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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素華映月在線閱讀 - 第37節

第37節

    悠然最了解自己的兒女,樂了一會兒,笑咪咪說道:“既然勱勱說我戴著好看,那我便自己留著。嶸嶸和阿遲么,改做鑲祖母綠、貓睛的金冠,如何?”

    張勍好似根本不明白玉鐲和金冠的區別,依舊客氣道謝,“甚好,多謝您?!睆垊曷犝f人手一只的玉鐲改做珍貴稀有的祖母綠、貓睛,俊面含笑,把黃馨、悠然、張橦這老中少三代女子一通猛夸,哄的她們個個歡喜。

    這么和諧美滿的家庭,也是有遺憾和不如意的。元旦將至,張勱雖千里迢迢回了京,卻不能在平北侯府過年。他是魏國公,魏國公府那攤子事,他想管也得管,不想管也得管。

    張勍、張勱小時候抓鬮,張勍抓了“平”字,繼承平北侯府;張勱抓了“魏”字,繼承魏國公府。小時候張勱很是抱怨,“憑什么我最倒霉?”不只抱怨,還捉住張勍耍過賴,“哥,咱倆換換?!蹦鞘裁次簢?,我才不想要。

    當時已是塵埃落定,張勱耍賴也沒用。因著這爵位,張并、悠然對次子很覺抱歉,卻沒什么好法子。魏國公府開國元勛,卻人才凋零,張并這流落在外的子孫功成封侯,魏國公府哪會放過他,無論如何要認他回去。

    天朝最重孝道,父族遺棄子弟,子弟只好自力更生;父族要認回子弟,朝中自大至下沒有不支持的。想要永不認回魏國公府,便會被視為數典忘祖,斷斷不可能。

    張勱這年紀輕輕的魏國公,艷羨的人很是不少。其實張勱半分不愿要這國公爵位,寧愿單單是平北侯府二公子,何等逍遙自在。

    晚上回了房,張并跟悠然商量,“阿勱一個人回去,定是憋氣的很;若咱們全家都回,岳母一定不肯跟著過去,未免凄涼?!弊寖鹤右粋€人回魏國公府,他舍不的。讓黃馨一個人留在平北侯府,他也不忍心。

    “頂多再煩惱一年!”悠然是個樂天派,凡事總往好處想,笑咪咪做著美夢,“明年冬天,咱們便把阿遲娶進門,讓勱勱小兩口在南京自在渡日。有佳人陪伴,勱勱這沒良心的臭小子可就樂呵了,不用咱們再cao心?!?/br>
    “明年春天娶大兒媳婦,冬天娶小兒媳婦,豈不是極順溜?兒女都是債,他們娶了妻成了家,這債算是還了一大半,做爹娘的可以卸下重擔,喘口氣兒了?!?/br>
    “兒子長大了是媳婦的,女兒長大了,是人家的?!庇迫慌d沖沖下了結論。等到兒女們該娶的娶了,該嫁的嫁了,自己便是無債一身輕,解放了。

    張并一向遷就妻子,這時卻表示有不同意見,“兒子長大了自是媳婦的,女兒長大了,卻不是人家的?!迸畠河肋h是爹娘的心肝寶貝,可不是什么“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悠然拍拍他堅毅深沉的面孔,笑吟吟道:“橦橦如今還小,慢慢挑揀夫婿便可。若有合心意的,便談婚論嫁;若沒有十分合心意的,不必勉強。即便是往后橦橦出了閣,若日子不舒心暢意,咱們隨時接她回來,好不好?”

