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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雅,你祈佑看著我的表qíng突然慌了慌神,才想開口,卻被一個聲音給打斷。 不好了皇上,杜皇后上吊自盡了。 聽到這,我的心咯噔一跳,杜莞上吊自盡?她竟然會選擇自盡?可是她她明明答應我,要告訴我那些話到底是誰對她說的,她怎么能就這樣死了? 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也沒顧的上祈佑,疾步沖出了寢宮,跑進茫茫大雨之中。浣薇立刻朝我喊道,主子太醫說不能跑,孩子會有危險主子 因為浣薇的這句話,我才停住了奔跑的腳步,不可動怒,不可跑跳,我暗暗告戒這自己。此時的浣薇撐著一把紙傘為我隔開了那嘩嘩侵襲的大雨,我的渾身已然濕透,殘珠一滴一滴的沿著額角劃落至臉頰。我遙遙而望著佇立在寢宮門外默默看著我始終未有動作的他,心中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 既然,祈佑不能保護我與孩子,那我就只能自己保護了,我只能自己保護。 當我正yù朝碧遲宮前去看看杜莞之時,只見祈皓一臉哀痛的轉進了昭鳳宮。他手中緊緊捏著一條雪白的繡帕,走近我之時,他停住了,伸出手將那塊繡帕遞給我,這是昨夜我離開碧宮前,表妹讓我jiāo給你的。 我接過,放至手心展開,里邊赫然有一顆夜明珠,價值不菲。再看看繡帕上,竟是用針線而繡的幾行赤紅的字:潘玉,對不起,為了見皓哥哥我對你撒了個謊。其實,那些都是我四年前偷聽來的。 這兩句話,看似平凡無奇卻又意義深遠,怎么會這樣?杜莞為什么要自殺?留給我這繡帕就好,為何還要給我一顆夜明珠?難不成她還擔心我沒錢用,這太不符合邏輯了。 昨天夜里臨走時,她還笑著祝福我與姚兒,她笑的很開心她似乎真解脫了??蔀槭裁匆x擇死呢?祈皓的喃喃自語聲被大雨洗刷了幾點。 祈佑終于是朝我走了過來,神qíng有些復雜難解,低頭凝望著我手中的繡帕與夜明珠,沉思了良久。再側首而望祈皓,杜莞真的是自盡? 仵座驗過傷,確實的懸梁自盡。祈皓悠然而嘆,語氣中無不藏著自責,昨夜我根本不該帶著姚兒去見她,這才刺激了她,這才令她有了死的念頭。 厚葬皇陵。祈佑聽罷,丟下一語便長揚而去,沒有打傘,孤獨的走在雨中,大雨侵襲了他滿身。我很想帶著傘追上去,很想陪他走完這條路,可是我卻克制住了自己內心的沖動。 如今他的身邊已經有蘇思云的陪伴,我在不在他左右,都已經不重要了。 如今我的身上已經有了連城的骨ròu,我更不能追上去,決不能那樣自私。 那一夜的思緒,直到戌時我還拿著杜莞留給我的繡帕與夜明珠凝望良久,始終不能解其惑。若說將這銹了字的帕子給我是說的過去,可是這夜明珠她為何要給我夜明珠呢?真的很莫名其妙,杜莞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送給我一顆夜明珠。 繡帕,夜明珠夜明珠,繡帕我喃喃著重復著,這到底有什么關系?又或許是我多疑了? 主子,您怎么還不就寢?老拿著這兩樣東西左看右看,有什么問題嗎?不就是一個帕子和珠子嘛。浣薇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奇怪的問著。 我置若未聞,仍舊喃喃念叨著,繡帕夜明珠,繡明珠,繡珠?我立刻由凳上彈起,繡珠,難道杜莞要說的是珠兒?我一回首,正對上浣薇疑惑的目光,我沖上前,一把將她摟住,浣薇,還是你來的好。 沒等她反映過來,我已經小步離開了寢宮,我要去找太后,我相信太后一定知道這件事。杜莞說她偷聽到這些,那就是云珠說的?想起那日太后將云珠召進太后殿內說了一番話,才出來她就暈倒了,沒有人知道她們在里面談了些什么,只是可見太后與云珠的關系也不一般。那杜莞很可能是偷聽到云珠與太后說話。 四年前偷聽到的。 四年前不正是祈佑初登位那一會嗎?云珠為什么要與太后說起我? 在去往太后殿的路上我浮想聯翩,想了眾多個可能xing,卻仍不能解釋。若當初,不是她們急著將云珠置于死地,我想,可以從她口中知道更多的事吧。云珠,你到底還有什么秘密呢? 在太后殿外我的求見卻得到奴才的一句:太后娘娘不在太后殿。 我奇怪的上下打量她,也不知她是否在說謊,而且這么晚,太后能去哪呢? 帶著疑惑,我準備步出太后殿,打算明個再來問清楚??烧斘掖ヽha過一片幽暗的糙叢之時,我聽見了幾聲低低的哭泣之聲若有若無的傳來。我不禁打了寒戰,這么幽靜無人的地方竟會有人哭泣,難道是女鬼?突然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感覺到好笑,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女鬼呢? 我躡手躡腳的穿cha過糙叢,覓聲而尋,今夜無月,惟有幾疏星幾點,閃耀星空。四周勉qiáng可以看見前方之路,我小心的朝聲音處走去,哭泣聲越來越大,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因為這個哭泣的聲音我認識,是太后,太后怎會一個人躲在此處哭呢? 