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宋靖睿只覺得自己被狠狠的羞辱了,俯身捏住她的下顎,逼迫她凝視自己:“本王在問你話,你這是什么態度?” “殿下所謂的問話,是指臣妾想勾引你這一件嗎?” 靖睿把她的臉掰正看著自己,又覺得她的臉在這芙蓉紅綃帳內被映的燦若桃李,她長相本就帶媚態,此時更顯她風情萬種,似有種勾魂攝魄的威力。 他一凜,把眼睛瞪圓:“還用問,當然是這個?!?/br> 蒼天在上,她藍佑晴寧愿做一輩子處子,也不想勾引他。佑晴無力的咬了下唇,道:“我是您的正妃,怎么會用這些小老婆手段媚惑您?,F在的局面,實乃無心鑄成,如果您現在從我身上下去,什么問題都解決了?!?/br> 雖然他想捆綁自己,看起來像腦袋有點問題,但好歹是個親王,受過正常教育,應該是個能正常溝通的人類。先嘗試著好言好語的溝通一下吧。 靖睿聽了,只覺得她說了這么多全不是自己想聽的,索性眉頭一皺,都做耳旁風,冷哼一聲,繼續去捆她的手腕。 佑晴見他又要捆自己,拼了命的抵抗,但奈何她到底是個女子,對方是慣于舞槍弄棒主兒,有的是力氣,一只手鐵鉗似的卡住她交疊的兩個手腕,另一只手不慌不忙的往上繞繩。 佑晴一口氣上不來,憋的面泛綺色,加上屋內火盆燃的正旺,額頭出了一層細汗,打濕了臉側碎發,黏在臉上,她口中恨道:“你憑什么這么對我,就算我不是佑昕,但不是你親自同意娶我的嗎?你要是對我不滿意,退婚就是了。結果你自己沒膽子拒絕這門親事,把我娶進來后,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撒氣,算什么能耐?” 靖睿冷深深的笑了兩聲,聲如裂冰般寒冷:“別胡亂猜忌了。原本聽到王妃被換了,我還有些氣惱??珊髞砜吹侥?,我反倒釋然了。既然是雙生子,你meimei和你長了一張臉,想必都這般俗艷,娶誰不是娶。如果都是美人,或許還有氣質上的差異,令人充滿向往,心存不甘??蓛蓚€庸脂俗粉,只有俗氣和更俗氣的區別,我還有什么可期待的?你meimei就算比你有氣質,但長成這個模樣,整個人也不可能好到 哪里去?!?/br> 幸虧這個身體是穿越的,若是自己原本的身體,聽到這番徹底貶低自己的話,早就氣瘋了。佑晴咽了下唾液,潤了潤嗓子,正要開口。這時就聽宋靖睿又冷笑道:“另外,我綁住你,不是欺負你。只是想確保今夜你不會惹我,咱們平安度過。今晚之后,就算你哭著叫我欺負你,我都不搭理你半點?!?/br> 佑晴有樣學樣的亦含著幾縷滲人的冷笑:“這般最好,甚合我心?!碑斦娌辉賿暝?。宋靖睿見她順從了,從她身上起來,把她床里側一推,自己和衣而臥在外側。 折騰了一圈,兩人終于安靜了??蛇@婚房內的蠟燭必須是燃一夜不能滅的,所以此時帳內通亮,尤其是那些燭光晃的睡在外側并且臉朝外的宋靖睿十分難受。他用衣袖遮住臉,如此熬了半刻鐘后,到底是受不住了,一股腦的坐起來把拔步床上的幔帳放了下來遮擋光亮。 待他做完了,轉身回來,就見藍佑晴臉上蒙著一塊白絹布,面朝上挺尸似的躺在那里,加上她雙手被捆著,十指交叉放在胸口,活脫脫一副‘橫死’樣。 靖睿一把將白絹布掀了:“你嚇唬誰?” 佑晴無奈了,十分反感的瞥他一眼:“太亮了,睡不著。正好我發現被子里疊著一塊白絹布,拿出來擋擋光?!崩^而忍痛割愛的道:“殿下若是想用,臣妾讓給您?!?/br> 他把那白絹往床上一摔:“誰要學你的挺尸樣?!