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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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哥,我還是覺得,你不要進宮為妙,上輩子……我跟了他十多年,我太了解他了,皇上讓他進京這事,多半是他早有預謀,斷斷不可能只是只進宮見一面,他不知道攢了什么壞要使,你也去見他,這太危險了?!?/br> “只有我能去,也只有我最該去,眼下這節骨眼上,珩哥平安了,我便也能平安,珩哥明白我的意思嗎?” 車馬隨著行路微微震顫,賀顧盯著裴昭珩的眼神卻無比認真,一瞬不錯。 裴昭珩道:“子環,我亦與他斗了多年?!?/br> 賀顧一怔,有些恍然—— 是啊……前世他死后……珩哥篡位奪權,不也是和太子斗?他了解太子,珩哥卻也一樣了解。 裴昭珩道:“父皇會叫他進京,我早有預料準備,此事今日也該了結了,子環不必只身犯險?!?/br> 賀顧還不及反駁,前頭馬車卻已經停下了—— 到太和門外了。 車簾子掀開了短短一刻,很快放下,外頭皇城的守衛見了車馬里的兩位爺,自然是一眼也不敢多看,一句也不敢多問,二話不說便放行了。 一路上行路寂然,半個宮婢內官也沒瞧見,賀顧心里不對勁的預感一點點印證,如今也顧不得規矩不規矩,乘輦不乘輦了。 兩人飛快到了攬政殿外,卻見大門緊閉,齋兒并兩個小內官正垂首立在庭下,腳步有些微晃,想是在打瞌睡。 賀顧四顧了一下,果然攬政殿周遭防衛少了半數以上,畢竟齊通和玄朱衛一多半的人都被皇帝叫出宮去接廢太子了,此處人不少也得少。 賀顧叫了一個留在此處的守衛,低聲皺眉道:“就這么點人,齊衛首走了,難道你們就不知道補衛嗎?” 那守衛縮了縮脖子,連忙道:“回統領的話,已和外城墻那邊的說過了,只是遲遲沒見幫手來,想是……想是還在出宮的路上?!?/br> 賀顧道:“出宮路上?等他們來了黃花菜都涼了!” 又道:“你去把東六門各門的青龍、螣蛇二衛全部叫來?!?/br> 那侍衛領了命,不敢多話,連忙麻溜的依言去了。 賀顧這頭剛安排完,那頭齊通便已經帶著人通秉,踏進了攬政殿的花園—— 多日未與裴昭元相見,他顯得明顯憔悴了許多,頭發雖然還是束的整齊,卻顯得毛躁,面色也有些灰白,只有嘴唇是有顏色的,卻也隱約帶著幾分烏青,往日里的天之驕子、東宮儲君成了這樣,叫人見了便心生不忍。 好巧不巧,賀顧剛抬起眼,便對上了裴昭元再也不帶一點偽裝和掩飾的目光,那目光讓他覺得像是毒舌的信子,陰森、幽暗還有些隱約藏不住的厭惡。 是曾經他在幡然穎悟后,對上過太子眼神褪去所有偽裝、真實的模樣。 賀顧的背脊僵了僵,他本能的想要后退一步,脊骨卻被一只溫熱的、指節修長的手撐住了。 太子遠遠拉著嘴唇笑了笑,道:“多日不見三弟,春風滿面、容光煥發、志得意滿,圣人誠不欺我,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見啊?!?/br> 裴昭珩目光在他身上淡淡的一頓,很快挪開,壓根連半句話也沒有回答。 太子卻不知怎么的,好像是被踩到了什么痛腳,瞇著眼道:“怎么,覺得如今大哥落了難,不配叫你答一句話了嗎?” 賀顧回過神來聽不下去了,皺眉沉著臉冷聲道:“陛下要見您,大皇子殿下,還是不要耽誤時間了吧?” 裴昭元聞言,緩緩轉過頭來看著他,忽然笑了笑,道:“狗仗人勢的東西,你又得意什么?” 賀顧面無表情:“十二衛防衛禁中,職責所在,不敢懈怠,更不知殿下所言得意從何而起?