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1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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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賭贏了。 安胎藥里沒有毒,送進來的食物也沒有毒。 ……甚至還顧慮到了她在養胎,廚房給她吃的,都是些補身子的好東西。 孟文茵心里稍稍松下一口氣,神經卻沒有放松,反而愈發警惕起來。 即使一日不取她肚子里孩兒的性命,可日后她肚子里這個孩兒于恪王便是最大的禍患,他豈能真的放過? 孟文茵不信。 可她又沒有別的辦法。 她要見太子,要見陛下,看守的侍衛和婆子們自然是無動于衷,連搭理也不搭理她。 她要問太子如今怎么樣了,婆子們便只冷笑一聲,斜睨著她道:“太子殿下如今安好著呢,太子妃可不要過于憂慮,壞了肚子里的孩子?!?/br> 孟文茵半信半疑。 然而就這么日復一日的憂慮著,孟文茵萬萬沒想到,恪王始終沒有對她做什么,她就這么平安無虞的到了臨盆之期。 孟文茵一現生產只兆,婆子們便出去傳話,說是上王府尋恪王殿下去了。 孟文茵半夢半醒間咬著牙想著:完了,臨盆是最兇險的時候,這時候動點手腳,要了她肚子里孩兒的性命,再要了她的,易如反掌,且順理成章,遠遠比之前她懷孕的時候下手高明的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元郎,妾身和這個孩子……怕是救不了你了……來世再見吧…… 她想。 然而事情有一次未曾如她所料。 孩子順利生了下來,雖然有些瘦弱,瞧著卻沒什么大礙,她也平安無事。 是個女孩。 孟文茵心中很矛盾,既慶幸,又失落,這次她再也無法繼續忍耐了。 “我要見恪王?!?/br> “請太子妃安心調理身子,莫讓奴婢們難辦?!?/br> 孟文茵從袖口里摸出一塊不知何時藏起來的碎瓷片,抵在喉嚨口,低聲看著那些婆子嘶吼道:“我要見恪王!讓他來見我!你們不要逼我!” 婆子們的眼神帶著點憐憫。 “太子妃這條性命,若是連自己都不憐惜,您以為這世上還有誰會在乎?” “您拿這個來威脅奴婢們,實在是大可不必?!?/br> 孟文茵啞然失語。 婆子們雖然冷嘲熱諷,卻竟還真的去通秉給了恪王。 孟文茵看著這個往日里并沒怎么打過交道的小叔子,感覺自己筋疲力竭,啞聲道:“我要……我要見太子殿下?!?/br> 屋里彌漫著濃重的藥味,恪王卻并沒有進門來,只站在門口淡淡道:“父皇說過,不許大哥幽禁期間見任何人?!?/br> 孟文茵語音里帶了些哀求。 “三弟……算是嫂嫂求你了……你……你是個好人,不曾要我與孩子的性命,文茵終生感佩,不敢忘懷,可是……可是我實在是頂不住了,我想見元郎一面,我想知道他可還安好,我……我給他生了個女兒,他可知道?” 也許多日精神高度的緊張已經讓孟文茵失去了理智,哪怕心知她的要求幾乎不可能得到滿足,她卻還是厚著臉皮開口了。 “三弟,能否請你去和陛下轉達一二,就……就看在這孩子的份上,她雖不是男丁,卻也是……卻也是陛下的長孫女,能否看在孩子的面上讓我見元郎一面,我再無他求了……” 孟文茵心中只抱了極微薄的希望,誰想卻真的得了回應,那頭的恪王頓了頓,道:“好?!?/br> 裴昭珩便這么進宮見了皇帝,轉達了孟文茵的話。 皇帝沉默了良久,道:“孩子生下來了?” 裴昭珩道:“昨晚臨盆產下,是個女孩?!?/br> 皇帝道:“可還安好嗎?” 裴昭珩道:“大夫已瞧過了,孩子雖然瘦弱了些,但尚未瞧出什么大礙,太子妃身子也安好,只是有些神思不屬?!?/br> 皇帝點了點頭,道:“這些日子叫你照看著你大嫂,你也還算盡心,這件事辦得不錯?!?/br> 裴昭珩道:“兒臣愧不敢當?!?