這新房內怎么會有白顏色的東西?”說完,他不禁一怔,話一出口,就想起來這布是做什么的了。 佑晴按兵不動,其看他如何處置。就見宋靖睿重新捏住那白絹,嘴角緩緩漾起陰意,他本來生的就好,在這帳內赤紅光暈的映襯下,眉眼間竟顯出幾分妖嬈之氣。 “這東西對你很重要吧,假如明早執事女官來驗這白絹,發現上面沒有血跡?!本割5溃骸胺凑@屋內沒有第三人,我就說與你圓房了,看你怎么辦?” “勸殿下不要做,否則吃虧的還是您?!庇忧缬迫坏恼f道:“我來的路上聽人閑聊,據說有一女子出嫁后,當晚沒落紅,丈夫一怒之下將她休了,她沒多久改嫁了,成婚當卻落紅了。殿下,您道這是為什么?聽人說原來有的男子生來器小,圓房時筷子攪水似的,女子自然沒法落紅?!闭f完。她翻身,雙手撐在床上支坐起來,凝眸靖睿的鳳眼,仍舊是不急不慌的語氣,淡淡的說道:“再說殿下您一直無侍妾,我成婚當夜沒落紅的消息傳 回南京宮中,皇后娘娘得知,懷疑我的同時想必也會擔心殿下您吧?!?/br> “……”靖睿沉吟片刻,猛地抓起那白絹布甩到她臉上:“挺尸去!” 佑晴哼笑一聲,不再睬他。手抓著那白絹布,重新躺回去,只是這次她臉朝內,靖??床坏剿裁幢砬?,但他有種預感,她定是在笑。靖睿便跪在床上,揪住她兩腕間的繩索把她拽起來,一把將她推向床尾:“今晚上,你在床尾,我在床頭,坐到天亮?!?/br> 她折騰了一天,骨頭縫里透著酸疼勁兒,原本以為給自己綁了,好歹能睡個安穩覺,不想他又要坐到天亮,她晃了晃手:“既然坐到天亮,你就不必再提防我了吧,請將繩索解開罷?!?/br> 靖睿脫了靴子,在她對面,撩開衣擺坐好,并不說解開她的繩索與否,而是問道:“你現在一定后悔生了那場大病吧?!?/br> “人的命,天做主。老天既然安排我生病,自有它的理由?!毕麡O的話說完后,她話鋒一轉,微笑道:“我來之前,聽到一首詩,十分喜歡,想與殿下分享一下……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br> 靖睿聽罷,不屑的哼道:“詩是好詩。只是這首詩寫的是山上青竹,‘任爾東南西北風’?你見這北地可有咬定青山不放的竹子?因為它們就不該活在這兒,就算被人強行栽種,被冷冽的北風摧折,必然死!”說完這句話,他突然竄到佑晴面前,冷笑道:“懂嗎?” 佑晴道:“……殿下忽略了那句‘立根原在破巖中’,就算在南地,它生長的地方也并非順境,立身在破巖中,頑強堅韌的活著,才是它叫人敬佩的地方。所以,就算到了北地,我想它在死前,必然也是堅強的迎接肆虐的寒風,寧死不屈的?!?/br> “寧死不屈?”他給她解開手上的繩索,輕蔑的笑:“那就看看你這棵南竹,能在北地不屈多久?!?/br>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各自靠在床的一邊,都自覺的避開對方的目光,佑晴側臉垂眸揉著手腕的紅痕,靖睿則冥然兀坐,他極端困倦,可不放心藍佑晴,不時睜開眼晴瞧瞧她在做什么。但漸漸的,睡意襲來,開始是頻頻點頭,最后終究是睡了過去。 天亮時,他的眼睛感受到不同于昨夜昏紅,而是明亮通透的光線,便猛地的睜開了眼睛。卻見藍佑晴正笑盈盈的在看他,嚇的他一個激靈。 話說佑晴在昨夜他進來挑蓋頭前,已睡 過一覺,所以才有精力和他干熬。她一夜未合眼,為的就是在他睜眼這一刻,看到她在注視他,而嚇的驚慌失措的模樣。 “你什么時候醒的?” 佑晴笑:“臣妾一夜未眠,只看著殿下您熟睡?!?/br> 有個陌生人目不轉睛的盯著毫無防備的自己一夜。靖睿稍作想象,便瞬身不舒服,他一拂袖,蹬了靴子下床,去外殿叫人給他沏茶喝。 這時外殿候著的宮人見殿下出來了,皆施禮請安。那宮里派來的執事女官此時進到新房內,取證明王妃貞潔的白絹。見那白絹干干凈凈,女官狐疑的看了眼佑晴。這時宋靖睿走進來,奪過那白絹布,扔到有零星炭火的火盆里。 靖睿一指那邊的桌子:“你要去那兒看看有沒有血跡嗎?” 那女官愕然。聽過九殿下荒唐,但沒想到荒唐到這種地步。新婚之夜不在床上纏綿,而是性急的在桌上成事。她哪里敢去桌前尋找蛛絲馬跡,只得道:“奴婢不敢?!比缓笸肆顺鋈?。 — 新婦過門第一天要拜見公婆。她的公婆遠在南京,不能親自敬茶。但禮部官員是很貼心的,面朝南設了幾案,佑晴該行的大禮一樣沒落。然后又去了王府東南的宗廟,行了三跪九叩大禮。做完這些,賜了她象征王妃身份的冠服、冊誥、儀物。 她昭王妃藍氏算是徹底進了老宋家門了。 她的陪嫁丫鬟有覓春和采秋兩個??蛇@兩丫鬟本是和真正藍佑晴自幼一起長大的,她不敢和她們太親近,假若有些事說錯了,可不是能用簡單的‘病壞了腦子’解釋的。 初來乍到,低調才是王道。 宋靖睿果然是個言出必行的人,說新婚之夜后不見她,當真拜見完宗廟后,人就不見了。午飯晚飯時,也沒出現。 佑晴的身份不光是昭王妃,她還是舞陽侯府嫡女,太子妃娘娘的親堂妹,穎國公的親侄女。昭王府的下人們考慮到自家王爺對女人的cao行,王妃又是這樣尊貴的身份,王府女主人應該就是這位藍娘娘了。 佑晴吃的好,住的好,被人伺候的好,不用伺候公婆,又不用挽起袖子與其他女人挖空心思的搶‘公共廁所’。雖才過了一天,但她對新生活簡直是太太太滿意了。 可她不知道,宋靖睿不來找她,但不意味著他不去找別人,第一個被找上的人便是走霉運的周侍郎。 話說不到京城不知官小,禮部侍郎更是‘蟻子官’。周侍郎在京城沒什么聲色犬馬的機會。這次送親不幸中的大幸是,昭王慷慨,連女人都管夠。北地的歌姬不同于南方,自有一股灑脫爽辣的氣質,勾起人來也不是媚眼如絲,欲迎還拒,而是目挑神詔,直來直往。 這些歌姬不睡白不睡。 醉酒加縱欲,讓他從女人身上下來便呼呼沉睡過去。正在睡夢中,他就猛聽到有人在喊:“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他驚醒,果然聞到焦糊的味道。正在驚慌間,就見門外闖進來四、五個王府護衛,其中一個道:“不好了,大人,配殿著火了,屬下帶您去安全的地方——”說罷,另一人給他披上了衣裳,扯著他就開始跑。 出了門見院子內早亂成了一團,而不等睡的苶了的周侍郎反應過來。那幾個護衛就擁著他向別的地方撤離。他御女醉酒,大半夜忽然被拽起來練跑步,才跑了一會便累的動彈不了了。 這時猛地聽那護衛一聲驚喊:“有刺客——”,不等他喘口氣,又被推著跑。他住在中殿銀安殿的配殿,這一路去的是壽春百花園,此時百花凋蔽,期間更無人煙,他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心臟又悶又疼,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捂著肚子‘哇’的一下嘔出一口清水。這時身邊的護衛還不放過他,一個勁兒催促他快跑,他不從,竟被拖著前行。