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小玉不卑不亢地挺胸抬頭,傲視著太子妃。 我心說不好,便上前一步。 “回太子妃,她是我的學生,來自黔中蘭郡盤龍山人氏,姓君名玉?!蔽衣龘踉谛∮衩媲?,淡笑著回答:“今年一十五歲了?!?/br> 這時太子忽然像發現新大陸,走向那王氏千金姐妹:“這不是沅穗表妹嗎啊!這是沅蕙表妹吧?本宮記得小時候見過的,那時meimei們才剛剛過膝呢,轉眼就這么大了?!?/br> 王氏小美女姐妹臉都紅了,王沅穗羞答答地回著話,王沅蕙還滿面興奮地仰面同太子回著話,太子妃目光一閃, 仿佛意識到本家的美女姐妹比君玉要危險得多,便放下小玉,同太子一起往夢園走去。 午時我回到西楓園,薇薇告訴我非白還在紫園同原青江開碰頭會,最近他的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估計原青江是又要調他出征了。 在現代社會婚假最多也就一個月,更何況是在這古代十萬火急的亂世戰時,我們已經算是很走運了。 我本想打個小盹,不想這一睡就睡到日頭西沉,我迷糊中,聽到有人在外間希希簌簌地脫衣務,慢慢睜開眼,卻夕陽的余輝從喜蝠雕紋的窗欞子照進來,有個白衣人影正站在荷花屏風后面,薇薇正幫他脫下寶藍朝服,換了件家常藕荷色緞袍,用一根金絲編宮絳松松地系了走了出來,薇薇急急地跑出來,踮起腳幫他把余發解下,披披淋淋地覆在后背。 我爬將起來,他聽到聲音,便向我微轉過頭來,絕世的側顏隱在柔和的夕陽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惑,他對我微笑著:“都快吃晚飯了,可醒過來了?!?/br> 我迷迷瞪瞪地望著他:“又是哺時了嗎?最近我怎么老犯困,而且睡不醒呢?” 他向我走來,揉了揉我的發:“都快酉時啦,我的夫人?!?/br> 我混沌地看著他:“我的老爺,您給我下了什么嗑睡蟲,春天都來了,我怎么還是老想冬眠呢?!?/br> 小玉看了我們一眼,冷著個臉,不作聲地同薇薇退了出去。 非白嘿嘿干笑兩聲,從后面摟過我來,軟語溫存道:“是林大夫為你開的方子里加了些安神的藥,你的身子不是一般地差,舊疾雖有白優子控服,但胸口的紫殤甚是兇猛,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休養才對?!?/br> “不過,我確有私心,”非白在我耳邊輕輕加了一句道:“我想讓你好好調養調養,好為我們快生個孩兒?!?/br> 我愣了兩秒種,我感到臉一下子辣了,徹底清醒了。 “可是也不能老讓我睡??!”我假裝使勁抹了抹臉,別過頭去:“再這樣睡下去,我可都快記不得我姓什么了?!?/br> 非白哈哈笑了兩聲, “這位夫人,你自然是姓原唄!” 我噗嗤一笑,回頭看他:“姓原啊,那這位公子,我叫什么呀?” “原來你是我老婆唄?!?/br> 我再也忍不住,呵呵笑出聲來。 那廂里,他那溫婉的鳳目瞅著我,我不覺心中柔情涌動,忍不住迎上他的唇。 兩人意亂情迷地倒了下去,正纏綿間,就聽見小玉冷冰冰的聲音:“先生,三公子,該用膳了?!?/br> 非白同我再度爬將起來,兩人有些尷尬地互相整著衣裳,非白迷著眼睛看著簾外小玉淡去的背影,木然道:“原來她是我祖奶奶啊?!?/br> 我籠了籠頭發,低頭拉起非白:“這孩子頭一回背井離鄉的,難免有些傷心,非白莫要記怪?!?/br> 非白挑了挑眉毛,忽然對我一笑:“要不給咱姑奶奶快些找個好婆家吧?!?