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可能嗎? 能嗎? 嗎? ok,理智地說,不可能!但勵志地說,一切皆有可能! 人生如此美好,我們應該積極樂觀,所以……多想無益,還是洗洗睡吧。 折騰一晚,天終于亮了。第二天早上,微微去學校的時候,特意張望了下四周,門前花樹下,沒了那人的蹤影。她松了口氣,卻也不由暗暗地失望了一把,還幻想著上演一場狗血劇呢。激動了一個晚上,結果是自己想多了。 這段小插曲很快被她拋之腦后,地球在轉,日子在過,該干嘛干嘛。忙忙碌碌,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天的行程,她抱著一堆書,正整備回家。 然后,她在學校門口又看到了那個帥鍋。 再然后,腦子一熱,她神使鬼差地走了上去,咄咄逼人地問,“你干嘛總跟著我?!?/br> “因為等了你66年?!彼卮鸬美碇睔鈮?。 她頓時笑噴,“大哥,我今年才26歲,66年前,我媽都沒出生!” 他瞪著眼睛,看了她足足有一分鐘之久,再再然后,他的肚子就叫了,叫得很凄厲,一刻不停地……咕咕直叫。 再再再然后,她實在忍不住了,問他,“你幾天沒吃飯???” 他沉默了半晌,一臉嚴肅地回答,“大概66年?!?/br> 噗,她一下子笑出來,這人真搞。 不過,他看上去既狼狽又憔悴,一副窮極潦倒的樣子,倒不像是裝出來的。林微微心軟,決定日行一善,打開書包,翻了翻,挖出一包三天前買的奧利奧給他。 他看著那五顏六色的包裝紙,沒動手。 “我現在只有餅干?!彼龑b撕了,倒出幾塊,塞到他的手里,道,“你先將就著墊一下肚子再說吧?!?/br> 遲疑地接過放嘴里咬了一口,他兩道好看的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團。 “甜的?” “廢話,你見過咸的奧利奧嗎?” 他沒再說話,三兩下將餅干塞入嘴里,五分鐘內消滅干凈??墒?,肚子嘰里咕嚕地還是沒消停。 他這到底是餓了多久??? 本想著帶他上館子,好好吃一頓,可是,他這身裝扮實在太顯擺了。榛子頭、二戰制服、納粹標志……還邋里邋遢的一身怪味,是個人都要回頭望上一眼。怕引來警察叔叔的密切關注,林微微不敢在大街上招搖過市,她咬唇看著他,試探性地問, “你不是壞人?不是殺人狂吧?” 不就是在關押幾萬猶太人的集中營當過看守,把活人當把子練槍?不過,元首說了,猶太人是老鼠、是害蟲。所以,他們這是在為世界除害,應該不算壞人吧? 不就是在血流成河的戰場上,一把機關槍,橫掃蘇聯鬼子無數?不過,戰場無父子,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所以,他那是為了自保,應該也不算是殺人狂吧? 綜上所述,他既不是壞人,也不是殺人狂,他堅定無疑地搖了搖頭,回答地鏗鏘有力,“當然不是?!?/br> 林微微斜眼看了他一會兒,最終決定冒個險,將他帶回了家。 前任男友楊森是個富二代,在柏林有幾套房子,這棟公寓本來是他倆戀愛時的小窩。屋子不大,卻布置得很溫馨。不過現在分了手,兩個人的甜蜜,就只剩下了一個人的酸澀。 見他四處打量她的住所,她解釋道,“這是我的臨時住所,很快就搬了?!?/br> 將包扔在沙發上,她去廚房給他找吃的,冰箱里空空的,除了一盒變成酸奶的牛奶,就只有幾個雞蛋,一根黃瓜,彈盡糧絕。 哎呀,差點忘了,失戀期間,天天去老媽那里蹭飯,所以家里已經有好幾天沒開火了。一轉身,就看見一雙綠眼睛瞪著自己,她摸了下腦袋,干笑了兩聲,道,“我給你煮面?!?/br> 還好她有一抽屜的康師傅后備,都是她最愛的香辣牛rou面口味。燒水,下面,再打上雞蛋,順便將剩下的黃瓜也切碎了一起扔進去,10分鐘搞定。飄著紅油的一大碗面,熱氣騰騰,擺在他的面前。 辛辣的味道鉆入鼻子,他被嗆了下,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他皺著眉,下意識地向后挪動了□體。 見他不動手,她這才想起,自己忘了給他餐具,忙從碗柜里拿出一雙筷子給他,然后在他對面坐下。 他瞪著這兩根小木棒老半天,不知所以,見他神色有異,林微微不禁問,“怎么啦?” “這是什么?” “面啊?!彼幻魉?。 “這個?!彼麅筛种笂A起一根筷子,敲了敲碗。 “筷子?!?nbsp;她不以為然,吃面嘛,當然得用筷子。 誰知,他又皺起了眉頭,接著問,“是什么東西?” “……”這次輪到林微微驚詫了,在中餐館遍地開花的柏林,就算沒吃過豬rou總見過豬走路吧!她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他,這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在裝傻忽悠她? “筷子……”她做了個夾面的動作,道,“當然是用來吃面的?!?/br> “用這個?”這下,不光是他的眉頭,整張臉都一起皺了起來。 “你沒去過中餐館嗎?” 他搖頭。 “一次也沒?” 他還是搖頭。 不是吧!中餐館在柏林,就像是土耳其人的doener,快爛大街了。這面前要是個90歲的老頭,出生在20年代,沒嘗試過新事物也就算了??蛇@位仁兄啊,看上去才30……不行,她一定要給他掃掃盲。