渾渾噩噩間,他也不知自己是死還活著了。 最后一群人跑出了壽春百花園,出了體仁門到了王府外的大道。周侍郎終于撐不住,雙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此刻,在王府東闕樓‘觀景’的宋靖睿悻悻的對貼身太監順恩道:“不成啊,周侍郎得多鍛煉身體,這距離遠不如上次的徐郎中。唉,是你贏了,這金錠子輸你了?!?/br> ☆、一周目(5) 對這宋靖睿來說,世上的人除了自己父皇母后,只有好玩和不好玩的區別。世上的事除了謀反,只有玩小和玩大的差異。自己的封地在北方,遠不如都城南京繁華不說,氣候又惡劣,進入十一月,天地間一片銀白,只能躲在屋里貓冬,十分無聊。 叫周侍郎老匹夫大半夜的跑兩步,給他昭親王解解悶怎么了? 他還沒怪那他不爭氣,叫他輸了銀子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在第二天面對藍邵誠的不滿質詢,他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是本王拿他尋了點樂子?!?/br> 藍邵誠氣的肝疼,不,不僅是肝,他哪都疼:“殿下,周侍郎畢竟是朝廷從二品的高官,您怎么能這般捉弄他?他自早上醒來,就嘔吐不止,還伴有低燒。這樣下去,何時能返京?” “哼,原來是你只是怨他拖累了你們,不能讓你按時返京而已?!本割@湫Γ骸澳阏媸菦霰“??!?/br> “殿下!”藍邵誠被倒打一耙,忙辯解道:“周侍郎是我帶出京城的,倘若他出了意外,皇帝唯我是問,您叫我如何交代?” 靖??恐鴮氉系摹L枕’,略斜著身子,態度十分隨便:“要知道舞陽侯你這般擔心周侍郎,本王就該按照原本的計劃,選中你。那樣的話,本王也不至于輸金子給別人了?!?/br> 此時兩人身處王府最前的承運殿,這里是親王召見封地內各府衙官吏的。當然,對封地內的官員來說,這里充滿了他們的痛苦回憶,而現在,回憶起來會痛苦的人又多了藍邵誠一個。 最初的人選,竟是他自己! 靖睿一腳踏在寶座的邊緣,一手則搭在支起的膝蓋上,鳳眸瞥著藍邵誠道:“考慮到本王上次賞你的傷,你可能還未養好,便選了別人??礃幼?,舞陽侯你并不領情。哎呀,真叫本王傷心?!?/br> “……”藍邵誠頭皮發麻,心道,這封地是不能再待了。便拱手道:“殿下,雖然周侍郎病重,但送親隊伍回南京的時間不便因一人延遲,仍舊按照原定時間,明日啟程?!鳖D了頓,鼓起勇氣道:“走之前,我想見王妃娘娘一面,請殿下首肯?!?/br> 藍佑晴只要不見自己,她愛見誰就見誰,靖睿十分大方的一揮手:“去見罷,一會叫順恩為你引路?!闭f罷,從寶座上起來,向外走了出去。 等昭王走了,他的貼身太監順恩走了進來,畢恭畢敬對他道:“侯爺,這邊請?!?/br> 這順恩是宋靖睿從南京皇宮里帶來的,兩人年紀相仿,十分得昭王的信任??蛇@對順恩來說,并不是好事。據人說他在皇后娘娘那里記了名字的,皇后娘娘覺得昭王的胡鬧行徑,都是左右唆使誘導他犯下的。而左右中最不出好主意的就是他這個貼身太監,皇后娘娘甚至想過要千里傳旨,將他杖斃。 順恩每每想到千里之外的皇后娘娘隨時磨刀霍霍,他就一脖子涼氣。為了提升自己的名譽,他對來昭王封地的官吏和皇親國戚都是十分恭敬,只求他們回到皇宮,當皇后娘娘問及他時,別落井下石。 