/br> “不行,”我搖頭道:“小玉還小呢?!?/br> “我漢家女子一十五歲早都做娘了?!狈前椎镍P目睨著我:“莫非你還舍不得她后面的主子?!?/br> 這種事情越解釋越亂,我只好沉默地理著衣衫,一邊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的臉色,好在他對我綻開一絲笑容,輕點一下我的腦門:“我知道你的心思,無非是希望漢家同白家和平相處,我同段月容化干戈為玉帛?!?/br> 他抵上我的額頭:“你且放心,只要他再不犯我大庭朝,我愿助與他成兄弟鄰邦,總有一日我要實現大理與庭朝自由相通,助你再見到夕顏公主?!?/br> “你說得可是當真?”我大喜過望,一下子抓緊他的雙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br> 我們攜手走向飯桌,小玉同薇薇已經試完毒了, 非白不停給我夾菜,“木槿,快吃胖些吧?!?/br> 入夜了,非白在品玉堂同韓先生,素輝他們議事,我則在賞心閣里看帳,一會兒,薇薇報齊總管來了,卻見小放風塵仆仆地打汝州總號回來,向我報告打算從汝州調派人手及資金前往西京開分號的事誼。 “放到汝州之時,所有大理的人手已全被召回,或被調至大理國界內的君氏分號,”小放如是贊揚段月容:“不想武帝陛下甚是守諾,大理以外的君氏資產不但一分不少,亦囑咐漢家掌柜好生看管,早在那里等我前去接受呢,主子放心?!?/br>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段月容下定決心真要做一件事時,當真是比誰都干凈利落的。這樣也切斷了我同大理還有夕顏所有的聯系,那他為什么要將小玉送到我身邊呢? 我同小放聊了一會兒,我看他眼眶全掛著黑眼袋,人也有些憔悴,心知這一趟也定是累著了,便讓小放先到廂房休息,自己到花林道中望著天空出了一會神。 “在想什么呢?”我一回頭,原非白正背負著雙手走到我身邊,他的身上有梅花的香氣,看樣子方才已在梅林中站了一會了。 “沒什么,發了一會呆罷了?!蔽覍λα艘粫海骸敖裉祉n先生臉色不太好,他找你可有什么大事么?!?/br> “無事,”非白淡淡道:“三日后,我同父王一起前往麟州,麟州城易守難攻,麟德軍久攻不下,死傷慘重,韓先生獻計可攻下麟州,但父王卻堅持我與韓先生前往攻定州,同武德軍兩方夾擊再攻閥州,最后進逼幽州,這也不失為一則好計,只是韓先生覺得父王有些偏坦駙馬與宋侯罷了?!?/br> “我同你一起去吧?!?/br> “不行,你要先將身體養好?!彼幌伦咏財嗔宋业脑?,頗有些大丈夫似地斷然道:“戰場本就是男人的天下,你只須乖乖在家等我便是?!?/br> 又來這一套大男子主義,我過去當男人也自由慣了,自然最煩聽他這一套!我不樂意地回瞪著他,他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重了,便緩和下來,放軟道:“木槿,你同我一起去戰場,我會分心擔心你的…..而且,”他將手撫向我的肚子,柔聲道:“你可有想過,也許我們的孩子已經降臨人世了?!?/br> “聽說定州艱險,你可萬萬小心?!蔽一匚兆∷氖?,艱澀地開口說著,一時心中萬分難受。 “木槿,咱們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何嘗想同你分開啊?!