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你看門后那個木盒子了嗎?”靖睿鎮定的配合。 “你放的地方太隱蔽了,這種常用的工具該放在明面上?!庇忧绲溃骸啊傊?,總之咱們吃飯罷?!?/br> 早上出現這樣的小插曲,藍佑晴不敢再和靖睿親近,和王氏一起去了街角的茶館。倒是因為藍佑晴說窗板有問題,宋靖睿便真的拿了錘子和刨子,裝模作樣的在二樓的屋內捶捶打打。等他從屋里出來,見周祈升站在他屋門口,道:“修完了嗎?” 靖睿知道是自己弄出的聲響,影響他讀書了,心中一哼,道:“嗯,完事了?!本鸵聵?。忽然間,他想起了什么,露出一抹壞笑,他轉身又上了樓,叫住周祈升:“其實我一直有個想法,今日是個好機會,我覺得應該跟你說說了?!?/br> 周祈升狐疑的道:“……什么事?你只管說來?!?/br> “是這樣,咱們周家多少年都沒出過讀書的苗子了,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就指望你了??墒悄闱魄?,你讀書的地方實在太不像樣了。一家人進進出出,說說笑笑,難免打擾到你?!本割5溃骸八晕蚁胩暨x一處僻靜的地方,給你建一個書齋,讓你日夜專心讀書?!眲e在家里礙事。 ☆、37二周目(17) 雖然周祈升一般情況下不下樓打擾他和藍佑晴,但保不齊哪天就意外的狀況了,還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況且若是晚上幽會,有他在,放不開手腳鬧騰。 靖睿以十分真誠的笑容等待周祈升的回答。 擁有自己的書齋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可他和嬸子過的拮據,根本不允許他做這樣幻想,但現在好事居然送上了門了。從私心方面來說,他肯定是想答應的,但是祈瑞自從回來已經散了不少銀子,再花銷他的銀兩,實在過意不去。 “……謝謝你的美意,我在這里挺好的,別再破費了?!?/br> 可宋靖睿就是想破費的,而且越早破費越好:“千萬別這么說,等你高中了,這些花銷簡直微不足道?!笨芍芷砩溃骸澳愕暮靡馕倚念I了,你從北方帶來的銀子,先開了茶館,所剩的也不多了,你以后還有自己的生計要忙,投到我身上,你自己怎么辦呢?” 靖睿輕笑:“我哪需要謀劃什么未來的生計?!钡人{佑晴懷孕了,他們肯定要離開這里的。 周祈升不解:“娶妻生子,樣樣需要銀子,祈瑞,銀子你為你自己留著罷,我不能收?!币娝尉割_€要再開口,便抬手止住道:“別再說了,我不會收下的?!闭f完,朝靖睿笑了笑,轉身回去溫書了。 靖睿一翻眼,心中罵道,這個不識抬舉的書呆子。 他將錘子和刨子收起來后,閑來無事在院內閑逛。順恩跟佑晴都去了茶館,剩下他和周祈升書呆子在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無趣極了?;氐轿輧忍闪艘粫?,他便坐起來,背著手去街角的茶館看看情況。 在抹桌子的藍佑晴一見宋靖睿來了,當即眉毛就皺起來了,假裝沒看到他,舉步去了二樓。 昨夜還那般廝守纏綿,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就翻臉不認人了?!這時順恩看到他,顧不得收拾東西,急急過來:“爺,您怎么來了?” “來轉轉?!彼南聮咭暳艘蝗?,見茶館已收拾的差不多了,不日就可開張:“那個,樓上能住人嗎?” “能的,原本的瓷器店,一家三口都住在樓上?!表樁鞯溃骸斑@里的鋪子大多都這樣,一樓開店,二樓住人?!?/br> “哦——”甚好甚好,靖睿沒看到王氏的人,不禁問:“姓王的呢?” “去縣衙了,開茶館的文書今日發下來,她去取了?!?/br> 靖睿不禁無奈的對順恩道:“你不早說!”說罷,噔噔噔就上了二樓去找藍佑晴。他還以為王氏和佑晴都在二樓,原來只有她一個人在。他登上二樓后,見佑晴雙手抱肩站在床屏前,表情并不像是‘特別歡迎’他。 靖睿有心逗她,笑瞇瞇的說道:“就你一個人?”