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我開口想道謝,口里卻發不出聲音來,喉嚨疼得像火燒,張老頭像變戲法似地的,不知從哪里找來一只裝滿清水的竹筒,喂了我喝了一口,我立刻搶過來像驢馬渴飲,張老頭輕拍我的背部,嘆氣道:“你這個姑娘,怎么會想到到這里來玩水呢,這個池子里住著魔鬼的。這里是皇宮的禁地啊?!?/br> 我玩水我?駝老頭子,好像是你指我過來的吧! 我苦笑間,想站起來,牽動腿上的傷,不由痛得大叫出聲,低頭一看,腳裸處幾可見骨,小腿上的傷口連皮rou都翻開了鮮血直流,好在流出的血是紅色的,還不是。 老頭子小眼睛好像是在爛蘋果上猛戳一刀,圓睜著,大嘆:“多可怕的魔鬼??!” 他扶著我走到外面的荒草地,我身上的原油氣味,混著他身上的臭味,直熏得我兩眼翻白,讓我嚴重地考慮著究竟腿部的傷痛和臭熏,哪一個更讓我痛苦些? 他打了我一個耳光,對我著急地吼著:“不要睡著?!?/br> 好痛,我的臉一定被打腫了。 我向上翻的眼睛掛了下來,回過神來不由抖著手捂著我的臉,正要怒問他什么意思,卻見他正岣嶁著身子,在荒草堆里急急忙忙地找著什么,過了一會,他手里拿著幾株不知名的五顏六色的花花草草回來了,然后放在嘴里亂嚼一起,吐了出來,往我的傷處一敷,扯下身上的破布條,細細為我包扎起來。 我的腦袋一下子爆炸了,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以毒攻毒地治療方法,于是我本能地一抬腿,正中樹妖老頭的下巴,他竟然像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我后悔已晚,掙扎著爬過去,一邊口中叫著:“前輩,對不住,您沒事吧?” 卻見他在不遠處的草坑里慢慢爬了起來,吐出一口鮮血,可見我這一腳實在踢得不輕。 我懊悔萬分,暗罵,花木槿啊花木槿,虧你也讀過幾年書,活過兩輩子,還做過老師,也就是一個以貌取人,是非不分的混蛋,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這個老人,就這樣慢怠對待人家嗎? 如果他真想害你,剛才根本就不用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了? 我回看我的小腿,果然血止住了,這個老人給我的果真是止血的圣藥,連腳裸處好像也沒有這么痛了。 我更是懊悔不已,爬過去,老頭子的小眼睛緊閉了起來,我急忙給他掐人中,心臟按摩,直累得喘著大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幽幽地醒來,愣愣地看著我,滿眼迷惑,好像在想怎么回事,我心虛地對他干笑了幾下:“前輩還好嗎?” 他又吐了一口血沫,好像是想起了我干的好事,小眼睛有些傷心地看著我,我更是慚愧地低下頭。 他喘了幾下,移開了目光,然后站了起來,向前走去。 我對著他的背影叫了好幾聲前輩,他卻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的心中郁悶,好不容易有個人來救我,結果還被我的可笑給氣走了,這回可怎么辦呢?我可怎么回去??? 我試著站起來,想一瘸一拐地趕回去,結果剛站起來,疼得又摔了下去,四周唯有風聲鶴戾,枯草隨疾風高低起伏,搖擺不定。 天色暗了下來,我依然慢慢地向前爬著,草叢中又傳來悉悉嗦嗦地腳步聲,我的心又揪起來,酬情被那個怪物給甩掉在池子里了,我匆匆看了四周,連棵樹枝什么的都沒有,就在我絕望之際,一個大鑼鍋子在草叢中隱現,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輕喚:“夫人?夫人?” 