臣不過奉命行事而已?!?/br> 裴昭元喘了兩口氣,一邊轉身朝殿門走,一邊冷冷道:“你們以為……孤死了,你們就能好過?等著吧……等著吧……” 賀顧聽得稍稍皺眉,那邊殿中卻傳來了王忠祿的聲音。 “宣——” “大皇子覲見?!?/br> 裴昭元聞言轉頭看向殿門,深呼吸了一口氣,也不再看賀顧與裴昭珩二人,只整理了一下衣冠袍服,便抬步踏進殿中去了。 賀顧看著他的背影消失,蹙了蹙眉,轉頭看著裴昭珩低聲道:“皇上這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裴昭珩道:“父皇的藥賣不成了?!?/br> 賀顧一愣,正要再問,那邊殿門里頭卻傳來一陣動靜不小的爭執聲。 他眉頭一動,轉頭道:“這是在做什么?不行,我得進去保護陛下?!?/br> 裴昭珩道:“困獸猶斗罷了,我已命人將他剩下的眼線內應全數摸清,今日正好引蛇出洞,大哥鬧不出什么動靜來了?!?/br> 賀顧道:“這……” 正說著,屋里卻忽然傳來皇帝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逆子——” “逆子!” 那聲音顫抖著、干啞著,仿佛承受了什么難以言喻的劇烈痛苦。 賀顧神情一變,這次還不等裴昭珩言語,他便足下一點躍上臺階,一腳蹬開了攬政殿的大門。 誠然,裴昭元若不是喪心病狂了,應該干不出在皇帝的攬政殿親手弒君弒父這等事來,但倘若他真的干了…… 皇帝如今絲毫沒有交代,恪王也只是恪王,并非國朝新儲。 那就麻煩大了。 他剛一踹開門,還沒看清殿內情形,便感覺到身后一陣勁風襲來—— 賀顧心頭有些不耐。 又是這招。 裴昭元能不能來點新鮮的?難道就真的只會見不得光的偷襲摸人屁股不成? 他十分迅速而靈巧的轉身,抬手便是一握,快很準的抓住了身后那持刃之人的手腕,拉著手腕仰起便是“咔吧”一聲。 身后傳來那人的慘叫。 賀顧卻無暇他顧,只朝著屋里看去—— 太子倒在冰冷反著光的光滑地磚上,額頭不知被什么東西砸的血流如注,旁邊地上竟是往日御案上那方上好的惠州硯,和一把十分精致、泛著銀光的短匕。 賀顧一眼便認了出來—— 那是淬過劇毒的。 太子昏迷不醒。 賀顧扭頭看了一眼靠在榻枕上的老皇帝,卻見他只是瞳孔擴散,眼神有些空洞,嗓音干澀的重復著“逆子”兩個字,像是受了什么驚嚇。 賀顧探了探太子的鼻息,探完了才單膝跪下恭聲道:“卑職救駕來遲,陛下,大皇子殿下他……” 皇帝粗聲道:“押下去!押下去!朕再也不要見他,朕再也不會信他,朕……朕從今往后,都再也沒有這個兒子!” 賀顧看出他精神狀態不太對,也不知方才這父子兩個究竟在殿內說了些什么,竟然把一向穩如泰山的老皇帝氣成了這樣,嚇成了這樣,只得道:“陛下受驚了,臣這便遣人去請太醫來……” 誰知話剛到一半,那頭榻上的皇帝,卻忽然張口噴出了一口暗紅的血來。 -------------------------------- 光化二十三年,三月廿八。 春闈放榜,與此同時,皇長子裴昭元于洛陵行宮暴病而亡,一應喪事從簡,無封號無追謚,妻女家眷皆落發,北往蓮華寺修行。 皇帝病灶積久,咳喘成疾,時有咯血之像,太醫院會診多次,依舊束手無策,天子難理朝務,一應朝政只得全權交由議政閣打點,批紅之權交于皇三子恪親王,洛陵、承河大營兵書虎符則一分為二,交于皇二子忠郡王與皇三子恪親王。 皇帝自此臥病不起。 春去春來,草長鶯飛,一晃三年過去,慶國公主府里的小郡主福承,也已然長得粉雕玉琢,唇紅齒白,跑起路來一顛兒一顛兒,眉眼彎彎、笑聲咯咯,直如個人參娃娃一般。 