    張橦有個好出身,有實力又滿心疼愛她的爹娘、兄長,她的擇偶,完全可以主要考慮是否兩情相悅,其余的細枝末節,盡可以忽略。

    張并微笑,“總之我閨女不能受委屈,一點委屈也不成?!庇迫稽c頭,若是父兄如此得力,橦橦還要像這世上大多數女子一樣,委曲求全,“賢惠大度”,那可是圖什么呢。

    做父母的是這般想,一門心思想做張橦公婆的那一對夫妻,對張橦也是滿心疼愛、縱容。吉安侯府,為鐘珩接風的家宴散了之后,鐘煓和水冰心回了房,也在談論自家寶貝兒子,和寶貝兒子心尖上的姑娘。

    “娘知道阿珩一回京便去了平北侯府,氣的臉都白了?!彼暮苡行┣敢?,“阿珩委實孟浪了,很該先回府跟娘請安,跟家人團聚,次日再行出門拜訪親友?!?/br>
    “這有什么,阿珩奉了上司之命代送書信,自然比家務事緊要些?!辩姛欓e閑倚在炕上,根本不以為意,“我已跟娘仔細講過這道理,她老人家也已轉怒為喜?!?/br>
    水冰心猶豫了下,“阿珩的心意,我自是明白。若阿珩能娶了橦橦,真是求之不得的美事。要不,我再跟阿悠提提?”三年前是委婉提過一回的,被同樣委婉的回絕了。

    “提是可以提,只怕提也無用?!辩姛櫹胂肫奖焙罡亟^的因由,眉頭微皺,“爹爹和大伯是親兄弟,兩人要好了一輩子,到如今也不肯分家。表妹和妹夫把橦橦看的眼珠子一般寶貝,哪放心讓她嫁到吉安侯府,服侍這許多長輩?”更別提,這眾多長輩之中,還有兩位看她極不順眼的。

    吉安侯夫人王氏,和鐘煓的母親孫氏,妯娌兩人都不喜張橦。王夫人是因著對孟家不滿,孫夫人則是因著對悠然的出身不滿。

    王夫人對孟家不滿的因由,多了去。孟賚是鐘家女婿,晚年卻和嫡妻鐘氏漸行漸遠,漸漸的相敬如冰,王夫人這娘家嫂嫂疼愛小姑,自然反感孟家。另外,王夫人的庶女鐘靈是悠然娘家弟媳婦兒,在孟家如魚得水,小日子滋潤的很。王夫人一向不待見鐘靈,鐘靈過的愈舒心,她愈厭惡,愈鄙夷孟家。

    孫夫人對孟家倒是滿口稱贊的,但是接受不了悠然的出身。悠然的生母原是婢女,在孫夫人這貴婦眼中悠然早已被打上“婢生女”的印記,再怎么富貴、風光,這印記是消不掉的。

    “婢生女的女兒,能好到哪兒去?”孫夫人態度堅定,根本不容許鐘煓、水冰心有異議,“況且她還跟著孟悠然那婢女出身的親娘長大呢,教養一定差,這樣的女孩兒,配不上阿珩!”

    王夫人、孫夫人都已是老年人了,根深蒂固的想法,極難改變。鐘珩若想求娶張橦,便難上加難。當年水冰心親自探悠然口風的時候,悠然并沒跟張并商量,便婉言謝絕了:吉安侯府和孟家那一段又一段不愉快的往事,實在提不起。

    吉安侯鐘元、鐘煓的父親鐘亨,對這門親事倒都是極贊成的。他們都曾是軍中要員,子弟也多在軍中效力,若能和平北侯做了親家,錦上添花,烈火烹油,有百利而無一害。

    吉安侯府和大多數人家一樣,當家作主的是男人,是鐘元、鐘亨兩兄弟。王夫人也好,孫夫人也好,她們再反對,再不喜,只要鐘元、鐘亨點了頭,平北侯府點了頭,鐘珩和張橦的親事便會水成渠成。

    可悠然明知道吉安侯府和孟家的恩恩怨怨,明知道王夫人、孫夫人不喜阿橦,怎會同意嫁女?張并更甭提了,鐘珩對他閨女不夠俯首帖耳,根本不在他考慮范圍之內。

    鐘煓、水冰心把前因后果仔細盤算過,心里都是沒底。愛子的心意,不忍無視;長輩的偏見,毫無辦法改變,四十不智已是一輩子愚,更何況兩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家?張并、悠然愛女之深,他們心知肚明,鐘家這狀況若是改變不了,根本不可能許配張橦。

    鐘煓凝視想了片刻,低聲和妻子商量,“要不,咱們想法子讓阿珩長駐江南,橦橦和阿珩在江南魚米之鄉渡日,逍遙自在,可好?”