我振奮地回應著,卡席莫多張的身影出現在的我視線中,他看到我的時候,緊繃的樹妖臉也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他手里還拿一個用枯枝做的擔架,原來這個張老頭根本沒有拋下我,而是去找能帶我走的東西了。 我不由得感動地熱淚盈眶,在這陌生的大皇宮里,一個素不相識的臭花匠拼死將我從怪物身邊救出來,可那曾經最要好的姐妹,她身邊的侍女卻試圖將我推向死亡。 可能我身上的原油尸臭把我也熏得差不多了,于是那個張老頭身上的臭味似乎不那么重了,就連那可怕的樹皮臉都有了一絲親切感。 我低頭爬了上去,張老頭便在前頭慢慢拖了起來,向他指給過我的那個方向向前走去,可見他果然沒有騙我,只是我半道上就被那座破宮殿給吸引住了。 那張老頭不再絮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悶頭在前面拖著我。 我的心稍微松了下來,感情巨烈起伏的后遺癥便是無止境的心酸,往事映入心頭,非白的絕望,段月容的相伴,非玨的無情,碧瑩的冷淡,還有她的侍女對我的殺意,我不由地坐在后面偷偷地抹著眼淚,強忍著抽泣。 我再一次對自己說,我好想回到過去,那一夜我們小五義還有初畫非玨一起把酒言歡地過除夕,好像能再聽聽非白溫柔的琴聲,好想抱抱夕顏那奶香噴噴的身子,好想再給我的學生們講課,好想擰沿歌那臭小子的耳朵,好想讓小放陪我去逛青樓,我甚至好想再聽聽段月容那猖狂的笑聲。 那個張老頭不時扭頭看我,然后默默地向我遞來一塊絹帕,我實在不想再傷害他的感情,便忍著淚接了過來。 我一愣,卻見是一塊素白的帕子,那塊帕子上毫無他的臭味,相反還有一股子香氣。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大大,鑒于最近掐架嚴重,海飄雪在此想對白粉,段盟,以及無黨派人士說: 對不起,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原因,最大的責任在我,是海飄雪的文章引起了大家激烈的爭論,但無論無何,大家對于真愛的渴望,誰也不比誰少一分一毫,無論你是段盟還是白粉的。 海飄雪也一樣,再一次感謝大家,這篇拙作能引起這么多人的共鳴,然后偶屏承,緣份第一,友誼第二,看文第三,催文第四。 有位大說得好,怪來怪去都是海飄雪不及時更,所以讓大伙有時間及空間想像,然后熱情地對罵。 罵過之后,讓我們還是回到和平年代,真正的長評時代吧。 現在插播廣告時間,碧瑩為什么會這樣恨木槿,那個漢人侍女,是誰,駝老頭又是誰,木槿會成為撒魯爾的可賀敦嗎? 歡迎大家同一時間再次收看:木槿花西月錦繡系列,第四卷,昨夜寒蜇不住鳴,收卷:) 然后是綜藝時間,請收聽薪水版之月亮之上 啦啦啦。。。。。。 愛在旁邊(387712563) 20071119 19:20:29 月亮之上薪水版 我在遙望,市場之上 有多少物價在自由的上漲 昨天已忘,掏干了錢囊 我要和你重逢在借錢的路上 手頭越來越緊,只能回想 有錢的日子,像在天堂 嘔也. ..嘔也 .. 誰在呼喊,"工資快漲。" 昂貴的豬rou像白云在飄蕩。 東邊借錢,西邊還帳。 一碟碟的鈔票,就送進勒銀行。 在工資沒漲的蒼桑中, 致富的路在何方? 再緊緊褲帶,來碗面湯!! 嘔也, ..嘔也, ☆、第一百十八章 本是同根生(四)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這應該是我很熟悉的一種香氣,只可惜我的嗅覺在臭味環繞中失去應有的感官能力,我正要本能地再嗅一下,一大幫子人平空跑了出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只威風凜凜的大金獒,原來涼風殿到了,老頭子立刻小氣地把我手里的帕子使勁抽了回來,嚷著是他的,不是夫人的,我還沒來得及道謝,阿黑娜就著將我送了進去。 