藍邵誠隨著順恩出了承運殿,向后面的存心殿走去。meimei住在存心殿正殿,在她嫁入之前,剛修繕一新。進了殿內,金碧輝煌,極盡奢華。兩人到之前,已有宮人來報,所以此時王妃娘娘已經升座,該放下的珍珠簾也放下了。 藍邵誠想就昨晚上的事給meimei提個醒,介于宮人都是昭王府的人又不好開口,郁悶之下深深的嘆了一聲:“……送親隊伍明日就要離開了,我今日前來是向娘娘辭行的?!?/br> 聽到哥哥要走,佑晴略有些不舍:“……我聽說昨夜銀安殿走水了,您可有受傷,如果身子不舒服,遲些再上路罷?!?/br> “我沒事。受傷的是周侍郎!”藍邵誠心里一橫,忍不住提醒meimei:“是昭王和太監打賭看周侍郎能不能在驚醒后,繞著王府跑一圈。結果周侍郎才跑了半圈就暈厥過去了,人現在還病著?!?/br> 佑晴驚詫。心臟突然進入運動的狀態,很容易造成猝死。 這昭王,簡直是玩死人不償命。 藍邵誠想到那被捉弄的幾乎瀕臨的周侍郎,又想想獨自留在這里,任昭王摧殘的meimei,悲從心中來,道:“……是哥哥無能,meimei保重?!闭f罷,竟一咬牙,轉身就出了存心殿。 “哎——”佑晴起身向叫住哥哥,但他人已經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她悠悠嘆了一聲:“都是急性子……” 哥哥的話,讓佑晴的心上蒙了層陰云。因為從這手段可以看出,昭王看她順眼,未必會像她想象的那樣,采用正常的手段,從婦德上挑她的毛病。而是可能用非正常的手段,比如偽造成意外對她進行傷害。 等送親的隊伍走了,王府內徹底安靜了下來,由于昭王本人對這門婚事態度消極,很快王府內外就沒了喜氣,一如北方冬日的蕭瑟。 自己的丈夫住在銀安 殿,她住在存心殿,兩個殿之間,隔著數道穿堂和廊房,正常情況下,相見無緣。 佑晴擔心的情況并沒出現,宋靖睿沒放火燒她,也沒半夜派人把她拽起來跑馬拉松。 他是徹底把她當做閑置物品束之高閣了,一個月后,佑晴在心中肯定了這一猜測,便放下心繼續過自己的小日子。 她對閱讀有興趣,穿越前,她無聊的時候,連宣傳單都能看的津津有味,更別提王府數量豐富的藏書了。 日子優哉游哉的過著,轉眼間進入了隆冬。這一日從清早開始便撒鹽似的飄起了雪絮,不多一會,地上就積了厚厚的一層。佑晴穿越前家在南方,從沒見過這般鋪天蓋地的到處皆是銀裝素裹的景象。趁著雪沒停,宮人還沒動手清雪,她帶著丫鬟出去玩了一圈,回來時衣裳里外都是濕的。 剛換了衣裳,就聽宮婢來報,說殿下請她去銀安殿。她心里咯噔一下,她自從新婚之夜和他度過了并不美妙的一晚,再沒得見。 他現在叫自己做什么,帶著狐疑,佑晴穿戴周整去了銀安殿。 銀安殿正殿是他自己的寢殿,輔一進去就見他穿著寶藍色的織金親王常服坐在正廳桌前,而桌子上擺放著筆墨紙硯。 佑晴看著這套東西,暗暗發毛。她穿越醒來后,完完全全是她自己本人,腦海里沒半點曾經藍佑晴的記憶,這就意味著她一點藍佑晴的個人技能都沒繼承。大家閨秀,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寫的一筆好字,太正常不過了。 而她那筆字……就怕早晚穿幫,她都是屏退丫鬟們,偷偷練習的,寫的廢紙,她都是扔到火盆里燒了,消滅證據的。 她故作鎮定的道:“殿下喚臣妾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