當我轉入這片深深的糙叢中,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時,徹底驚呆了! 太后正撲在韓冥的懷中哭泣著,韓冥不住的輕拍她的肩膀。 此時,韓冥也發現了我,由于四處太暗,根本無法看清楚他的表qíng。只見他下意識的將太后一把推開,速度之快就像,兩人做了什么虧心之事,被我抓了個正著! 原本,jiejie哭泣,弟弟安慰是件非常正常的事qíng。 但是,為何要躲在此偷偷摸摸的安慰? 但是,為何要在見到我那一刻用力推開了他的jiejie? 黑云翻墨,風潛入夜,秀秀相宜。 他們兩尷尬的看著我,相互間都沒有再說話。唯剩夏蟲吱吱的鳴叫聲。這樣的景象實讓我震驚了許久才回神,現在這一幕,真的好詭異,怎會如此? 韓冥?太后?我怎么都無法將他們兩人拉扯到一起。 潘姑娘,你找哀家有事?最先恢復失態的是太后,她擦盡淚水,清了清嗓子朝我走來。 沒什么事。我笑著搖了搖頭,再看了看那一直隱在黑暗中的韓冥,他的身子有些僵硬,我還是不打擾了。說罷我便轉身而去,我的腳踏過漫漫糙從,發出陣陣聲響。 沒有人攔我,但是我聽見了有一陣腳步聲跟在我身后,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卻被一聲低喚叫住,潘玉! 他的聲音讓我停住了步伐,沒有回首,呆立在原地等待他的下文。待他走到我身側,有淡淡的嘆息傳來,是的,她不是我親jiejie。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么。我立刻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因為我不想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更不想將自己也牽扯進去。我有感覺,這將會是一個令所有人喪命的大秘密。 十三年前我家遭遇變故,我僥幸逃了一條命,幸得她救下了我。這么多年來,她對我很好韓冥不搭理我,繼續說著,卻被我打斷了,韓冥,你的家事我不想知道。 這件事,希望你不要告訴皇上。這是欺君之罪,連累我沒關系,可我不想連累她我欠她太多了。韓冥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懇求著我,可見他與太后之間那常人無法想象的qíng。 對于你們的事,我沒興趣知道。只要你,不要傷害到祈佑。我回視著他的眼神,里邊的qíng緒很真,我相信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更明白了,曾經我為雪海,初入太后殿為宮女時她為何對我諸多刁難,為何總是提醒我少接近韓冥,為何要與韓冥甘冒欺君之罪騙我麝香之事原來,這個太后一直這樣愛真她的弟弟,用這樣獨特的方式在保護著他。 原來,愛qíng也可以這樣無私的。 我們兩突然之間僵持了下來,我們之間突然沒有了話題,很安靜 當我以為兩人之間再無話可說之時,韓冥卻突然轉移了話題,你知道養心殿后的那個小竹屋嗎? 我一愣,怎么了? 這幾日,皇上天天夜里都會去。 去做什么? 這幾日,下了幾場大雨皇上說,那還有你們種的梅。 那有你們種的梅。 他夜里去小竹屋是為了我們親手種的兩株梅?他一個皇帝,光國事都處理不過來,為何單單要為這兩株梅那么上心呢? 我恍恍惚惚的來到養心殿外,突然之間好想要見祈佑,卻躊躇著不知該不該進去打擾。徘徊間,卻碰上了我此時最不想碰上的人蘇思云。 她乘著玉輦,一身淡紫輕裳錦緞衣,在細風中飄逸著。鬢角間斜cha著一支玲瓏八寶簪,額間鑲著淡紫花鈿,秀氣中帶著淡淡的嫵媚。手中捧著一個孩子,不時低頭逗弄著他,孩子發出咯咯的輕笑。 當玉輦在養心殿外落下,蘇思云高傲的步下玉輦,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中一歲左右的男娃,雙頰白里透紅粉嫩粉嫩,一雙炯炯的大眼透著靈氣。這就是他們的孩子納蘭永煥。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她帶著嬌媚的笑,不時輕輕拍著孩子的背,像極了一個母親??吹竭@樣的qíng景,我的手不禁撫上自己的小腹,還有七個多月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到時候,我也可以做一個母親了。 一想到此,我便露出了笑容??墒?,一巴掌就這樣狠狠的朝我揮了下來,我立刻后退一步,緊緊握著她的手腕,蘇貴人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你剛才為什么要笑,你在笑我的孩子?她使勁抽著自己的手,我卻狠狠的握著不讓她掙脫。 怎么,蘇貴人很怕別人笑嗎?還是自己做了虧心事?我頗有所指的暗嘲一句,她片刻的走神,隨即朝兩旁的侍衛道,快去請皇上出來。 兩名侍衛對望一眼,隨即轉身朝養心殿內沖了進去,而我卻始終握著她的手腕不放。蘇思云無奈,只得一手托著孩子,另一手任我捏著,表qíng有些得意,似乎她料定了祈佑會幫著她。而我,卻突然沒把握了,因為祈佑對她是那樣特別,如今我與蘇思云鬧矛盾,他真的會站在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