然后一指她身后的床:“啊,難怪你引我上來,原來這里如此方便。也對,畢竟下面沒床?!?/br> “不是!”佑晴辯解道:“你不是在家修窗子嗎?怎么到這兒來了。今早上的事多危險,你我別再往一起聚了?!?/br> “根本沒人發現,你偏自己嚇唬自己?!彼χ哌^去,先攬過她的肩頭,繼而揉了揉她的臉蛋:“我在家沒意思,出來看看你,昨晚上沒看夠?!?/br> “……”佑晴道:“你快回去罷,一會姑姑回來了,撞見咱們在一起,說不定要起疑心?!本割SX得好笑,干脆往床上一坐:“我累了,等我睡一覺,歇好了就走?!?/br> 佑晴拿他沒辦法:“那你歇著吧,我下樓去了?!?/br> 宋靖睿允許她走才叫奇了怪了,他攔腰將她抱住,叫她跌坐在自己腿上。他則抱著她笑嘻嘻的說道:“我特意來看你,你陪我聊一會,我馬上就走?!弊焐现v的是聊天,動作卻不是。手順著她的腰際線,向上摸。 “……”最近幾日兩人關系緩和,的確消除了平日的芥蒂。但從她內心來講,她并不想和他這么親昵,至少不想時時刻刻都親昵。佑晴由著他動手動腳的,心里則醞釀著怎么說服他。好在宋靖睿就是摟摟抱抱,倒也沒做別的。佑晴道:“靖睿,咱們沒人的時候,怎么樣都行。但你我現在的處境,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其余的事都往后放放罷?!?/br> 他笑:“現在就沒人?!?/br> “我是說你的表現。以后不許主動來我,不許在外人面前對我露出別有深意的眼神或者動作!”佑晴道:“尤其是在家里?!?/br> “別有深意的眼神……”他瞇起眼睛迫近她,一副‘色咪咪’的樣子,指著自己道:“是這樣的嗎?”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我哪不正經了?”然后笑著將手移到她胸口。 佑晴扶額,恨不得給他一巴掌。這時就聽樓下順恩大聲道:“啊——王姑姑您回來了——”應該是給他們提醒。佑晴做賊心虛,騰地的從靖睿腿上下來,壓低聲音道:“姑姑回來了?!?/br> “回來就回來,這茶館我出的錢,我來看看怎么了?”見藍佑晴如臨大敵的緊張摸樣,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讓她看到我就行了吧?”看了眼窗戶:“我從二樓跳下去逃走算了?!闭f著,就要開窗。 佑晴趕緊拽住他:“外面是街道,你跳出去,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做賊的呢!” 他一挑眉,順著她的話道:“對啊,我又沒做賊,怕什么?!”他正了正衣衫,大搖大擺的下了樓,見王氏在一樓的方桌前立著,便和她打了聲招呼并順嘴問道:“我看二樓有兩張床鋪,不知另算錢沒有?”王氏道:“都包到盤兌的銀子里了?!本割5溃骸斑@還差不多。中午你們誰回來給我和祈升做口飯吃罷。我先走了,你們忙?!?/br>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自己的王妃,他來看看怎么了?! — 晌午回來生火做飯的是藍佑晴,茶館那邊留下王姑姑和順恩在整理茶葉,她一個門外漢幫不上忙,只能回家給兩個大男人做飯。好在做飯的時候,宋靖睿不知在忙什么,一直不在。等她做好了飯菜,叫樓上那位下來吃飯,叫院里那個進來‘用膳’。 食不言寢不語,三人安靜的吃好飯后,周祈升仍舊上去讀書。倒是宋靖睿似對她有話說:“一會你來找我,我給你看樣東西?!?/br> “……看什么?”還是貓?! “你來了就知道了?!?/br> 收拾了碗筷,她到院內找宋靖睿,剛轉過屋角,便有一顆小石子突然彈到她腳前,嚇了她一跳,看到前方宋靖睿還保持著拉彈弓的姿勢,她埋怨道:“太討厭了你?!?/br> 靖睿受了冤枉,不樂意了:“好心當作驢肝肺,這個小彈弓是我給你做的!要送給你防身,你不領情就算了,還這么說我?!崩湎履?,就要走。佑晴時常會錯他的‘好意’,心里道可能這一次也冤枉了他:“你不應該嚇我,你保證我不再嚇我,我就跟你道歉?!?