/br> 又道:“太子妃所求,父皇是否應允?” 皇帝道:“她誕下皇嗣有功,既然她親口求了,你便安排人送她去行宮走一趟吧?!?/br> 裴昭珩道:“是?!?/br> 便轉身退出了殿門。 兒子走了,皇帝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有些愣怔。 王忠祿在旁邊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皇帝的神色,心中微微一動。 皇帝道:“你去把李秋山叫來?!?/br> 王忠祿一頓,很快去辦了。 李秋山任著十二衛統領,十二衛的衙門衛所離宮門極近,他很快便依言趕來了。 李秋山剛要行禮,皇帝便道:“免禮吧,朕叫你進宮,是有件事問你?!?/br> 李秋山道:“陛下請問,臣知無不言?!?/br> 皇帝道:“朕叫你調撥人手給恪王,讓他看守著太子妃,這半年來,他可做過些什么?” 李秋山一頓,故作迷惘,道:“臣愚鈍,不知陛下此言何意?” 皇帝道:“方才恪王進宮來了,說太子妃昨日臨盆,誕下一女,如今母女平安?!?/br> 李秋山一愣,道:“這……” 皇帝道:“朕讓他看著太子妃,整整半年,他就真的看著太子妃,給她安排大夫請脈安胎,什么都沒做?眼睜睜瞧著太子妃把孩子生下來了?” 李秋山這次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道:“底下的人并未與臣提過此事,想必恪王殿下也是奉命辦事,并無什么不軌之行,只看如今太子妃母女安然無恙,便可知了?!?/br> 皇帝卻不知怎么,忽然嘆了口氣,低聲道:“竟果真如此嗎……” 李秋山卻福至心靈,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可那個猜想卻有些讓他心驚,他裝傻道:“這……恪王殿下純孝仁善,待兄嫂也是盡心的?!?/br> 皇帝臉上神色淡淡,道:“純孝仁善,固然是好的,但不能優柔寡斷、婦人之仁?!?/br> 李秋山一哽,不敢說話了。 皇帝嘆了一聲,道:“承河兵權有變,朕本還以為這孩子長大了,知道該握在手里的,不能總等著朕給他,不想原來他骨子里卻始終沒變過,朕因著他這性子偏疼他,可這樣的性子……待朕百年后珩兒繼位,倘若再出一個陳家,他如何能抗衡?” 李秋山聽得心跳快如擂鼓。 盡管滿朝上下都心知肚明陛下心屬恪王,但如此明確的聽到皇帝明言要傳位給幼子,恐怕自己也是這世上頭一個—— 皇帝當著他的面說這番話,對自己的信任不言而喻,這意味著什么,李秋山心知肚明。 他恭聲道:“陳家的事,王爺與臣已經查辦的八九不離十了,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陛下一聲令下,便可發難,陛下何必再為此憂心?” 皇帝道:“朕憂心的不是陳家,而是……” 說到此處,卻沉默了。 李秋山這次明白了他的意思,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了一個人,低聲道:“陛下擔心的……難道是賀家?” 皇帝道:“承河兵變,珩兒緝拿楊問秉回京,又殺了他幾個屬將,后頭提拔的便有言家的孩子?!?/br> 李秋山道:“這……臣倒是聽聞,王爺提拔的也不止一人,還有什么……什么韓國公家的世子,也是上次西山弓馬大會展露頭角的,聽聞此人于布丹草原一役也是殺敵如麻,戰功不薄,還有……” 皇帝擺了擺手,道:“和這些人無關,言定野,是賀顧的表弟?!?/br> 李秋山道:“這……皇上的意思是,王爺提拔言定野,是因為他是賀侯爺的表弟?這……” 皇帝沉默了一會,道:“秋山,你說……若是賀顧再有個meimei,以后嫁了珩兒,生下一兒半女,珩兒可還能壓得住賀家?” 李秋山一愣,道:“這……恕臣愚鈍,臣倒的確知曉賀侯爺有個胞妹,也未婚配,但倘若陛下擔心這個,替她另賜一門婚姻,不叫賀家再與王爺搭上干系,這也就是了,何況即便真如陛下所說,王爺未必就彈壓不住賀家,只見如今聞家、貴妃娘娘、與忠王殿下,不也是相安無事?