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過后，姚羽提議先看看房子。

    厲漫便帶著姚羽和方棟梁講解房子，姚羽在旁邊聽著，方棟梁時刻記下筆記。

    “可能是一樓的原因，地面比較潮濕，你看，衛生間和廚房的墻裙有些地方已經發霉了，還有廚房的煙道出煙很慢，我做了兩次菜，油煙滿屋飄......”

    厲漫講了很多房子存在的問題，也將自己的要求簡單的說了出來。

    看完房子，姚羽和方棟梁差不多也該離開了，出門前姚羽看到墻上掛著的一副老照片。

    窗外是明媚的陽光，屋內老人穿著白色襯衣，滿頭花白，臉上掛著一副很厚的老花鏡，他坐在一把綠色小碎花的歐式單人沙發上，懷里抱著一個不足半人高的小孩。

    小孩長相憨厚，短而濃密的頭發，藍色衣褲，看不出性別。但姚羽猜測她應該是厲漫，因為她們有同樣睿智而明亮的眼睛。

    “那是我外公?！眳柭f。她看著老照片，臉上浮現出回憶往昔的幸福笑容。

    姚羽看著厲漫，心想：

    她應該是位……很懷舊的人吧，否則她也不會放棄一身功名選擇低調的回國養老。

    “您放心，嘉羽會給您設計出最棒的房子?！狈綏澚号闹馗ＷC。

    姚羽看了眼方棟梁笑了，卻也點點頭，承諾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br>
    “老大，有想法嗎？”回去的路上，方棟梁見姚羽一直發呆，忍不住問道。

    姚羽目視前方，靜了會兒，才說：“懷舊，從房子的布置和厲漫對看照片的感情來看，她應該是位相當懷舊的人，所以，我想這次的風格可以按照厲漫童年記憶里的家來出設計圖。小方，你和厲漫保持聯系，多要些老照片做做參考?！?/br>
    “得嘞！”方棟梁利落的答應，一腳油門，驅車回公司。

    到了公司，方棟梁跟姚羽說了聲就進辦公室忙去了，姚羽敲了敲前臺的桌子，對王萱說：“你來我辦公室一趟?！?/br>
    第8章

    王萱似乎早就料到姚羽會找她，她只是稍微深呼吸一下，就跟上姚羽，進了辦公室。

    姚羽坐在老板椅上。

    白色的西裝外套被她丟在椅子的扶手上，她解開襯衣的袖口，將衣袖向上翻折兩下，露出纖瘦白皙的半截小臂。

    “坐?！币τ鹱屚踺孀剿膶γ?，開門見山，“你的辭職信我看了?！?/br>
    昨晚，王萱將辭職信發到姚羽郵箱。

    “想聽聽我的意見嗎？”姚羽雙手搭成橋形，漂亮的狐貍眼平靜地望著王萱。

    王萱垂著頭，靜默不語。

    “你今年多大了？”姚羽問。

    “21歲?！蓖踺嫘÷暬卮?。

    “21歲?！币τ鸶貜鸵槐?，又似乎在舌尖輕輕地回味這個年紀，“你打算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紀，放棄工作，放棄前途，放棄自我嗎？”只是因為一場愛情的失敗。

    “是?！蓖踺娲怪^，聲音略帶哽咽。

    對于王萱的回答，姚羽始料未及。

    因為在她看來，任何人都應該可以理智的做出對自己最好的選擇，而她正在告訴王萱，她的選擇將讓她自己走向深淵。

    姚羽沒有說話，王萱低聲啜泣，半晌才說：“姚總，我不是你，我沒有你那么好的學歷，我也沒有時總那些天才的想法。他說的對，咸魚就算努力了，也還是咸魚?！?/br>
    “就算我能考上設計師，又能怎樣？我還不是拿著不高的薪水，在這個城市拼命的掙扎，我什么都沒有，我的父母甚至沒有醫保，沒有養老，我又怎么可能花幾百萬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買房，安家?！?/br>
    “……”姚羽聽著，沒說話。

    “如果他們健康平安還好，一旦他們生病了，住院了，就憑我，我又能給他們什么？到時候我可能連醫藥費都出不起吧?！?/br>
    “姚總，你知道嗎，21歲的我明白一個道理，夢想和前途，是有本事的人才能去追逐的東西，想我這樣的人，拼盡一生，得到的也只是水里的月亮……”

    “所以，你打算回老家？”

    “嗯，回去，結婚，生孩子?！?/br>
    過我這樣的人，該過的生活……

    姚羽給王萱遞了紙巾，“王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進去，我想告訴你，你現在的狀態不應該草率的給自己做出選擇?！?/br>
    王萱和男朋友是校園戀愛，男孩對她的影響很大，或許是男孩身上消極的情緒，潛移默化地影響了王萱。她現在非常不理智。

    “姚總你不用勸了，我心意已決?！蓖踺娌粮蓛粞蹨I，抬起頭，看著姚羽，“這段時間，謝謝姚總的照顧，跟您共事一場，我真的很開心，真的?！?/br>
    姚羽看著王萱哭紅的雙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印象里，這個小姑娘陽光、積極、樂觀，她從來不是像現在這樣低沉、憂郁。

    她的眼睛里彌漫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和迷茫，她把自己困在里面，她不出來，也不許人進去。

    “王萱，作為你的老板，我很欣賞你，我也相信憑你的能力，肯定不會永遠只是一個前臺，無論什么時候，千萬不能放棄自己?！?/br>
    姚羽話盡于此，聽不聽進去就看王萱了。

    她很不理解，女孩為了所謂愛情摧殘自己的故事，既然對方不愛了，就算你傷害自己，又有何意？

    打算用和另一個人的婚姻去報復對方嗎？傻女孩，將婚姻做武器的結果，只能是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