    水冰心微笑,“別人且不說,橦橦外公外婆先就不答應。一手養大的寶貝外孫女要遠嫁外地,常年不得相見,這還得了?!?/br>
    鐘煓沉吟半晌,心中很費躊躇。實在不行,想法子讓父親和大伯分家如何?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雖是親兄弟,也沒有一輩子不分家的道理。老侯爺、太夫人早已亡故,這時候父親和大伯分了家,任是誰也說不出什么。

    老哥兒倆分了家,自己也和哥哥們分了家,到時橦橦嫁過來,自己和阿冰拿她當親女兒似的疼愛,絕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表妹和妹夫該放心了吧?

    鐘煓不確定的想著,并沒敢說出來。鐘元和鐘亨肯不肯分家,鐘亨這一房肯不肯分家,根本不是他能掌控的。再者說,鐘元、鐘亨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老哥兒倆要好了一輩子,若是臨老不能聚首,要分家,老哥兒倆豈不傷心。

    夫妻二人滿懷心事的歇下,一夜不得安眠。

    第二天,鐘珩早早去了平北侯府。鐘珩一邊騎馬疾馳,一邊惡狠狠想著,“張橦,今兒個定要堵著你,與你好生理論?!?/br>
    張勱不在平北侯府。他早早的到五福齋買了徐郴愛吃的醬牛rou,到六味閣買了陸蕓愛吃的點心,去了燈市口大街徐家。

    張勱一到,徐述、徐逸便高高興興撲了過來,大聲叫“姐夫”。他倆已放了假,不必再上學,開開心心準備著和姐夫、白胡子老公公一起玩耍。

    徐遜意味深長的微笑著,“仲凱,用過午食,請至我書房一敘。才得了幅名畫,仲凱家學淵源,幫著賞鑒賞鑒?!彼Φ膶嵲诓煌瑢こ?,張勱心怦怦直跳,忙答應了,“一定,一定?!?/br>
    徐郴才到京城任職不久,京城禮部事務繁多,和南京的清閑大不相同,徐郴這幾個月忙于公務,頗感疲憊。今兒好不容易能歇息,頓有“偷得浮生半日閑”之感,命人備了上好梨花白,和兒子、女婿飲酒談天。

    “仲凱若得閑,可去一趟正陽門大街?!毕g,徐郴緩緩說道:“家父惦記你許久,惜未得見?!睆垊昙然亓司?,依著禮節,總要拜見徐次輔的。

    “是,岳父?!睆垊旯Ь创饝?,“家父家母昨兒還念叼著,命我到正陽門大街拜見祖父?!边@是一定的,要娶徐家女兒,哪能不拜見徐家祖父。

    作者有話要說:先到這兒。

    接下來是要準備結婚了,打算時不時的雙更,讓勱勱和阿遲早點成親。

    ☆、60彼其之子(下)

    徐郴微笑,“仲凱明日可得閑?若明日得閑,咱們同到正陽門大街?!睆垊曜允侵囊?笑道:“巧了,正打算著明日過去。有岳父帶領,我這心里可就有底了?!?/br>
    和和氣氣一起吃了中午飯,徐郴面有倦意,去書房小憩,“仲凱,我要失陪了?!彼詮耐卵?身體有些虛弱,受不得勞累,一直在延醫調養,習慣午飯后略歪一歪。