/br> 宋靖睿忽然高風亮節起來:“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才不需要你的道歉?!背龘u了搖手中的彈弓道:“這個是給你做的,女孩子的力氣也能拉得動,誰再欺負你,你瞄準了,拿彈子射瞎他的眼睛。這玩意還不需要羽箭,路邊撿個石子就是用?!?/br> “你做的?” “當然,難不成還是后院的母雞孵的?” “……你說話能不能別這么噎人?” “不噎人,不噎人!”靖睿指了下樹枝上的一片殘葉,道:“你看著,就這么用?!笔捌鸬厣系囊粋€小石子夾住,拉開彈弓,手勁兒一松,就聽啪的一聲,那片葉子就飄落了枝頭。他把彈弓扔給佑晴:“學會了吧,是不是很簡單?” “……”哪里簡單了?!她道:“我先試試看?!蔽兆椆氖直?,拽住后面夾石子的皮片,使出大力氣將彈弓拽開,正咬牙間,靖睿站到她身后,自然而然的將自己的手覆蓋到她的小手上,進行指導:“射中一次,你就有感覺了,之后就簡單了,嗯……你看到二樓屋檐上站的那只鳥了吧,咱們把它打下來?!?/br> 佑晴道:“活物不好打,先打個不會動彈的東西吧。再說那鳥,還能吃莊稼里的蟲子……”靖睿道:“打活物才有勝利感!取個好彩頭?!彼浪滥笞∮忧绲氖?,讓她瞄準屋檐上的那只鳥的方向。 佑晴拗不過他,只好聽之任之。彈弓的弓弦拉到極致后,他手一松,就見那顆石子噌的飛離出去,以極快的速度射進了周祈升屋子的窗戶內。 佑晴呆住,須臾呲牙咧嘴道:“……沒打中他人吧?!?/br> 宋靖睿一本正經的說:“應該不能,哪有那么巧的事?!?/br> 此時就見那扇窗戶被打開,探出周祈升一臉血的面容來:“誰打的?要,要干什么?” 佑晴見真的傷了人,趕緊扔下彈弓向屋內的二樓跑,卻與要下樓的周祈升撞了個滿懷。周祈升捂著額頭,有些生氣的道:“你去給我打盆水,我洗洗血?!痹捯魟偮?,就見宋靖睿站在門口,拎著一木桶的水,道:“這些夠不夠?!” 周祈升不想說話,他在屋內好端端的溫書,一顆石子從天而降打穿窗紙直奔他的腦門,打的他滿臉是血,而作惡的人是嬸娘的一雙兒女。他憋著氣下了樓,撩了一捧水,先將淌到眼睛里的血給洗凈了。 佑晴滿懷愧疚,身前身后的一會遞毛巾,一會遞繃帶。好在周祈升脾氣不錯,很快冷靜下來,聽清楚來龍去脈,并未責怪他們:“你們下次練習,別朝著咱們自家房屋,得往圍墻或者倉庫瞄準?!?/br> 佑晴連聲道歉并問:“要不要給您找大夫來看看?” “皮外傷,不打緊……沒幾天就能好?!?nbsp;周祈升在方廳坐了一會,捂著額頭往樓上走,走到二樓的時候道:“你們千萬注意點,別傷著自己?!?/br> 等他回了樓上,佑晴忍不住感慨:“真是個好人?!本割R布傩市实牡溃骸翱刹皇??!庇忧绮幌胄《请u腸,秋后算賬,可是之所以射傷了周祈升,宋靖睿cao控不當占了相當大的責任。但轉念想到他是為了自己好,才做的彈弓,他手臂還傷著,難免出岔子,便道:“我改天朝著圍墻再練習罷,今日先到這里?!弊谝巫由?,神傷了一會,她起身走進了廚房。 許久不見她出來,靖睿撩簾子,倚門看她在削土芋的皮,便苦著臉說:“別跟我說晚上要吃這破玩意?!?nbsp;佑晴頭也不抬的說:“不是晚上吃,我只想做點小點心吃?!?/br> “什么點心?” “薯片……” “沒聽過?!?/br> “現在聽說了,你去外面等著,很快就做好?!庇忧鐬榱朔乐顾尉割L韥y,語氣十分溫柔的將他打發出去了。她削好了土芋后,洗干凈切成薄片,等油燒開后下鍋炸成金黃色。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買大袋的薯片來嚼,咯吱咯吱的嚼一番,仿佛煩惱都能被她嚼碎咽到了肚中。 炸好了薯片端出來,剛上桌,就見宋靖睿瞅著那盤子薯片,道:“想不到你刀工還不錯,竟能把土芋片切的這么薄?!彼谇髮W的時候,沒少自己下廚,切個土豆片土豆絲不在話下。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你我在民間生活,自然要學著適應這里的生活?!