陛下……” 皇帝搖頭道:“那怎能一樣?” “朕今日叫的是你來商議此事,而不是王老,你可知為何?” “王老是賀顧的老師,即便確然忠心于朝廷,但卻也難免因師生之誼偏私于賀家,這一點偏私看似無礙,可有時候卻能左右大局?!?/br> “朕找你,便是信你,要你替朕分憂,而不是閃爍其詞得過且過兩不得罪,秋山,你可明白?” 李秋山趕忙跪下磕頭,面露愧悔道:“臣……臣知罪,是臣未曾體察陛下的苦心,陛下有何吩咐,臣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皇帝似乎是累了,靠在龍椅上長長出了一口氣,半晌,忽然劇烈的咳嗽了一聲,他緩了幾口氣,才閉著眼道:“朕……朕把太子妃交給珩兒,便是想看看他會怎么做,他不對太子妃和那孩子下殺手,平安照看著孟氏臨盆了,足見這孩子心性純良,以后繼位也不會容不下兄弟,鬧得骨rou相殘,臨兒便可得一條活路……” “但……” 說到此處,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李秋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臣知道陛下的憂心,但容臣斗膽多言一句——這段時日,臣一直瞧著,三王爺雖然本性純善,可亦不缺決斷,陛下父母之心,為王爺處處打算布置,實在叫臣動容,但王爺如今也已成人,也已經了不少的歷練,陛下是否有些憂心太過了?” 皇帝沉默不言。 王忠祿不知何時早已被遣出去了,殿中只余下皇帝和李秋山二人,一片靜默。 良久,皇帝才開口道:“紀鴻伏誅,如今京畿五司禁軍都統一位,空缺了半年多,也實在不成樣子,這樣吧,秋山,你繼任五司禁軍督統,十二衛……就交給賀顧吧?!?/br> 李秋山跪下叩首道:“臣謹受圣命?!?/br> ------------- 孟文茵帶著女兒,如愿以償的上了送她前往行宮,與太子相見的車馬。 只是她卻不知道,前腳她剛剛離開,后腳京中便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秋闈剛剛放榜沒多久,惠州府十多名應考的書生,連夜趕了三天的路上京,到天子腳下、皇城宮門前大敲登聞鼓,狀告惠州府數名考官泄露秋闈考題,榜上有名的舞弊者甚巨,要求天子徹查此事,為天下讀書人主持公道。 俗話說文脈興、則國運興,科場舞弊一向是朝廷極為重視的大案,且雖只是秋闈,卻鬧到了皇帝眼皮子底下,這可實在是很不好看—— 皇帝果然勃然大怒,親自派了監司院前往惠州徹查此事,又遣了青龍衛協辦,果然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便牽扯出一起轟動朝野的考官泄題、賣官鬻爵的驚天丑聞來。 監司院一出動,便不可能只是傷筋動骨,而是要扒其血rou了。 惠州一地舞弊,拔出蘿卜帶出泥,一路從南方官場牽扯到汴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員被青龍衛連夜緝拿落獄,最離譜的事此事查著查著,查到最后竟然查到了某些官員半年前和那場宮變有所瓜葛,或是為東宮提供“方便”,或是上納“孝敬”,才會為此搜刮民脂民膏,劫掠與民,貪得無厭,上行下效—— 如今太子已然勢頹,然而官場多年如此,早已形成慣性,這些人得了太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和陳家的默許,吃的肥頭滿面、揣得盆滿缽滿,一朝舊主失勢,竟也不曾收斂,別處再沒有東宮這把保護傘罩著他們為非作歹,便把主意打到了賣題的門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