    如果是普通的女婿,這時彬彬有禮的跟岳父告辭,請岳父慢走,也就算是周到了。不過張勱顯然不是普通的女婿,堅持和徐遜三兄弟一起送徐郴回了房,親自服侍他歇下,方才輕手輕腳出了門。

    四人一起往徐遜的書房走著。徐述崇拜的仰頭看著張勱,“姐夫,您什么都會,什么都做的完美無缺!連給爹爹掖被角,也是又輕柔又體貼?!毙煲葙澩狞c頭,“姐夫您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張勱親呢摸摸他倆的小腦袋,“我晚晚給師公掖被角,純熟之極。阿述、阿逸學過《賣油翁》吧,‘無他,但手熟爾’?!?/br>
    徐述、徐逸同時大聲說道:“學過,知道!”徐遜笑著訓斥,“兩個小淘氣,知道什么?各拿一本《歐陽文忠公文集》,找到《賣油翁》,全文默寫一遍我看。另外,逐字逐句譯出來,用詞要典雅。

    徐述、徐逸一向慣于被大哥考較功課,當下也不覺有異,到了徐遜的書房,也不假手小廝,興沖沖親自搬板凳踩上,到書架上取了《歐陽文忠公文集》下來,神氣活現的保證,“不就是默一遍、譯出來么?哥,我倆才思敏捷,很快做好!”

    兩位小小少年留在廂房做功課,徐遜陪著張勱去了上房,“仲凱,這幅山居圖,一起賞鑒賞鑒?!睆垊昴裼^看許久,贊道:“用墨淡雅,疏密得當,極富意境?!?/br>
    徐遜紅著臉站在張勱身旁,期期艾艾問道:“仲凱,你臨出南京之時是見過我岳父岳母的,兩位老人家可安好?”張勱依舊專注看畫,“甚好。不只季家舅父、舅母,其子女亦是人人平安喜樂?!?/br>
    徐遜臉更紅了。

    張勱不動聲色的品評著墻上的山成圖,“這幅畫墨色濃淡干濕并用,極富有變化,極靈動有生氣。舅兄,您說可是?”徐遜回過神來,忙道:“仲凱所言極是?!逼鋵崗垊暾f的什么,他根本沒怎么在意。

    兩人在老紅木太師椅上坐下,書僮捧上茶來,品茗談天?!爸賱P,羽林衛指揮使馮峻,近來可是觸怒了圣上?”徐遜好似不經意的問道。

    張勱沉吟道:“老馮能放□段,甭管對著誰都能稱兄道弟,人緣好的很。圣上面前更是盡心盡力,惟命是從,不過此人生性好飲,酒后入宮,擾了圣駕,已是難以挽回?!?/br>
    張勱頗有些奇怪,羽林衛屬宮中近衛,和徐家這樣的文官之家向來沒什么瓜葛,怎么舅兄會關心起馮峻?

    徐遜臉上的紅暈已慢慢下去,心情也漸漸恢復正常,閑閑說道:“如此,羽林衛指揮使,豈不是即將要換人了?仲凱,以你的資歷,可能中選?”羽林衛指揮使,向來和錦衣衛指揮使、金吾衛指揮使等一樣,選用皇帝親信的武將。

    “我一定不能中選?!睆垊晡⑿?,“我若中選,豈非要留在京城?不瞞舅兄說,魏國公府人多事雜,煩難之處,不可勝數。當日求親之時,家父家母已承許過,我會和令妹在南京自在渡日?!?/br>
    皇帝如果有意讓自己以都督僉事的身份兼任羽林衛指揮使,那對阿遲可太不公平了。本來能和自己在南京雙宿雙棲,悠哉游哉,卻要變成留住京城,和魏國公府林氏之流斗智斗勇。大好青春年華不用來享受,卻虛擲在內宅爭斗上,何其不值。

    “只怕仲凱太過出色,躲也躲不過?!毙爝d含笑看向張勱,“若是陛下賞識,賜下近衛指揮使之職,難不成仲凱可以推脫?”

