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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初步子一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拎著的單車。 夜晚的天水巷里很黑很靜,只有小院里屋檐下亮著的燈帶來一隅光亮,還有夏夜的飛蟲來回飛舞,在地上投射出混沌的光影。 須臾后,賀初終于淡淡開口:“跟我說話?” “對,就是你,知道醫院門朝哪兒嗎?去看看耳鼻喉科吧?!敝軐ふZ氣很不好。 賀初見過不少無緣無故找茬的,但是還沒見過這種面都沒見過就出言不遜的。 “我認識你嗎?”賀初循著聲音看過去,隔著一堵墻瞇起了眼睛。 周尋晚上的時候就把躺椅挪到了墻邊,此時正躺在躺椅上,身上蓋著小毯子,手里擺弄著手機,懶洋洋道,“咱倆不認識,但是我跟你舅舅挺熟的?!?/br> 賀初臉一下冷了下來,殷大鵬? 賀初沒去浪費腦細胞思考一個小孩為什么說跟殷大鵬挺熟的,從聽到殷大鵬這個名字時他就犯了惡心,連帶著對隔壁這藥罐子中二嬌氣小屁孩更不待見了。 因為殷大鵬三個字,賀初心情蕩到谷底,懶得再搭理,轉身打算回屋,但是想到那個年邁的老人,步子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小孩兒,殷大鵬不是什么好人,你爺爺照顧你不容易,你離殷大鵬遠點兒?!?/br> 什么大鵬? 鳥? 小孩兒??。。?! 你大爺,你全家都是小孩兒。 周尋炸了。 不是說對方是個高中生嗎? 怎么,這年頭高中生含金量真的這么低嗎? 他都已經說的這么明顯了,這腦殘竟然還沒get到重點,簡直是太蠢了。 國家花這么多錢就養了些廢物點心? 對于這種傻逼,周尋覺得自己不懟他幾句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 “你這種智商還能活著簡直是奇跡,我很好奇,你出去沒人打你嗎?”周尋真情實感的發問。 從進門起,賀初就被周尋問候好幾次了。 從耳朵到智商,每一言每一語里都夾槍帶棍,絲毫不掩飾其中的嘲諷,似乎賀初不是個人,只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賀初自認為自己脾氣很好,但是脾氣好不代表沒脾氣。 他不善于打嘴仗,習慣于用更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 “小孩兒,出來吧,咱倆打一架?!辟R初發出友好的邀請后開始慢條斯理的挽袖子。 打一架? 聽到這句話,周尋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隔壁這二傻子憑什么要跟自己打一架? 又憑什么以為他會跟他打一架? 他周尋是傻子嗎? 明顯不是。 就他這被風一吹就倒的破身子,萬一被打死了怎么辦? 死沒什么可怕的,但是怎么死的很重要。 被人打死很丟人。 雖然他周尋一副病骨差強人意,但是對這張臉還是很滿意的。 所以,這張臉他寶貝似的供著,丟不起。 墻那邊傳來一聲極盡嘲諷的冷笑,“呵,幼稚?!?/br> 挽袖子的賀初動作一頓:“……” “小尋,我給你放了熱水,進來洗澡吧?!蹦沁厒鱽砝先说穆曇?,“你跟誰說話呢?” “沒誰,看到一只耗子,順便聊幾句?!敝軐醒笱笳酒饋?,“這破地方耗子真多,明天就買耗子藥毒死他?!?/br> “有耗子嗎?”陳伯有些緊張,“這平房確實耗子多,你自己要小心,見著耗子躲著點,別嚇著了,明天我買點兒耗子藥放在那?!?/br> 周尋:????? 賀初:“……” 賀初默默將袖子擼了下來,他跟一連耗子都怕的小孩兒計較什么呢。 這一晚,單方面將人罵了一頓出過氣后的周尋睡得尤為香甜。 夢里他渾身充滿力氣,打籃球踢足球,開飛機玩坦克,就差九天攬月五洋捉鱉了。 * “他大舅他二舅”響起來時,賀初一如既往的翻身繼續睡。 幾分鐘后賀初突然坐了起來,手機停頓了一會兒開始第二遍響鈴。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 初始的迷蒙過去后,賀初大腦開始慢慢運轉,后之后居地看向屋內的墻。 緊接著“砰”的一聲,有東西砸到墻上發出破碎的聲音。 賀初突然醍醐灌頂一般了悟了,好像此舅非彼舅。 當初天水巷規劃蓋四合院時,為了美觀好看,兩戶之間用的是一道墻,雖然墻壁相較于普通墻面要厚實許多,但是因為隔壁一直沒怎么有人睡,而且賀初算是起床困難戶,所以鈴聲總是調到最大,在寂靜的早上,這聲音能傳到隔壁去也不奇怪。 這次賀初徹底明白那小孩兒是什么意思了,合著是自己的鬧鈴吵到他了,難怪生那么大氣。 賀初起身關了鬧鈴。 下了一夜的雨,好不容易停了雨,陳伯將床換了個方向,給他換上新的床褥,周尋睡了沒多久便被鬧鈴吵起來,熟練地扔了個杯子過去。 響鈴響了兩遍后,周尋躺在床上閉著眼等著第三遍完事兒后他補覺。 等了老半天也沒等來第三遍,周尋睜著眼睛,覺得抓心撓肺的。 艸,他大舅和他二舅呢? 周尋找杯子,但是剛才那杯子已經被他摔了,而剩下的杯子陳伯還沒補齊,于是周尋彎腰抄起床邊的小凳子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