20世紀前是歐洲大陸的天下,20世紀是美利堅的天下,而21世紀,是我大中帝國的天下。怎么也要讓他認識一下,我們泱泱大國舌尖上的藝術。 又拿來一雙筷子出來,在他面前示范了一遍。 不情不愿,卻沒其他選擇,他笨拙地拿筷子去掘面,結果手一抖,一大串面條掉到了桌子上。折騰半天,還吃不到,一怒之下,他索性用手抓了直接往嘴里扔。 剛嚼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他媽這什么面,這么難吃?他的舌頭都要燒起來了,不光舌頭,連喉嚨也是火燒火燎的,他劇烈地咳著,一張臉漲得通紅。 見狀,林微微才想起來,艾瑪,忘了德國人不能吃辣! 趕緊一臉愧疚地起身給他倒了杯水,他一聲不響地接過,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你故意整我?!彼⒅?,用力地瞪著她,嘴里的火全都擠去眼里了。 被他目光瞪得背后涼颼颼的,她飛快地搖了搖頭,萬分無辜地道,“這面我吃了十多年,從沒覺得辣!要不,你多喝點水,吃習慣就好了?!?/br> 習慣???這坨屎一樣的東西,還要他習慣? 食不下咽,可偏偏還肚子餓得不行,最后只能忍氣吞聲,硬著頭皮往下咽。 看見他臉上隱忍的表情,林微微想偷笑,不敢,只能憋著,差點沒憋出內傷。 給他倒了第八杯水后,她問,“你到底是誰???”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道,“弗里茨?!?/br> “弗里茨?”她有些驚訝,“我同學的爺爺也叫弗里茨誒?!?/br> 他一揚眉,沒回答,繼續埋首和這辣得他嗝屁的面條作斗爭。 “你是演員?還是……”流浪漢?只是后面這個詞語,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演員?”他想了想,模棱兩可地道,“算是?!?/br> 昨天在天橋下瞧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以為他是演員,后來又覺得不像??涩F在他自己承認是,她又有點吃不準情況。轉念想想,也是,哪個流浪漢會像他這樣一身肌rou的?所以說,一個人的顏真的很重要,長得好,再猥瑣,那也是叫風流! “那你們在拍什么片子呢?”她有些好奇,目光在他的制服上轉了轉,衣襟上的納粹標志,加上胸口斑斕的血跡,還真像那么回事。她歪著腦袋,一口氣問道,“你扮演的是國防軍的戰士?沒有軍銜的小兵?1945年柏林淪陷?” 他沉默。于是她又猜,“不是國防軍,難道是黨衛軍?” 弗里茨將筷子啪得一聲往桌上一放,她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縮。然而,他只是將碗推回給她,道,“我還餓?!?/br> 矮油,嚇死了,還以為他要干啥呢!林微微趕緊點點頭,接過碗,轉身繼續給他煮方便面去了。四周寂靜一會兒,就聽他在背后說,“不是黨衛軍,也不是國防軍,是刑營?!?/br> 這個學期他們研究二戰,所以她找了不少資料,可刑營這個名字對她還是很陌生。將面煮好,盛出來端給他,她接著問,“刑營是什么?” 他惡狠狠地吞了一大口面下去,咬牙切齒地道,“一個被詛咒的營隊,關押逃兵的地方,只死無生,有去無回!” “那你扮演的就是這樣一個刑營戰士啰?” 弗里茨糾正,“一個不得不去送死的倒霉鬼?!?/br> “活在那個年代的人真不容易,還好我們都生活在和平時代?!彼⒓袋c頭贊同,感嘆了幾句后,話鋒一轉,隨即又問,“你住在哪里?昨天為什么不回家,反而跟著我?” 他用筷子撩起幾根面條 ,卷了卷,然后道,“我沒有家?!?/br> 怎么會沒家呢?她有些驚訝,追問,“你在遇見我之前住在哪里?” “不記得?!?/br> “你有沒有親友?” “沒有?!?/br> “那劇組呢?” “不知道?!?/br> “你怎么會知道我叫微微?” 弗里茨聳聳肩,連回答也省了。 暈,問了等于沒問,這人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一概一問三不知。 林微微撐著下巴,無奈地看著他,道,“那我該怎么處理你呢?” 聞言,弗里茨揚起唇角,一雙綠眸頓時變得熠熠生輝,臉頰上那對誘人的小酒窩再度若隱若現。 他用筷子戳了戳她的手背,曖昧中帶著一丁點小煽情,在那里提議,“收留我,我保證你不會后悔?!?/br> ☆、第三章 家有裸男 失戀第11天,林微微去天橋下走了一圈,撿了一個男人回家。這大概就是傳說中失戀初期的綜合癥,各種瘋狂,各種暴躁,各種不理智。 倒帶回去,剛才,他要求她留自己下來時的那個表情,真是……無法形容!面對一只風情萬種、魅力無限的雄性生物,她小心肝砰然一跳,頭腦一熱,立馬沒用地丟盔棄甲了。拒絕他的話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 好吧,留下就留下!反正她也快搬了,就權當是收留了一條流浪狗。╮(╯▽╰)╭ 她在廚房收拾,他在浴室洗澡,各忙各的,氣氛還算融洽。將鍋碗瓢盆洗凈擦干,正準備放進柜子,這時背后傳來了腳步聲。 “怎么樣,衣服合身嗎?”她問。沒想到那渣男留下的舊衣服,居然還派上了用處,幸好沒全部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