    “山人自有妙計?!睆垊晷赜谐芍?,“舅兄放心,我一定不會任近衛指揮使的?!痹瓉砭诵质菗淖约毫羧尉┏?,嬌嫩可愛的阿遲便要受些辛苦,和魏國公府諸人周旋。舅兄真是疼愛meimei,不比自己疼愛橦橦差什么。

    這所庭院是徐遜的書房,廂房也好,上房也好,都置有一列一列的書架,書架上滿滿的擺著書籍。張勱話音方落,某一角落里的書架后,好像發出一聲淺淺的嘆息。

    張勱笑道:“也不知阿述、阿逸功課做的怎樣了,有沒有什么不懂不會之處?!毙爝d緩緩站起身,“仲凱,失陪,我過去看看兩個小淘氣?!睆垊晡⑿c頭,“舅兄請?!?/br>
    張勱目送徐遜出了門,輕飄飄從椅子上起身,沒有一點聲息的走到角落里那坐書架后。書架后頭盈盈站立一名纖秾合宜的麗色少女,不是阿遲,卻是哪個。

    “從前是盯著看我,這會子是偷偷看我?!睆垊贻p笑,“我必要一一看回來的,除本金之處,利息另討。你看我的時候,我大大方方的;等到我看你的時候,你也不許小氣了?!?/br>
    阿遲白了他一眼,“我明明是偷聽好不好,哪里偷看了。你瞅瞅,隔著這么厚厚的書架,我偷看誰去?”人家是不放心,想聽聽你怎么說罷了,你這無賴。

    阿遲眼波流轉,嬌嗔動人,張勱心都酥了,低聲說道:“放心,我會護著你,不許人欺負你。咱們不在京城湊熱鬧,你跟著我回南京逍遙渡日,過神仙般的悠閑日子?!?/br>
    阿遲小臉粉粉的,輕輕啐了一口,“誰要跟你回南京?!蓖褶D嬌柔,純是小兒女之態,張勱溫柔認錯,“不是你跟著我回南京,是我跟著你回南京?!?/br>
    平北侯府,此時此刻也是一位青年男子和一位麗色少女獨處,不過和張勱、阿遲不同,他倆一見面就吵架,吵了個不亦樂乎。

    “張橦,大冬天的你冷不冷,往外頭跑什么?自己身子骨嬌弱,還不知道好好保養!”鐘珩站在窗前,沖著張橦咆哮道。

    他天生麗質,便是生起氣來,也是形容昳麗,光彩照人,張橦站在桌案旁,好奇的看了他一會兒,先是嘖嘖稱奇,“鐘珩你真妖異,這么氣急敗壞了,竟然還是好看?!崩^而拍案大怒,“你算哪棵蔥呀,居然敢管本大小姐?”我外公外婆,我爹娘,我大哥二哥,哪個不是軟語哄我,何曾這般囂張過?

    鐘珩更加氣急敗壞了,“張橦,跟你說過至少八遍了,不許說我好看!”一個男人,建功立業靠真本事,可跟臉蛋長什么樣子沒干系。

    張橦笑嘻嘻道:“為什么不許說你好看?我又沒說謊!你上大街上轉一圈去,最好再乘輛大馬車,沒準兒你家就不用買果子了。對了,你要把車簾掀起來,把你這張臉露在大姑娘小媳婦面前才成。她們為了你這張臉,絕對是肯破費的?!?/br>
    鐘珩氣急,“張橦,你”張橦很善解人意的沖他笑笑,友好說道:“鐘珩,好好練功夫吧,把身子骨練的結結實實的,禁的起摔打。要不然,你遲早跟衛玠一樣,被人看看,就一命嗚呼?!?/br>
    鐘珩粉面生春,鳳目含嗔,惡狠狠瞪著眼前的明媚少女。張橦無知無識的看了回去,一臉天真無邪狀。

