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了。許清瑤知道不回應其實是在默認，所以她只能回應，冷漠應一句。

    我知道你那天醉了酒，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但沒關系，清瑤你再仔細回想一遍，第二天早上你是不是和我在一個被窩里醒來的。

    最清楚許清瑤的抗拒的是她許斯月，最會忽略許清瑤的抗拒的也是她許斯月。

    許清瑤算是明白了，許斯月最大的無情之處無非便是喜歡揭人傷疤，并且看見別人越痛苦，她心中便越是高興。

    我說了，我已經不記得了，你不要再說了。

    清瑤，我知道，你總是這樣口是心非，我知道你都記得的，你什么都記得。

    呵，我懶得理你，隨便你怎么說。隨著許斯月愈演愈烈的逼迫，許清瑤也終于沉不住氣，語氣也絲毫不再客氣。

    看來自己無論怎么問，許清瑤的回答都會是她不記得以及隨便你怎么說。

    既然如此，許斯月也就不再這個問題上多浪費時間，又問：那么我換個問題上周日那個晚上和你一起逛街的那個人是誰？

    一聽這話，許清瑤心中陡然一驚，不知許斯月是如何得知這件事情的。

    但她很快又明白過來，這件事一定是許母告訴許斯月的，于是她便只冷冷回應了這么一句，你管不著。

    我許斯月才剛一個字出口，后面還接著就是要管這幾個字，卻因許父許母正好已從樓上下來而生生將它們又咽回肚中。

    她最后看了一眼許清瑤，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轉回頭去，再也不多看自己一眼。

    第61章

    這一頓飯吃得許清瑤很累。

    心上的疲憊遠遠大過今日工作一天所帶來的疲勞。

    在這一張桌子上, 除了許母倒是時不時會說上幾句話，另外兩個人幾乎不曾言語。

    尤其是許斯月，她在自己父母離開時還樂意與許清瑤說話, 等到他們在場時她便一句話都不愿多說。

    不過這樣也好, 留下只有許母和她交流的場面其實挺好的, 至少她不用再聽到許斯月的那些扎心言論。

    在許母那里，許清瑤聽到了許斯月近期的表現。

    她完全是毫不避諱地告訴許清瑤，許斯月這孩子一直都不愿跟她們說話, 之后她又開始在許清瑤面前懺悔自己的過錯。

    許清瑤臉上起初并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直至許母說著說著竟開始痛哭起來, 模樣惹人心疼, 她才終于有了些許反應。

    可這么多年以來，把自己女兒丟給別人，自己卻不管不顧, 除了打錢過來他們又做了什么關心女兒的事？一件都沒有。

    而他們也并沒有任何苦衷, 只是一味地為了掙錢。

    收起那抹微弱的同情心, 許清瑤輕笑一聲垂下頭去，眼底盡是一片嘲諷之意。

    終于吃完了飯, 許清瑤并并未在許斯月家多做逗留，直接與他們告別回了自己的家。

    這是她離開前最后一次瞥向許斯月，而在對方眼中，她看到了很多復雜的內容。

    她知道許斯月必然還有很多話想對自己說, 但那都不重要, 因為自己半個字都不想多聽。

    等回到家中，許清瑤似完全卸力般癱在了沙發上，緩緩閉上了雙眼。

    她緊皺著眉心，甚至于連后槽牙也都共同在用著力。

    剛才吃飯前的一幕幕場面在不斷往她腦子里塞, 如同在放映電影一般。

    她竭力想要找到電源所在，而后迅速切斷它，但她發現自己是真的控制不住這如潮向她涌來的畫面。

    她聽到許斯月問自己是否還記得那晚的事情。

    她聽到許斯月問自己那日和自己在商城逛街的人是誰。

    她也聽到許斯月告訴自己，自己永遠只能屬于她一個人。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自己要只屬于許斯月一個人？

    許清瑤猛地抬手，朝面前的空氣使勁揮了兩下，就仿佛她這么做就可以將自己腦海中的東西驅逐出去一般。

    到了最后，許清瑤緩緩放下手，在偌大的客廳內無聲嘆了口氣。

    她很快起身，手無力垂于身側，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實。

    她做了一個夢，在夢里她與許斯月回到了那日晚上。

    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始終站于一旁，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與許斯月在床/上的行為。

    雖不是她自己主動的，可自己卻也沒有任何抗拒的意思，只是一味地迎合著許斯月，看起來很痛苦，卻又十分享受。

    她是被這場夢所驚醒的。

    醒來后天已蒙蒙亮，透過窗簾有暗淡光芒照射進來，整個房間都是昏暗一片，勉強能夠看請每樣東西的漆黑輪廓。

    包括人影也是。

    許清瑤坐在床上，額際已沾了些許汗液。

    她抱著雙膝，一抬頭，便在不經意間瞥到了門口站著的那道身影。

    那一刻她心中猛地一驚，心臟都仿佛要沖破胸膛直直躥跳出來般。

    她用力閉了閉眼，同時晃了晃腦袋，想要確認是否只是自己看花了眼。

    所幸等到她睜眼再重新將視線投過去時，那里已經沒了什么黑影，不過一場虛驚。

    許清瑤松了口氣，卻再也無法入睡，只好下了床去準備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