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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試試,如果還是睡不著,我就不攔你” 元已非欲言又止,就聽見祈衡認輸般的祈求。 “元老師,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 明明耍性子不愿被照顧的人是他,怎么還輪到對方先服軟了? 元已非最終沒能忍心拒絕祈衡的好意,穿著件睡衣就爬上了床。 他看著祈衡從行李箱中拿出一根熏香像模像樣地點燃,他關閉房間內的燈光,拿出一盞昏暗到微弱的小臺燈。 好像一切,都是為他提前精心準備的。 元已非看著祈衡走到床邊,剛被昏暗環境松動的心緒又繃緊了。 他故作平靜地閉上眼睛,沒同意也沒反對,“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費休息時間?” “關于你的一切,我都沒覺得在浪費時間?!?/br> 話落,溫熱的指尖從額心一點點沒入發縫,力度適中地按壓了下來。祈衡的手法像是專門練過的,每一下的推揉按壓都點到了地方。 元已非舒服得一陣陣發麻,鼻尖就著似有若無的助眠熏香,興許是離得近了,他還能嗅到祈衡身上干爽的沐浴香氣。 不強烈,沒威脅,就這么靜悄悄地將他包裹住了。 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元已非竟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一瞬恍惚。 在元父還沒沾染上賭博惡習的時候,在元已非還能享受無憂童年的時候,元母也曾這樣撫摸過他的腦袋、哄他入睡。 元已非曾經所在的家庭不算富貴豪門,但爺爺留下的財產足夠他們一家無憂生活,是從什么開始的?一切都變了。 父親濫賭,一次又一次為了賭債和母親爭執,后者總是刀子嘴豆腐心,到最后竟把自己也折了這巨債的無底洞里。 他剛簽約出道那年,元父被追債人打成重傷住院,元母為丈夫來回奔波。 最后一次是在去醫院的路上,她被那幫追債人跟蹤,為了擺脫那群人她急忙忙地踩著點穿過馬路,結果被拐彎的貨車在視線死角處撞了個徹底。 元已非一瞬驚醒,下意識地拉扯住了祈衡的手,他的瞳孔顫了顫,迷茫又無助地泛出些薄霧,“……” 坐在床邊的祈衡第一時間察覺出他的情緒,俯身貼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墻面上裝飾用的時鐘提示著時間的流逝,距離他躺下還不到十分鐘。 元已非回神松手,強壓著心悸側過身,“我沒事,別按了,你早點休息吧?!?/br> 沙啞的嗓音是止不住的疲憊,還有一絲壓到塵埃里的的孤寂。 微弱的小臺燈徹底滅了。 元已非以為祈衡就這樣收了手,剛準備將被子拉過頭頂,下一秒后頸就又升起了相似的按壓力道。 “你睡吧,我等你睡安穩了再收手?!?/br> 黑暗里,一切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元已非抿了抿唇,短暫的夢魘將他的心理防線擊碎,不受控地喊了一句,“……祈衡?!?/br> “我在?!?/br> 應答聲來得很及時。 耳畔蹭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溫熱,元已非朦朧間聽見一句,“元已非,我陪著你?!?/br> *** 一夜無夢,但也算得上難得的安穩。 元已非醒來時,總覺得連日來虧缺的精氣神都復原了不少。他下床踩了雙拖鞋,難得有雅興地哼哼了幾句旋律。 沒曾想剛靠近浴室,就迎面撞上了出來的祈衡,后者剛沖過澡,身上還帶著點淋浴后的熱氣。 元已非將未盡的旋律卡在喉中,視線快速往祈衡的腹肌上一掃—— 有一說一。 這身材真不得了。 祈衡由著他暗中打量,眉眼間多出幾分笑意,“元老師,開心了?看來你昨晚睡得很不錯?” 元已非有些不自然地掩了掩唇,“昨、昨晚辛苦你了?!?/br> 別的不說,他入睡前的朦朧記憶的確停留在了對方的輕柔按壓上。 “不辛苦,能聽到元老師磨牙打呼嚕,還挺可愛的?!?/br> “……” 磨牙?打呼嚕?這不可能??! 這事要是傳出去,團隊給他精心營造的美人人設就徹底走不穩。 元已非平時第一次接受這個驚人訊息,整個人從臉紅到了耳后根,恨不得當場找個地洞鉆下去。 下一秒,祈衡就饒有興趣地靠近,“元老師,你臉紅了?!?/br> “一大早的,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元已非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說完就要往狹小的浴室里鉆。 沒想到祈衡再次手快一攔,將他困在了方寸之間,“好了,我逗你玩的,元老師睡覺可乖了,沒有打呼也沒有磨牙?!?/br> 與其聽著像是在哄小孩,還有一絲透著蜜的寵溺。 明明隔著四五歲的年齡差距,但兩個人的身份像是對調了過來。祈衡逗弄起人來,比他更像個經驗十足的老手。 元已非已經忘了是第幾次吐槽自己當初‘瞎了眼’,只好惡狠狠地用眼神警告,“祈衡,好歹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前輩老師,你給我老實點?!?/br> “我怎么不老實了?”祈衡聳了聳肩,完全沒有放過元已非的打算。 “昨晚為了讓老師好好入睡,我辛苦推拿了好久,這一會兒手指頭都還酸著呢?!?/br> “所以,為了表示感謝,元老師是不是該滿足我一個心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