眲傉f完,手卻被宋靖睿抓起擱在眼前看。他反復看她的纖蔥般的十指:“ 可你學的過程中,竟然一點都沒切到手?厲害厲害?!庇忧缫恍Γ骸澳悄愕谝淮悟T馬,難道從馬背上跌下來了嗎?”靖睿自豪的哼笑道:“我第一次騎馬,就能駕馭它?!?/br> 佑晴抽回手:“就是嚒,有些事以前沒做過,不代表就做不好?!彼殖鲂┦砥?,用另一個盤子裝著:“我去給他送點,你先吃?!彼尉割M巫由弦蛔?,不屑的撇嘴:“你忙活一圈就是為了討好他,你何必用土芋片,去街上買個燒鵝更實在?!?/br> 佑晴懶得理他,直接上了二樓,敲開周祈升的房門。見到她這位名義上的堂兄面無表情的坐在床榻上,她十分不好意思的將薯片放到桌上:“哥,你要餓了,先吃這個墊一墊?!?/br> 周祈升那一下挨的不輕,道:“我不知道你們在北方的生活是怎樣的,但我能看出來,你哥絕不是個好想與的人?!庇忧缫詾橹芷砩煿炙尉割?,她趕緊替他道歉:“他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嘴上沒道歉,可是心里早就過意不去了,你瞧,這就是他讓我送上來給你賠罪的?!?/br> “我不是那個意思?!敝芷砩溃骸拔一蛟S應該同意他的話,畢竟那樣對我最有好處?!?/br> “什么話?” “他說為了讓我專心讀書,想給我在安靜的地方建一個書齋?!敝芷砩溃骸敖Y果我沒答應……然后就……”就遭遇了‘血光之災’。 佑晴虛笑道:“……你想多了。他既然為了你好,給你建書齋,又怎么會因為你不答應,就傷害你呢?” “大概生氣我不領他的好意吧?!敝芷砩约阂灿X得可笑,忙擺擺手:“當我被打暈了胡說八道吧,我確實應該好好考慮一下。祈瑞說的對,只有我金榜題名才是唯一的正途,而我拒絕他的好意,分明是不上進,不思進取?!?/br> 聽周祈升越扯越遠,佑晴將盤子撂下:“哥,別想那么多了,你先好好休息?!闭f完,推出了房門,幾步就跨下了樓,徑直走到宋靖睿面前,恨道:“我就知道你沒懷好意!” “???”他叼著薯片,‘傻乎乎’的反問。 “少裝傻!”她把薯片搶下來,牽著他的手把他拽出屋,到了院內一處僻靜處,指著樓上道:“你教我練習彈弓,不是無意射歪的,而是有意cao縱,故意傷到他的,對不對?” 靖睿眨眨眼:“我為什么要打傷他?” “因為你想把他支走,而他沒答應!他礙著你的事了……”想到這里,佑晴驚訝的瞬間呆住了:“??!我怎么才明白,開茶館也是,你想把他們一個個都支走?!?/br> 靖睿擺出越聽越聽不懂的模樣:“我為什么要把他們都支走?” 佑晴直言不諱的道:“當然為了沒人能阻礙你欺負我!” 靖睿撲哧一笑:“開茶館是為了打聽消息,至于周祈升,你我二人每天進進出出,光說話就能搞出不少動靜。打擾他溫書這點,你不能否認吧。別看姓王的對你不錯,可別忘了,她其實和你沒關系。和她有親戚關系的是他的好侄子。咱們來之前,姓王的,可以說就是為了她這個侄子活的。周祈升也爭氣,拼命的讀書,結果咱們一來,家里亂哄哄的,把人家安靜的環境給毀了。姓王的嘴上不說,心里早就煩死了。還有你,你和周祈升沒血緣關系,姓王的知道,沒見她總是看著你么,就怕你靠近周祈升,惹的她侄子沒法專心讀書?!?/br> “你別瞎說!” “我瞎說?你難道非要別人把肚子里的話掏出來,甩在你臉上,你才肯信?你究竟是不是侯爵府出來的?識人心的能耐,怎么可以差到這樣的程度?”靖睿道:“你沒看到姓王的,最近有做飯洗衣裳的事都打發你做嗎?就是對咱們不滿,周祈升是她的命,咱們讓周祈升有個好場所讀書,才能讓姓王的為咱們保守秘密,對咱們好!” “……”佑晴將信將疑:“真的?” 靖睿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當然是真的!否則你以為我為了什么?就為了和你單獨相處?天啊,你怎么有這種念頭,我是那么無聊的人嗎?!” ☆、38二周目(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