賀小侯爺的心態逐漸從擔心黑猴閨女以后嫁不出去,演變成了憂心以后哪家的小兔崽子會把自己家的小白玉蘿卜拱了,整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寶音長到快四歲,已然是出落得和“長公主”……咳,或者說和三殿下九分相像,雖然臉還胖嘟嘟帶著嬰兒肥,也能看出形狀幾乎別無二致的桃花眼,一樣水光瀲滟瑩潤閃亮亮的瞳仁兒,一樣雪一般剔透的皮膚顏色,還有一樣長長彎彎的濃密眼睫,和淺粉色的薄嘴唇。 任誰見了這小丫頭,要是沒見過恪王殿下的還好說些,倘若見過,都實在不免懷疑駙馬這其實是在替小舅子養閨女,腦補出一場十分混亂的皇室內闈秘聞來—— 還好三殿下和長公主是雙生子,賀顧這才稍微有些推說的,盡管是個人都知道當初冊封寶音的文書里寫著寶音的生母是“慶國長公主”,不過是為了抬舉她的身份,但既然皇帝都這么說了,只要賀顧拿出這根雞毛當令箭,盡管心里不定怎么想的,總沒人敢再當面問些叫他尷尬的問題了。 只是寶音長得雖然全隨了三殿下,性子卻是一點假也不摻的……是賀侯爺的親閨女,或者說,賀侯爺的翻版。 也不知道究竟是親爹血脈的力量太強大,還是因著前段日子差事忙時,賀顧把寶音放在了言府小半年,仔細想來,他也是絕不會把自己閨女出落成了個女山大王的鍋扣在自己頭上的—— ……主要是因為賀容這個姑姑不對勁,俗話說侄女像姑姑,上梁不正下梁能不歪嗎? 賀顧本來想著把閨女放在外祖母哪里,定然是虧待不了寶音的,幾個月后再去接,一定白白胖胖,萬萬沒想到白胖是白胖了,只是進院門兒時看到的卻不是白胖的面目,只有一張灰頭土臉糊的看不出本來膚色的小花臉,和兩個骨碌碌亂轉的眼珠子。 賀顧:“……” 他看了看院子里一大一小兩個木馬,和表情明顯心虛以及尷尬不敢對上他目光的賀容,無語凝噎了一會,道:“這是在做什么?” 賀容干咳一聲,道:“外祖母出門進香兩日,我怕寶音無聊,就來帶著她玩玩?!?/br> 賀顧道:“玩什么?我聽說外祖母給你相看了五六家人家的公子,都是好人家的兒郎,你可有看中的?” 賀容聞言,臉瞬間一下子垮了下來,道:“二哥都沒有成親,干什么要催我?” 寶音在邊上,胯下騎著一個晃悠悠的小木馬,聞言也十分認真的搖了搖腦袋瓜。 她頭上的雙丫髻也不知是誰梳的,手藝實在叫人不敢恭維,也可能是實在玩得太瘋,已然散了一個,要落不落的墜在腦殼邊上,顯得有些滑稽。 賀顧一看見閨女,語氣便不由得軟了三分,蹲下身刮了刮她的鼻子,溫聲道:“雙雙為什么要搖頭呀?” 寶音眨巴眨巴眼睛,抬頭看了看賀容,又看了看賀顧,認真道:“姑姑!只要嘚兒駕~嘚兒駕~不要嫁~” 賀顧愣了一會,回過神來有些哭笑不得,寶音卻又道:“爹爹!” 賀顧一愣,道:“誒,爹爹在呢,怎么啦?” 寶音看著他,十分認真的一字一頓道:“以后爹爹,不要叫我雙雙啦!” 這倒是奇了,小黑猴自打出聲賀顧都是叫她雙雙,怎么到將軍府呆了半年,乳名也不讓叫了? 他剛想問為什么,旁邊賀容卻干咳了一聲,忽道:“大哥你先和寶音玩著,我……我內急,先去出個恭!” 語罷便帶著兩個小丫鬟飛快地溜了。 賀顧莫名其妙,只得低頭繼續問寶音:“為什么不要爹爹再叫雙雙啦?” 寶音道:“因為寶音是兩個寶音!” 又道:“不對,是一個寶音,一個雙雙!” 賀顧聽得一頭霧水,道:“什么東西?” 寶音見他蹲下身來,索性一把抱住賀顧的胳膊,認真道:“姑姑說,做了壞事,就說不是寶音做的,寶音就不會被婆婆打屁股了?!?/br> 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