我回頭,卻見卡席莫多張還是站在原地,駝著身子,用一只小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我進了宮殿,七夕口中難受地低嗚著,不時添著我的傷口,把我疼得輕叫出聲,阿黑娜使勁按著我,不讓我掙扎,怕傷口崩出血來,駝老頭慢慢轉身,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我的視線。 進了殿,御醫為我敷著藥,問起我的傷口,我便撒謊說是掉進御河中被一種不知名的水獸咬傷的,我的酬情也遺失在野地,阿黑娜一邊在旁邊嚴肅地訓著:“夫人實在太冒失了,為什么不在原地等宮人來接,須知南邊荒蕪的宮殿眾多,有很多野獸出沒,雖沒有會食人的野獸,但現在是獸類覓食過冬的地候,還是會傷人的,太皇和可汗都命令阿黑娜要好好照應您。還有您的臉,怎么回事?!?/br> 我諾諾稱是,謊稱腫臉是逃命的時候撞樹上了。 也不管他們信不信,只是裝作無心地問道:“阿黑娜,請問你知道南邊的禁地嗎?聽說那里有個黑池子?!?/br> 阿黑娜聽了,在我對面駭了半天,就連我腳下的那個御醫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起驚懼的眼看著我,兩人口中喚了半天的騰格里。 阿黑娜厲聲問道:“夫人是哪里聽到黑池子的故事?” 我說是在路上聽到兩個宮女在聊天時提到可怕的黑池子。 阿黑娜說道:“那里是皇宮禁地,夫人萬萬不可好奇前往,那里有住著吃心魔鬼住的黑魔池,也是犯了那些十惡不赦之罪的宮人刑場,充滿了無數的怨靈,連騰格里的光輝也無法照耀到那里,五十步之內,很多剛來的新宮人,如果迷路在那里,便再也回不來了?!?/br> 我暗忖,正是因為禁地,加上可怕的傳說,所以阿米爾才會選擇在那里幽會,這樣說來他的情人是我和碧瑩身邊的眼線,阿米爾這樣做是非玨授權的嗎?全突厥的人都知道撒魯最喜歡的女碧瑩,為何又要讓阿米爾去勾引碧瑩的侍女? 那個推我下原油池子的白衣女子在里面應該比我更清楚阿米爾和拉都伊在偷情,那樣的話,碧瑩是知道阿米爾同拉都伊幽會?她會不會也在猜測撒魯爾找人監視她? 還有這個看似年老體邁的卡席莫多張,他方才跳進原油池從那個大怪物手中救走我時,身手如此敏捷,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蠢苯??! 忽然想起在惡靈池里看到的米拉的尸身,看著身邊滿面懼色的卓朗朵姆,慢慢問道:“米拉呢?” 卓朗朵姆不耐道:“你問那個老巫婆做什么?” 阿黑娜也搖搖頭,憂心沖沖地問道:“今兒她對那個拉都伊施了宮刑,應該是去神廟去了,她是宮中最年長的行刑宮女,每次行完刑,她總是去先帝的神廟朝拜騰格里,不知為何到現在都沒有出現?!?/br> 我心中一動,輕聲問道:“阿黑娜,你在擔心她,你同米拉女官長很要好吧?!?/br> 阿黑娜一愣,隨即一嘆:“我與米拉同一年進宮的,她來自遙遠的嘎吉斯,已經三十五年了,同一年進宮的女孩子里就只剩下我和她了,這個米拉比我還要耿直,”她苦笑一聲:“我被派到這涼風殿來,而她更不懂媚上奉迎,再加上貌平,便做了人見人恨的行刑女官長,剛開始當行刑女官長的時候,她總是晚上做惡夢,哭著說那些被她打死的宮人來找她復仇,從此她在行刑后便會去神廟洗罪,?!?/br> 我凝神細聽,她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多嘴,臉上也有些不自在了,卓朗朵姆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不去理她,對我認真說道:“下次那個魔鬼和魔鬼的母親再來宣召,再不能去了?!?