彼p摟住我深深嘆息:“我答應你,一定小心,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的?!?/br> “其實,我明白,段月容他對你很好,你回來跟著我,其實是吃苦頭的?!痹前卓酀剞D過頭,長長嘆了一口氣:“可是我就是舍不下你,受不了別的男人站在你身邊?!?/br> 他一直在糾結這個?我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但看到他微冷的眼神,卻終于閉上了嘴,只是對他一直淡笑著,雙手扶上他的臉,將他拉近我,然后湊上一吻,他凝望著我好一陣,慢慢柔了下來,也對我綻出那絕代的柔笑來。 我依在非白的懷中,看向天際,卻見夜空中一輪皎潔清照,玉宇深沉,遠山大地分明, 我的心平靜如水,一時間幸福如細雨潤無聲,含笑而滿足地向他的懷中縮去。 第二百零六章 杏花吹滿頭(三) 非白起程沒多久,紫園中便傳來廬州鬧疫癥的傳言,緊接著隨著定州戰局進入最關鍵的時候,小放卻偷偷傳來兩個令人嘆婉的消息,這次疫癥來勢兇猛,被流放在廬州的廢太子一家十七口不能幸免,全部染上重癥,一夜之間全歿了,前王皇后不知是不是服過某種藥品,竟沒有事,但卻不愿意獨活下去,當下在靈堂中穿戴整齊,服了那瓶在紫園中未服下的死藥,自盡身亡了。 我們聽了但覺一片嘆婉唏噓,而德宗皇帝聽到這個消息,竟難受地一日水米不進,重重地倒了下來,直急地朝野上下慌亂萬分,太醫院的醫官們排成了長長的隊伍集體為皇上診脈。 就在得到消息的第二日,沈昌宗前來傳王爺口喻,凡族中有官職品階但留守家中的原姓子弟,皆前往法門寺祝禱,祈求皇上龍體安康,并嚴守家族職權,而凡有有品階的內命婦者皆前往紫辰殿外候旨照應。 皇帝昏迷了一天,原非清千里趕了回來,在去法門寺祈福后,當即火速同一干皇親大臣在大殿外跪了一夜,眼睛都嗷紅了,總算到了次日德總醒了過來,但身體極虛,藥石難進,只喝得一些清湯流汁。 四月二十七,連氏凝著臉,攜了錦繡,原非煙及我一眾女眷,皆按品階裝扮,前往紫辰殿。 那一天小玉同薇薇為我戴上了沉沉的公主如意冠,小玉看薇薇面色凝重,眼神也有些擔心,這是小丫頭來到原家第一次流露出對我的關心。 “先生,”小玉為我將鬢邊最后一絲發用珍珠釵插好,怯懦道:“先生,萬一庭朝皇帝薨國,原家會怎么樣?三爺同您會怎么樣?” 我對她微微一笑:“洛洛貴人在宮中如何?” “洛洛心腸歹毒至極,”小玉輕哼一聲:”偏先文武帝對她倚重之極,只要她看誰不順眼,那人便被帶到刑局,受盡折磨而死,再不見得天日,大理上下皆對她恨之如骨,先文武帝架崩之日,皇上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她下了大獄,朝庭上下無不拍手稱快。。。。。。?!?/br>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快速閉上口,怔怔地看向我。 我點了一下頭,將身上的朝服拉了拉,盡可能地減輕一下沉重的負擔,然后對她說道:“不必擔心,不會比洛洛更可怕的?!?/br> 小玉立時收了鄙夷之色,臉色一片蒼白。 我向前走了兩步,卻聽她在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我,悄聲問道:“如果白三爺同原家倒了,那先生,咱們就能回大理了嗎?” 她的聲音有著濃烈的思鄉情緒,又帶著一絲期許。