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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陵也像大夢初醒一般,恍然回神:“……兩位公主太美了?!?/br> “哦,原是為此,”姜律學笑了一聲,又立馬變了臉,嚴厲地敲打他的額頭,“這會兒是你勤奮用功的時候,公主美不美,與咱們無關,那都不是你我二人能攀上的?!?/br> 周陵被老師戳破了那點小心思,尷尬地別過眼:“學生明白,只是、只是華陵公主與傳聞中好像不一樣?!?/br> 那眉目淡然溫婉的華服女子,真是傳說中怯懦怕事的草包三公主嗎? 姜河祿砸了咂嘴,負手往前走:“女子成了婚,總會跟以往有些不同嘛?!?/br> 身后的周陵喃喃道:“成婚了啊……” 他連忙把那一點點古怪的想法扔出腦海,天家的公主,與他沒有任何干系,他應當勤勉讀書才對,周陵搖了搖頭,快步跟上姜律學的腳步。 第37章 書信 不要讓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能…… 洛陽城的民居所種植了一大排玉蘭花樹,盛夏之時,花瓣飄零。 若有俊俏郎君帶著一身玉蘭花從城門口縱馬而出,女郎們便知他平日是住在哪個方位了,一時之間城中又流行起了以玉蘭為妝扮。 王蒨從外頭歸家,也沾了身玉蘭,好在此花味香質白,她并不討厭,也順應著風氣慢悠悠進府。 幾只貍奴迫不及待地趴在她裙邊,王蒨一個個哄完,在書房中坐下,外頭又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李意行留在府中的幾個下人,其中一位濃眉大眼,鼻孔稍稍往外翻,看起來十分老實憨厚,名叫照風。這會兒他正跪在外頭探頭通報:“夫人,世子有信送來了?!?/br> 王蒨無奈地接過信。 照風一臉興奮地在外等候,他聽說世子與公主之間鬧了些不愉快,這會兒世子在回臨陽的路上還記掛著公主,送了信來,公主必然要回信,一來二去若是二人重修于好,他照風應當也有一份功勞。 房內的王蒨蜷縮在美人榻上,展開信件細看。她本以為李意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說,沒想到整整兩頁讀完,也不知他究竟想說什么。 李意行寫得一手好字,這事兒王蒨前世就曉得。如今看來字跡舒展秀麗而又不失鋒芒,無怪在兩朝都頗具名望,只是這么好的字,通篇都在描寫李意行于歸程路上看到的一棵古樹,洋洋灑灑寫了幾張薄紙,雖形意優美,卻實在看得人一頭霧水。 直至翻閱到最后,李意行才寫道:相隔遙路,心念于卿卿。思及阿蒨,有百感而不能言于口,只能望夫人安康如意,不要忘了子柏。 王蒨對著信件出神,看了一眼還等在外頭的照風,有些為難地提起筆。 這要她說什么是好?王蒨左思右想,只寫了四個字。 甚好勿念。 隨后她又怕叫讓人看出她的敷衍,拿空白的信紙塞滿封中,這才遞給照風。 也不知李意行是什么時候給她寫的書信,從路程來看,恐怕出行的第二日就寫了,還附了那么多毫無意義的廢話,王蒨輕聲嘆息,將信件收入了匣中。 然而,那些書信很快又源源不斷地送入府中。 李意行幾乎將一路的見聞都與她說了,小到他難得開口用了些新荔,不知為何卻覺著很難吃;又或者路上遇見了流落于外的難民,因其中一人夸他的簪子好看,李意行賞了那人百兩黃金。 王蒨猜他戴的簪子是當初打磨成對的那一支,她已然還給了他。 信中記錄的多為這樣無足掛齒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經歷,然后就是看了牙酸的話,王蒨起初還會認真看,生怕錯漏了什么要緊之事,隨后只是粗略地掃幾眼,就回一封甚好勿念。 次數多了,她連看也不仔細看,抽出一個下午的空閑專門寫了數十封“甚好勿念”,隨后與厚厚的白紙一同放入封紙中,偽造出一封厚實的信件,只要照風將信送來,她就還一份回去。 至于那些讓人難分真假的甜言蜜語,王蒨就更不會仔細看了。 長姐上回去太常府中替父請罪,得了袁太常的諒解,近來除了隨朝,就一直在太常寺共議祭典之事。王蒨與二姐便成日待在一塊兒,照例進宮請安也是與二姐一起。 王翊在軍中待久了,十分隨性恣意,姑姑每回看了都要數落她一頓。 三人在宮中邊走邊聊,梅珍姑姑向王蒨說起二姐年少時的耍潑之事。 “二公主從前在太學讀書,被謝氏子弟頂撞,二話不說就一拳把人的鼻子給打歪了,至今都斜著半邊臉,”梅珍姑姑說起此事,心有余悸,“庶子無禮,公主也不該與他一般見識?!?/br> 王翊回想起這事,笑得很大聲:“我看他就該打,李家人見了本公主都規規矩矩的,謝氏憑什么?” 李家人在外尚算低調,并不愛出風頭。 王蒨不由也想起來:“二姐是不是還揍過袁家的庶子?” 梅珍姑姑恨鐵不成鋼地嘆氣:“二公主揍過的人,那可多了,小時候還能當不懂事,可長大了之后也不見收斂……三公主有所不知,二公主十五歲時,騎在馬上追了那袁家庶子三條街,嚇得洛陽城內是雞飛狗跳,最后一箭將人射瘸了?!?/br> 王蒨當年也是七歲稚齡,對此事只有模糊的印象。雖不曾親眼所見,倒也能想象出那人仰馬翻的場面,不由笑了聲:“二姐是何故發了那么大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