/br> 她滿臉嚴肅,眼中盈著淚光,我心下感動,這個姑娘脾氣雖不好,心腸卻是不錯,便口中隨便答應了她,讓宮人扶她回去先歇著。 阿黑娜親自照應我睡下,她為我掖好被子,看了我幾眼,在我耳邊輕聲道:“不管夫人愿意不愿意,您以后會在這座皇宮里待很久很久?!?/br> 我輕輕轉過頭來,一燈飄搖,阿黑娜的臉有些迷糊,七夕也抬起腦袋,似懂非懂地看著她,只聽她輕嘆道:“女人的青春只在今朝,夫人若想在這里生活得好一些,就得學會把握可汗陛下的寵幸......如今火拔家的熱伊汗古麗是可汗的第一寵妃,王妃殿下的身子愈大,快要不能服侍陛下,夫人受寵正是時候?!?/br> 說完,她又大聲說道:“請夫人放心歇息,我已在門口囑咐奴婢侍候的?!?/br> 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屋里,愣愣地回味著她的話,連阿黑娜也知道了,難道我還要在這里做撒魯爾的妃子不成嗎? 在這個可怕的宮殿,是誰殺了米拉? 是懷恨的拉都伊,還是拉都伊的情人阿米爾? 我絞盡腦汁地想著這一個一個迷團,加上這一日的驚險,還有醫生開的藥物作用,我的眼皮漸漸沉了下去,抱著七夕,進入了黑暗。 我又回到了櫻花樹下,一個紅發酒瞳的少年捧著青玉案,輕念著那首青玉案,我在那里凝神細望,不想這一次他忽地抬起頭來,對我歡顏笑道:“木丫頭,你喜歡那個金玫瑰園嗎?” 我愣在那里,他站起來,笑盈盈地向我走來,胸前那塊銀牌子發著銀光,我往懷中一掏,將這八年來隨身帶著的銀鏈子掏了出來,奇道:“陛下,你為何也有這塊銀鏈子?” 他但笑不語,只是拉著我的手,我細細看他,還是永業三年我倆分別時的樣子,頭上還系著我送他的白絲帶,我不由淚流滿面道:“非玨,你是非玨,你不是撒魯爾?!?/br> 我投向他的懷中,感到他熱情的擁抱,我想細看他的臉,卻發現他的眼中也流出淚來,卻是血紅一片,我駭那里,那種美好的感覺全都變成了驚駭,只見他肅著一張臉:“木槿,你要小心了?!?/br> 忽然他的身形暴漲,一下了變成了一個怪物,正是令我險些命喪原油池的那只大怪物,他的兩只大紅眼珠流著紅色的眼淚,兇惡地看著我,大舌頭緊緊地扣著我的脖勁。 我想大叫出聲,卻怎樣也出不了聲,混身都是濕淋淋地,終于叫出聲來,卻見黑暗中兩點殷紅,有人壓在我的身上,我的喉嚨上卡著兩只大手,七夕不在我身邊,我習慣性地去枕底拿酬情,這才想起酬情早已掉在原油池中。 “做惡夢了嗎?”那發光的殷紅漸漸退去顏色,他輕笑出聲,我這才明白這是撒魯爾。 我使勁想推開他,他輕易地把我的手固定在上方,我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的呼吸帶著酒香,微微有些沉重,我鎮定了下來:“陛下喝醉了吧!” 他輕笑了起來,一手撐著頭,聲音帶著迷離:“好像是吧?!?/br> 我騰出手來,推開了他,乘機挪開了,他卻又像只熊一樣撲過來,嘻嘻笑道:“逃什么,朕又不會吃了你?!?/br> 我的腿腳被他抓住了,扯到痛處,我叫出聲來,他卻很興奮,反倒用了力,黑暗中低旎道:“很痛嗎?別怛心,我會輕一些的?!?/br> 我的心里升起了隱隱的怒火,須知段月容有時也會想搞點□來勾引我,只要我喊痛,他便立馬停止了...... 我心里又是一驚,為什么現在我總是想起段月容來,而且每次都喜歡把這個撒魯爾同段月容比,這不是個好預兆,是因為這個撒魯爾比起當年的段月容猶勝百倍,還是真如段月容那壞小子所說的,我的心里還真有他了。 不管如何,我可不想再化八年時間再做心理醫生來挽救這位突厥皇帝了,我便冷冷道:“請陛下先點了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