我不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還是不明白段月容為什么把小玉送到我身邊了,這不是害了她嗎? “如果是這樣的結局,先生必會想辦法送你平安回蘭郡的,”我回頭,對她笑道:“只是我卻要與三爺埋骨西京了吧?!?/br> 在里間的薇薇并沒有聽到我們略帶些沉重的對話,只是匆忙地提著御用之物過來,小聲埋怨著:“小玉你快點,傻站在這里做甚,錦妃娘娘親自來接夫人了?!?/br> 小玉不再問話,只是默然地送我出來,早已有一了一臺六人抬大矯子候等在牌坊下,小玉剛來紫園,輪不到進宮陪侍,薇薇因是太子所伺舊人,理當隨伺宮中,她便扶我進矯,立在軟矯一邊,我掀起矯簾時回頭望了眼,只見跪在塵土中的小玉正抬首看我,美麗的大眼睛里一片彷徨無助。 “jiejie的這個侍女長得好生標致?!背C子里早已坐了一位絕艷逼人的婦人,一身粉色宮裝華袍,兩只修長的素手把玩著肩上的玫紅長帛,斜倚在座上,對我輕笑著,一雙奪目的紫瞳不停地上下打量著我,“jiejie可總算長胖些了,不過今兒個臉上的妝魘不如前日畫得好了?!?/br> 我也斜眼看她一眼,“你也總算瘦了一些了, 多謝錦妃娘娘的點評?!?/br> 她垂下長睫,掩嘴輕笑了一下,嬌柔地微側身,拉我過來,嬌嗔道:“jiejie還不快坐下?!?/br> 我笑了一下,坐到她身邊。沈昌宗高聲唱頌著,大矯穩穩地走動起來。我坐在錦繡身邊一聲不響, “你還是嫁給了他?!彼鬼吐曒p嘆了一下:“他總算如愿以償了,我都已經記不得多久沒見到他笑得這般開心了?!?/br> 錦繡細細看了我幾眼,淡淡道:“jiejie若不是毀了容,真比少時漂亮了許多,就是不怎么長個?!?/br> 我笑著看她:“你倒和以前一樣,獨獨對我,嘴不繞人?!?/br> 她的笑容帶著一絲嘲諷,似是對我聽出她的嘲諷有了一絲得意,看我的眼神十分柔和。 六人大宮矯抬得再穩,前方的石青牡丹花矯簾還是微微晃著,晨時陽光正好,便時不時跳進一絲兩絲,有點像莫愁湖中淡金色的金不離不停地跳躍著接食,偶爾晃著人的眼。 錦繡沉默了一陣,忽然從袖擺中伸出雙手來,立時有一道寶物的光芒閃了我一下眼,我閉了一下再睜開看,卻見她那水蔥似的幾根長指上都帶了亮閃閃的琺瑯鑲金鉗寶石指甲套,她帶著驕傲的眼神不停翻著雙手,仔細地欣賞著,陽光下那寶石璀璨,正借著跳躍的陽光,把各色寶石的光澤閃耀到宮矯的各個角落,一時貴氣逼人。 我在西楓苑里聽過這副指甲套的故事,這是德宗賜給原青江五十五大壽時的賀禮,這可不是一副普通的指甲套,據說是當年先祖軒轅紫蠡下嫁原氏前在宮中最愛用的稀世珍寶,原本紫園上下都以為武安王會把此物賜給愛女或是贈于正室,且不說原非煙以琺瑯指套為護身利器,就連那連氏亦平時勤護玉指,兩人皆幕名此飾久矣,相反錦繡本是武者出身,使劍者本不留指甲,平時不戴指套,可是不知為何錦繡聽說禮單里有這么一幅寶貝后,這指甲套卻鬼使神差地帶在了錦繡禿禿的手上,至此錦繡倒為了這幅寶器開始留了指甲。 于是錦繡在紫園之中寵愛之名更勝,而連氏與原非煙亦更加仇視錦繡。 我正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錦繡為了這華美的器物,可疏于練劍。她卻忽然放低纖指,在我裙擺上慢條斯理地滑著,最后滑到大朵大朵的蓮花粉藕上,漸漸加重了力道,我的大腿感到微微的尖銳的疼痛,她的笑容漸漸有了冷意,機械地說著那繡紋的美好寓意:“因荷得藕?因荷得藕?!” 那聲音像是從鼻子里使勁哼出來的,帶著nongnong的恨意。 