    鐘珩怒沖沖瞪了張橦許久,忽的欺身上前,沒兩步就到了張橦身邊。張橦怒道:“鐘珩,你發什么瘋!躲我遠點兒!”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一陣若有若無的幽香縈繞在身畔,明艷照人的少女站在眼前,鐘珩腦海中一陣暈眩,定定看了張橦一會兒,驀然伸手捧住她的小臉,吻了過去。

    ☆、61言念君子

    張橦雖沒什么真功夫,身手也是敏捷的很,遠勝尋常手無縛雞之力的貴族少女。這會兒被鐘珩偷襲,張橦先是驚,繼而怒,好你個鐘珩,居然問都不問我一聲,敢胡亂親我!

    張椫惡狠狠咬了一口,鐘珩一陣疼痛,腦子便清醒了不少。橦橦,你咬我,你是不喜歡我么?鐘珩捂著流下鮮血的嘴巴,委屈看著張橦。

    他的眼睛澄澈明凈,好像雨水沖洗過的黑色寶石般璀璨、晶瑩。他若安安靜靜不發脾氣時,更顯著風姿出眾,綽約風流,這會兒眼神中滿是孩子氣的委屈,看著竟是頗為招人憐惜。

    “過不了美人關啊?!睆垯H心中哀嘆著,開口跟鐘珩說著話,語氣不知不覺的變柔和了,“疼不疼?我悄悄喚了大夫來給你瞧瞧,好不好?”

    “不好?!辩婄窭^續扮可憐,“大夫嘴再緊,也難保不被人知道,咱們兩個豈不是大大的丟人?會被人笑話的?!?/br>
    “倒也是?!睆垯H想了想,也覺有理,“橫豎也不是什么嚴重的傷勢,那便不叫大夫了。鐘珩,你自己擦擦吧?!?/br>
    鐘珩聽話的拿出雪白手帕擦著嘴角血跡,口中抱怨道:“你小時候也親過我的,我可沒咬你?!睆垯H呆了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還記得?你小時候長的很好看,我親親怎么了,你又不會掉塊rou。

    鐘珩擦去嘴角血跡,整理好衣冠 ,淺笑問道:“哎,我回家求父母央人提親,你說好不好?”張橦回味著方才親吻的滋味,心中迷惘之至,隨口說道:“我不管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這些小事,統歸外公外婆、爹爹娘親管?!?/br>
    無關緊要的小事?鐘珩揚起秀挺的眉毛,提親在你看來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橦橦,小姑娘家怎么能這樣呢,對夫婿、對親事竟是毫不在意。

    鐘珩比張橦大上兩歲,向以哥哥自居,正要開口教訓兩句,卻聽得門外有腳步聲,“橦橦,在么?”聲音溫和中又透著威嚴,正是這家張橦的大哥張勍。

    “在呢?!睆垯H揚聲說道。鐘珩低聲問道:“擦干凈了沒有?還看不看的出來?”張橦一樂,“看不出來,事過了無痕?!?/br>
    門簾挑起,張勍大踏地走了進來,“橦橦,怎的一轉眼的功夫,你便不見了?”低頭看著meimei,溫柔責備道。

    張橦頑皮的笑著,“外公外婆和爹娘又不許我出遠門!這不,鐘珩才從遼東那么有趣的地方回來,我讓他講些奇聞逸事給我聽,還有遼東的氣候、風土人情什么的,開開眼界?!?/br>
    張勍溺愛的看了眼小meimei,客氣問鐘珩,“阿珩昨兒個是送上司的家書,今兒又來,可是有要事?若沒有,彼此至親,不必寒暄應酬,你竟是直接回家的好。令祖母最疼愛你,這三年來思念甚苦,阿珩素來是個孝順的,自是回吉安侯府陪伴她老人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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