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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內沒有點香,只有江善身上淡淡的香味,讓她做了個好夢,得以短暫的安寧。 晉寧公主牽掛于兩個皇妹,王蒨同樣也在想方設法為jiejie做些什么。 幾日之后,她抱著金銀貓,又去了一趟宴聚,貓兒已經有了名字,最終仍是王蒨給它起的,叫糊糊。 李意行似乎不喜歡糊糊,他好整潔,對這些毛茸茸的東西,止步于遠觀,王蒨也不在乎他內心的喜好,巴不得能夠抱著糊糊離他遠一些。 但戚夫人那幫貴婦女郎就不同了,原就是愛貓之人,見華陵公主養了只金銀相錯的糊糊,個個都圍著看。 糊糊月份小,尾巴卻很靈活,一甩一去,搭在女眷們的手上,逗得人愛不釋手。 王蒨放心地將糊糊交給喬杏,抱去給婦人們哄逗,戚夫人坐在她身側也伸長脖子,礙于主人的身份,不好離席。 王蒨狀似不經意問她:“戚夫人平日里與常侍聚少離多嗎?” “回公主,”戚夫人回了神,“夫郎在軍中任職,近年戰事頻雜,的確甚少歸家?!?/br> “皇姐也是如此,”王蒨哀愁,“本宮聽說二皇姐身邊的人是衛氏子弟,夫人知道嗎?也不知是否機靈?!?/br> 戚夫人了然道:“衛氏么?公主說的是衛慎吧,他年方十五,夫郎說他足智多謀,跟在二公主身邊正是互補?!?/br> “呀,才十五歲,”王蒨著實感到驚訝,“衛氏怎么推了這樣一個人出來?” 她原本記得二姐前世被一個衛氏族人害得慘烈,這會兒問到名諱又不能確認了,當初王翊十五歲時就能一拳把那些世家子打得倒地不起,這會兒十年過去,怎么可能會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所害? 戚夫人含蓄道:“衛氏不重兵權?!?/br> 何止衛氏,士族之中就沒幾位專擅軍政,都是清談大家。王蒨沒有繼續追問,生怕問多了顯得怪異,她還沒忘記,自己在眾人眼里是個不問世事只知玩樂的草包公主。 糊糊被諸位女眷都抱了一圈,再回到王蒨懷里時,臉上還不知被誰親了一口,留下嫣紅的口脂。 它不高興地叫了幾聲,躲到王蒨懷里不愿下去。 天色已晚,王蒨抱著糊糊回到小山居,給它洗了洗,又喂了些吃的。 霖兒端著藥送到房里,她批改了那藥方,今日是頭一回用,房內白蠟如晝,王蒨打了個呵欠。 糊糊也犯困了,它在王蒨的懷里歪著小腦袋,并不知道眼前的藥是什么,王蒨摸了摸它的尾巴,對霖兒道:“你再去拿些甜棗來?!?/br> 霖兒不忍心看那場面,領了命下去。 她走出院門,遠遠就看到世子從外頭回來。李意行今日回主宅旁觀李潮生受罰,郎主對他去煙花之地很惱火,就差把李潮生的阿耶叫回臨陽城,又是拷問又是立誓,折騰到晚上,李意行才因有家室而被放了回來。 他一回府,就聞到一股藥味兒,又見霖兒往院外走,他問她:“里頭誰在伺候?” “公主一個人?!绷貎夯氐?。 李意行沉著臉,快步往院里去,越走進房內,越是覺得心頭鈍痛。 房內的王蒨聽到急促的推門聲,抬頭只見李意行穿著一身玄色的寬服,面色蒼白陰沉。 李意行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只見王蒨抱著糊糊,一手拿著銀勺,一口湯汁正送到糊糊的口邊。貓兒本就不愛這藥味兒,趁王蒨出神地功夫使勁蹬腿,把勺子打落,湯汁灑在她的裙面上。 “郎君怎么這樣看我?”王蒨放下勺子,不明所以,“急匆匆趕回來,遇上什么事了?” 他沒想到是如此場面,只能說道:“你怎么給它喂這些?” “我聽李莘說,貓兒生產也是難關,不如先絕子?!?/br> “糊糊還小,喝這些不好?!?/br> 王蒨又解釋:“這藥是霖兒配的,不會傷身子的?!?/br> “呵,”李意行忍不住笑了,他柔柔問她,“世上哪兒有不傷身子的避子藥?” 話一出口,他又沉默下來,可王蒨卻面色如常,仿佛毫無所感,點頭喃喃:“也是,可它是小貓兒,應當不會怪我吧?糊糊,你在惱我么?” 糊糊被來回折騰了一整日,早就累了,王蒨抱著它去籠子里。 正是那只五色琉璃石籠,她蹲在籠邊,輕輕落鎖,呢喃道:“快睡吧,明日再帶你出去玩兒?!?/br> 李意行看著那石籠,又看著王蒨,心頭劃過一道尖銳的刺痛,這一刻,他嘗試去體會阿蒨是抱著什么目的這樣做,分明她很討厭這籠子,她從來沒有放棄過試探他。 而她試探的代價就是將她的傷口給他看,但凡他露出一絲破綻,二人就連支離破碎的表面都不復存在了。 他不能忍受那種事發生。 李意行上前握緊她的手:“……夫人,你別這樣?!?/br> 第20章 遇刺 李意行一定是在暗示她,讓她乖順…… 盛夏之季,李意行的掌心居然是冰涼的,二人又在暗處,她嚇得抽回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 糊糊在睡夢中叫了一聲,王蒨看他:“郎君的手好冷!” 李意行身子骨很好,王蒨絕沒記錯,除開他后頭不愛用飯偶爾胸腹犯痛,夫妻二人一年到頭都不見得生幾回病。前世親熱之際她還嫌他燙的厲害,這會兒竟是半點溫熱都觸不著,像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