我的心中也有了疼意,便微笑著輕輕把她的手架起,故作輕松道:“怪疼的,不玩了,到時真劃破朝服,你賠我事小,到得紫辰殿來不及候命倒是事大?!?/br> 錦繡優雅地收回了手,冷著臉別到一邊,我便看不清她的臉色,只能直覺到她心中必不太好受罷了,其實我何嘗又好受過了。 矯子機械地微晃著,我漸漸有了睡意,忽然感到耳邊有溫熱的氣息撲來,便聽到錦繡冷冰冰的聲音在我耳邊嘟噥著:“可惜他的身體不好,活不太長!” “我能誠懇地請你不要再咒我夫君的健康了嗎?”我睜開了眼睛,她正慢慢地遠離我,我對她挑眉道,“若在尋常人家,他是你的親姐夫,半個哥哥?!?/br> “嫁給他就讓你這么開心嗎?”她并沒有理我的請求,繼續惡毒地調侃道:“這里人人豺狼虎豹的,就你一只綿羊,又沒有段月容給你撐腰,能幫得了他什么?” 我的牙咬了又咬,青筋暴了又暴,反復確認這是不是我最疼愛的妹子,最后綠著臉擠出一絲笑來:“我是花木槿,不是一般的綿羊,還記得小時候我給你講過灰太狼和喜羊羊嗎,任他灰太狼再狠,最后還是輸在那只羊手上?!?/br> 錦繡高昂著天鵝似的脖子,斜著描抹細致的媚眼:“你以為宣王作了太子,他就勝了嗎?宣王有了太子妃的王家勢力,如何還會顧忌他?早晚兔死狗烹,你回來左不過給他收尸罷了?” 又一縷陽光晃進來,閃了我那傷眼一下,不由自主地像流浪貓般地低頭橫流了淚水,模糊了眼中錦繡的樣子,可我腦中卻異常清晰,一種難以言喻的無計消除更無法逃避的悲傷,在心中重重地劃了一道口子,為什么我的meimei現在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我知道你想要套我的話,那我就告訴你,我回來不是為了給他收尸的?!蔽夷ㄈパ蹨I,抬起一腳,踩在旁邊的柚木茶幾上,像座山鵰一樣,忍不住惡狠狠道:“我是來給他敵人收尸的?!?/br> “如果他的敵人是meimei,jiejie難道真還要為meimei收尸嗎?“錦繡飛快地接上我的話,那圓睜的紫瞳帶著絕望的淚意看著我 我硬生生地移開了目光,望著前方艱難道:“無論過去,將來或是現在,jiejie我最不想meimei成為jiejie的敵人,所以求meimei放過jiejie和三爺,既然meimei也知道他活不長,那就讓jiejie陪著他度過最后那些美好的時光,難道就連這個,meimei也要對jiejie苦苦相逼嗎?” 錦繡忽地放聲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猖狂無忌,我詫異地看著她,她猛地頓住了笑容,那冷冽的紫瞳極犀利地盯著我的眼睛,冷如冰山道:“那如果是三爺不肯放過meimei和非流呢,jiejie又會怎么樣?jiejie也會為meimei和非流的敵人收尸嗎?” 她緊緊抓住我的雙肩,像是恨極了道:“你這個大傻子,為何要聽信他的花言巧語巴巴地趕回來,放棄女兒,放棄丈夫,放棄富可敵國的安逸生活,為了他你放棄一切,你是在給你自己收尸啊,你知道嗎?” 一時間她的紫瞳淚如雨下,沖毀了精致的妝容,坍塌了滿面的高傲,那美麗的臉龐只透著萬分悲辛,我霎時肝腸寸斷。 第二百零七章 杏花吹滿頭(四) “那你當初為什么要把我送到他的身邊呢?”我再也忍不住問出了七年來一直想的問題:“為什么要讓原青江給我下生生不離呢?” 錦繡的淚容滯住了,一下子收了啼泣,抬起紫瞳飛快地看了我一眼:“是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