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夫后的滋潤日子 第145節
口多言說的妻子指妻子喜歡嚼口舌、說是非,離間親人,影響家庭和睦。 這根本就是不實的指控。 葛珠兒自然不肯認下,直言秦氏莫要欺人太甚! 但秦氏就是咬死了,不讓葛珠兒和馮源和離,只可能是休妻。 看葛珠兒氣憤的不能自已,秦氏最后還涼涼地道:“你不是和阿源說找到了爹娘嗎?既然不認,不若讓你爹娘上門來分辯分辯?” 這種休妻還是和離的事兒,本就是由婦人的婆家人做主。 當然若是婦人的娘家夠強,兩家就能坐下來再好好聊聊。 但葛家老夫妻不過是普通攤販,根本沒有和魯國公府談判的資本! 秦氏這般說,只是嘲弄葛珠兒罷了。 這件事就此僵持,葛珠兒和馮鈺都被禁足,秦氏直言什么時候他們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就放他們出來。 馮鈺和她娘分了開來,沉寂了兩日后,還是覺得不能眼睜睜放任事情發展,和小廝換了衣裳,偷溜了出來。 說完這情況,馮鈺很是赧然地道:“本是我的家務事,本不想煩擾到你家。但外祖在外頭,還不知道內里的情況。我就怕祖母讓人查清了他們的動向,拿捏住他們,要挾母親答應?!?/br> 顧野就道:“葛家爺奶都不是愛亂跑的人,這幾天他們就待在我們府里,他們的安危你可以絕對放心?!?/br> 得了他這話,馮鈺才呼出一口長氣。 后頭他便沒再多留,掐著時間點回去了。 但顧野氣壞了,打他的朋友和打他沒什么區別。 他雖然年紀還小,但其實也見過不少人了,就沒見過比馮鈺的祖母和爹更惡心的。 “明日我就進宮去同陛下說?!鳖櫼罢J真道,“由陛下出面,肯定讓葛家姨母和馮家和離?!?/br> 顧茵跟著嘆了口氣,無奈道:“自古以來只有皇帝賜婚的,你何時見過皇帝下旨讓人和離的?傳出去人家會議論陛下攙和臣子的家務事,對陛下的名聲也不好?!?/br> 顧野又從椅子上跳下來,膩歪到他娘身邊,“那娘說怎么辦,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的。救救葛家姨母吧,我實在不忍心看她這般?!?/br> 顧茵好笑道:“真把我當活菩薩用?不過你說的在理,葛家叔嬸幫過我,馮鈺又是你的朋友,還因為答應了給你當伴讀而挨了打,這并不是和咱家無關的事兒。這樣,你去把小鳳哥請過來,我問問他的意思,他若是同意,我那辦法才能得用?!?/br> 雖不知道怎么又和小鳳哥有關了,但顧野還是沒多問,立刻又在出府去。 小鳳哥現在對外宣稱失聲了,這日沒再登臺,而是讓別人給頂上了,園主自然不再管著他。 連名目都不用再想,顧野直接接到了人。 顧茵和小鳳哥開誠布公地談完,武青意回來了。 此時時辰已經不早,其他人都已經歇下,只顧茵還等著他,見了他就起身笑道:“廚房里還溫著你的飯,但溫吞吞的東西連小野都不愛吃。還是我給你重新做,你想吃什么?” 顧茵現在不用為了生計而不分晝夜地在廚房做活,親自下廚這種好事兒,一般只發生在食為天推出新品,或者她心情好的時候。 武青意就道:“不用忙什么,下一碗雞絲面,調兩個小菜,我吃一口就好?!?/br> 顧茵便轉身去了廚房,沒多會兒就下好一碗雞絲面。 那面條是現搟的,勁道爽滑,十分彈牙。 手撕的雞絲、爽脆的乳黃瓜片、佐以調制好的豆芽、菜心等,雖然簡單,吃到肚里卻好不爽快! 武青意吃完了一大碗,放了面碗一邊擦嘴一邊道:“快說吧,什么事兒需要用到我?!?/br> ……………… 翌日一早,顧茵便和王氏帶著葛家老夫妻、并其他一些人上了魯國公府的門。 