時嘉寧的辦公室摸魚,一字一句重復王萱走前說過的話。 “你說王萱這丫頭是不是被人下降頭了,還是說pua?她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边€有,王萱……是不是在暗諷她沒談過戀愛? “所以說,不要跟人分享自己的悲劇,因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感同身受?!睍r嘉寧倒進老板椅里,右手直按眉心。 聽她這么說,姚羽眉心一皺,“你聽聽你說的什么話,什么叫不能感同身受,我是不是勸她了,是不是開導她了。是她非要走?!?/br> 一想起來王萱的軸,姚羽就氣得肝疼。 時嘉寧輕“哼”了聲,“人各有命?!?/br> “呦?”姚羽像是發現新大陸,她突然坐正身體,眨眨眼,盯著時嘉寧,“我沒聽錯吧,不認命的時總,剛剛似乎好像說了‘命’?” 時嘉寧也不避諱,坦坦蕩蕩地承認了。 “看樣子問題很大嘛?!币τ鹫f。 “別說,我真的體會到被世界拋棄是什么感覺了?!睍r嘉寧一聲長嘆。 姚羽楞了會兒,猛地反應過來,“你你你,你談戀愛了?我怎么不知道?!” 說好一起單身貴族的,時嘉寧居然……背著她,偷偷找樂子? “老實交代,什么時候開始的,怎么開始的,跟誰開始的,為什么不告訴我!”姚羽用簽字筆為武器,指著時嘉寧威脅道。 時嘉寧有氣無力地冷笑兩聲,“半個月前,對方找上門,是對夫妻,你知道?!?/br> “嗯?”姚羽眨眨眼,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哦,你說的客戶啊?!?/br> 警報解除。 哎……不對。 “又被退稿了?”姚羽問。 “嗯……”時嘉寧已經無顏面對江東父老,打算自刎謝罪了。 “不是吧,這次因為什么?” “沒說話,直接給退回來了?!睍r嘉寧將文件丟給姚羽,放倒了老板椅,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姚羽翻了翻文件,越看眉心的痕跡越深。 “沒問題啊,他們是不是故意刁難你?”姚羽大膽地猜測,畢竟人心險惡,說不好是不是對手公司的惡心計謀。 “先放放吧,我找人查查?!币τ鹫f。 “羽,你說我是不是到職業天花板了?!睍r嘉寧盯著天花板,嗓音輕慢。 “你胡說什么呢?!?/br> “任何職業都有它的壽命,設計師也不例外,我腦袋里的東西大概跟不上時代了?!?/br> “呵?!币τ鸲急粴庑α?,“什么意思?今天流行‘喪’傳染是不是,王萱鬧完,你也跟我鬧?” 姚羽說:“‘全家?!椖康目蛻羰侵心耆?,他們家男主人都將近五十歲了,你說你的設計跟不上時代?你的腦子進漿糊了吧?!?/br> 不就是失敗了兩次,至于懷疑人生嘛。 時嘉寧重重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姚羽正想著說些什么勸勸她,時嘉寧的手機響了。 時嘉寧摸起手機,看了一眼,隨即眉頭便皺了起來,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 不用說,是她家里人的電話。 時嘉寧直接掐斷電話,把手機丟了出去。 姚羽在旁邊看著,卻也不好說什么,畢竟是時嘉寧的家事,如果時嘉寧不跟她說,她也不能擅自插手。 “你先忙,我回去了?!币τ鹂戳搜蹠r間,想想自己手頭的事情,決定先回辦公室。 “好?!睍r嘉寧看起來很累,她也沒有多余的精神應付姚羽了。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一個客戶而已,嘉羽丟的起?!币τ鹫酒鹕沓鴷r嘉寧一笑,她不一樣時嘉寧壓力太大。 比起客戶,姚羽更在乎朋友。 “知道了,我心里有數?!?/br> ** 回到辦公室,姚羽先撥通王莎莎的電話,通知她盡快招聘一名前臺。 掛斷電話,姚羽從抽屜里抽出張畫紙,用鉛筆在上面畫出了工人小區房子的草圖。 工人小區的房型很好,不需要做墻體重建的復雜工作。至于厲漫提出的設計要求——簡單、溫馨、家的感覺。 姚羽還需要仔細思考。 不過,無論房子如何設計,這套房子是厲漫的養老房,它首先要適合老年人居住。 一些必要的扶手,軟包,都不能落下。家具和家電的選擇也要適合老年人cao作,太過繁瑣的,花里胡哨的通通不需要。 而且,厲漫很喜歡懷舊,她又長年生活在國外,所以裝修風格上要融合國外的元素。讓整體風格和諧統一,相得益彰。 姚羽在網絡上檢索了厲漫的相關新聞,大多都是她出席領獎時的畫面。 精神矍鑠的老人,抱著沉甸甸的獎杯,在演講臺溫柔而親切地說著獲獎感言。 她的聲音亦如她給人的感覺,溫暖而柔和,像溫柔的母親的手,在撫摸著你。 有篇報道吸引了姚羽的注意,是國外某雜志社對厲漫做的專項采訪。 采訪的地點正是厲漫的家。 照片里,厲漫坐在簡約的白色沙發上,她的身后是風格統一的美式家具和視野遼闊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