秦氏這時已經起了,正由鄭mama梳頭。 鄭mama正同她道:“我那干兒子昨兒個回稟說已經把差事辦妥,那小鳳哥再唱不了什么戲。有他在前,老奴看再沒人敢唱那什么惡婆婆虐待兒媳婦的戲碼。那園主和花旦如今等于送了把柄到咱們手里,后頭食為天再找他們宣傳,那戲本子得先過了咱們的眼……本是該讓我那干兒子來給您回話的,那混不吝的東西昨兒個說出去消遣一遭,到現在還沒回府。老奴只能厚顏和您求個恩典,看他辦成了差事的面上,饒過他一回?!?/br> 鄭mama絮絮叨叨了一大通,秦氏其實沒在聽。 對付個小戲子,在秦氏眼里,跟碾死一只螞蟻沒區別,辦成了才是正常,辦不成才是笑話。至于鄭mama說的什么干兒子,那更是秦氏毫無印象的人物。 “家奴徹夜未歸,按家法當打二十板,既你開口了,便只此一次,下不為例?!?/br> 鄭mama連連道謝,秦氏仍接著想其他的事兒。 她在想的還是葛珠兒。 忍耐了一年,秦氏看著馮源一點點偏向自己,已經準備對葛珠兒出手了。 她手里還有不少如同那消聲散一樣的高門秘藥,保管讓葛珠兒無聲無息地沒了,不招人懷疑。 如今倒省了她的手腳工夫,葛珠兒自己提了和離。 秦氏自然樂見其成。 但和離之后,葛珠兒就是自由身了,難保不在外頭說馮家的壞話,壞了自家的名聲。 還是得讓她成為被休棄的下堂婦,那樣她的名聲一壞,再說什么,也就沒人相信了。 休書只需要男方寫,不用經過葛珠兒的同意。 難就難在馮源是個心軟的,前頭偏向了親娘,事已至此卻又反悔,和離他不肯,休妻更不行,還勸著秦氏說:“她只是尋回了爹娘,知道咱家不肯相認,所以一時氣極說了糊涂話。等到她冷靜下來想明白了,我再讓她來給娘賠不是?!?/br> 這才形成了眼下的僵持局面。 這日是馮源休沐的日子,秦氏準備梳妝好后再和他仔細說說。若再說不成,她就只能去把葛家那對攤販抓在手里,逼葛珠兒去求馮源寫休書。 就在這個時候,下人通傳說英國公府的人已經到了門口。 無事不登三寶殿,兩家只有仇怨卻沒有交情,但人都來了,若是不見,反倒像是秦氏怕了他們似的。 且這是自家,馮源也在家里,秦氏自然更是不怕,讓人把他們請到正廳。 秦氏晾了他們一刻鐘,這才姍姍來遲。 而顧茵并不是沒耐心的人,一刻鐘的時間,她坐在馮家的正廳里和王氏說幾句,再寬慰葛家二老幾句,都沒怎么覺得,就見到了盛裝打扮、盛氣凌人的秦氏。 “稀客稀客,”秦氏要笑不笑的,“不知道今天吹了什么風,竟讓您幾位來了我們府上?!?/br> 這人嘴里沒好話,又不是在什么場合上,顧茵懶得同她寒暄,開門見山道:“我們并不是來做客的,是葛家叔嬸托了我們,所以來談珠兒jiejie和你家國公爺和離的事兒?!?/br> 秦氏并不認識葛家二老,但前后一連貫,便也知道了英國公府是來攙和自己的家事了。 秦氏撤去臉上端著的假笑,哼聲道:“這是我家的家事,莫說是你們,便是陛下,也不好插手?!?/br> 顧茵點頭道:“外人自然不好插手,但我既稱葛家二老為叔嬸,又稱呼他們的女兒為jiejie,便不是以外人的身份,而是以娘家人的身份來的?!?/br> 秦氏之前還擔心他們抬出正元帝,畢竟兩家人如今作比,確實是英國公府更得圣寵一些。 但轉頭想到正元帝九五之尊,日理萬機,哪里會有空關心這些? 再聽顧茵這樣說,秦氏便越發放下心來。 她慢悠悠地拿起茶盞,掀開茶蓋撇起了浮沫。 葛家二老看著她刻意放慢的動作,想到已經被關了多日,不見蹤影的女兒,更是心急如焚。 顧茵給他們一個安撫的眼神,接著道:“我知道您是看不上珠兒jiejie這樣的媳婦的,與其讓她在跟前,兩兩生厭,讓她和魯國公一別兩寬,不是更好?” 秦氏抿了口茶?!按_實是更好,所以我的意思也是讓我家阿源直接休妻另娶,無奈我兒是個重情重義的,他是不肯的。你們來了正好,不如勸勸陳……葛氏,讓她自請被休?!?/br> 饒是顧茵再好的定力,聽秦氏把“重情重義”這個詞用到馮源身上,還是泛起一陣難言的惡心。 王氏和葛家二老更別提了,個個都氣得咬牙切齒,怒目圓睜。 顧茵冷笑道:“老夫人這話說的令人發笑,珠兒jiejie未犯七出之條,更還占著‘三不去’中的兩條,如今感情不睦,自然是和離,怎么可能休妻呢?” 秦氏斜著眼看她,“葛氏在婆家如何,即便是娘家人,如何知道?七出之條,不是你們說沒犯就沒沒犯的,自然還是我們婆家人說了算?!?/br> 時下女子地位低,還真就是如秦氏所言,這些事就是婆家說了算。 但顧茵既然過來了,自然就是有了對策。 她輕笑道:“老夫人莫要把話說的這般滿,不如先見見我帶來的人?!?/br> 秦氏嗤笑道:“你們英國公府的上門還真不客氣,前呼后擁帶這么些人……” 后頭小鳳哥和那小管事便過了來。 小鳳哥白著臉,進屋后無聲地給眾人拱手行禮。 而那小管事則灰頭土臉的,被人捆成了個粽子,嘴也被堵上了,正對著秦氏嗚嗚出聲。 秦氏本來就記不清那小管事的模樣,何況他這般狼狽,莫說是她,就是鄭mama親自過來,怕是都分辨不出。但小管事的品級不高,日常穿的還是府里統一分發的下人服侍。 秦氏認出了上頭自家的徽記,已經猜到了一些,臉色微變,但還是強撐著道:“你這是何意?” 顧茵不徐不疾介紹道:“這是吉祥戲園的小鳳哥,前頭不知為何,突然失了聲。普通大夫看過,不得病因。但您莫要忘了,我們府上還有一位老醫仙,已經看出這可憐的孩子是中了毒。至于被捆起來的那個,您應該更不陌生了。不止他呢,另還有戲班的園主和花旦,老夫人要不要一并見見?” “你放肆!”秦氏拍案而起,“本夫人是國公的親娘,陛下親封的超品誥命。豈是什么腌臜人物都能見的?” 顧茵點頭說確實,然后也跟著起身,“夫人既不想好好說便算了,我這就把這管事和園主等人送官查辦。按著本朝律法,‘諸謀殺人者,徒三年;已傷者,絞’。這三人的怕是逃不過絞刑?!?/br> 那小管事面如死灰,被顧茵身后的婆子拉起的時候,他嘴里的巾帕掉了,直呼道:“饒命啊,老夫人救我,我可是為您……” 顧茵一揮手,婆子立刻把他的嘴給堵上,還拿出個黑頭套,把他的頭一并罩住。 顧茵又朝著秦氏歉然地笑了笑,“您看這人嚇得,什么渾話都往外說,胡亂攀咬。只我們聽聽就算了,若進了衙門他還這般……” 秦氏惱怒無比,既恨顧茵jian猾,又恨鄭mama辦事不力,竟收了這樣一個不可靠的干兒子—— 顧茵說的確實是本朝律法,但這小管事給小鳳哥下藥,又不是想殺人,自然不可能判絞刑。若這小管事不認,秦氏自然還能掰扯掰扯,偏他被人三言兩語地嚇破了膽…… 這種人真進了衙門,不知道要招惹出多少禍端來! “你們留步?!鼻厥蠌娙讨瓪?,咬牙切齒道:“有事好商量?!?/br> 第97章 秦氏說完, 顧茵就站住了腳,笑道:“您看看,我本來是來和您好好商量的, 非要把場面弄成這樣, 實非我本意?!?/br> 秦氏面色鐵青,嘴唇囁喏了兩下還是沒發出聲來, 半晌后她穩住了心神,重新開口問道:“你到底想如何?” 顧茵就道:“我的來意, 坐下時就已經說了, 所求不過是珠兒jiejie同魯國公和離。這事兒只咱們娘家和婆家人說不算, 還得他們雙方到場才是, 您說對不對?” 秦氏擺手讓人去喊了馮源和葛珠兒來。 葛珠兒先過來的。不過兩三日光景,她瘦了一大圈, 面色慘白,盡管施用了脂粉,但瞧著還是一副病容, 比稱病多日的秦氏看起來來孱弱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