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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卿搖搖頭:“他不必知道,因為我是他師尊,我就會對他負責?!?/br> “不,”檀殊說,“你只是心軟,你對他真的太縱容了?!?/br> 仙界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折卿對他的弟子護短護到了極點。 檀殊站起身來,寬大飄逸的廣袖拂落主座,他道:“那就罰你,去寒潭洞面壁思過吧?!?/br> 折卿道:“是?!?/br> 寒潭洞,故名思議,是仙界的一處禁地,那里無論冬夏終年積雪覆蓋,中有一深潭,卻不結冰。寒潭里的水卻對治療內傷有奇效,常常有受了重傷的仙人被特準去寒潭洞養傷,但是由于那里氣溫異常低,許多人待幾個時辰就會受不了,因此,寒潭洞也被用作仙人犯錯時關禁閉的地方。 檀殊罰折卿去寒潭洞面壁思過已經是從輕處理了。 折卿朝檀殊尊者行完一禮之后正待要走,卻被檀殊叫住了。 那個儒雅俊美,儀態端方的男人在主座前笑著,溫和有加,他對折卿說:“折卿,前些日子我尋來了幾株香茗,待你歸來時可否賞臉與我一同品茶?” 折卿先是一愣,轉而對他笑道:“好?!?/br> 后來折卿回去的時候就對聞淵說自己要去閉關一段時間,索性聞淵并沒有起疑,這讓折卿也舒了一口氣,他不想讓那個小徒弟知道,怕他有心理負擔。 折卿從沒有對別人說過,當時他們在凡間時,聞淵擋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心里是暖的。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直到有一天平靜的溫馨被打破了。 眾人忽然發現了聞淵其實是個魔族的事實。 聞淵這些年在折卿身邊的時候,折卿幫他掩蓋的很好,從沒有露出絲毫破綻,而且,聞淵雖是魔族,卻從不傷人,只除了二人在凡間的那次。 魔族混進了仙界,這可不是小事。 折卿不知道聞淵究竟是怎么暴露的,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最近就像控制不了自己一般,一次竟和別的弟子大打出手。 折卿覺得不對勁,卻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因為聞淵暴露的第二天,他就被檀殊尊者下令在渙水閣禁足。 渙水閣周圍被下了禁制,任何人不得自由出入。 而聞淵不知所蹤。 后來,就是聽說聞淵被諸仙押解至墮仙臺,眾人企圖合力將他誅殺,灰飛煙滅。 那天折卿完全慌了,他強行破除了渙水閣的禁制沖了出來…… 喊叫聲,雷鳴聲,烏云滾滾,折卿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他像一頭困獸,卻所有的動作都身不由己。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卻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撫微劍上的血染紅了他的雙眼,聞淵絕望的喊聲成了刺進他心底的利刃,他所有的理智在此刻分崩離析,所有曾經的美好也在此刻化為烏有。 一切都結束了。 …… “公子……” “公子……醒醒?!?/br> 折卿掙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魔尊的床榻上,他直直的望著床上的帷幔緩了好久,思緒才慢慢回籠。 他轉過頭去,發現綠萼正站在床邊一臉擔憂的望著他。 折卿扶著輕微疼痛的頭從床上坐起,聲音有些沙?。骸艾F在是什么時辰了?” “回公子,現在已經午時了……綠萼看您眉頭緊皺,以為您做噩夢了,就擅自把您叫醒了……” 折卿點點頭,他這一覺確實是睡了好久。 記得這次他還是和化為人形的聞淵第一次睡在一個床榻上,折卿偏過頭,旁邊的位置早沒有了人,被子冰冰涼涼的像是沒睡過一般,顯示聞淵已經走了很久了。 折卿想下床走動一下,可誰知剛一動,腳裸上就發出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 折卿瞬間凝起眉毛,一把掀起由于坐在床上而滑落到胸口以下的被子,只見他的右腳腳腕上赫然拴著一條鐵鏈。 看樣子跟他當初在地牢戴的那條玄鐵鏈一模一樣,只不過這一條是拴在腳上的,而且貼著皮膚的內里被人細心的裹了一層軟布,保證不會弄傷他。 折卿冷笑道,算他有心了。 他之前在地牢里被聞淵弄得實在凄慘,雙腕都被玄鐵磨得青紫破皮,這回聞淵雖然又給他拴了鏈子,不過好歹存的不再是折磨他的心思。 那鐵鏈在他右腳腳裸上閃爍著銀白色的微光,另一端就拴在床柱上,折卿站起來走了兩步,鐵鏈在他身后垂下來拖到地上,他粗略估計了一下長度大概只限他在這個屋子的范圍里活動。 綠萼退到一邊默默的看著,也不敢說話,這玄鐵鏈是尊主今天早上給公子帶上的,他一個下人自然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唉,只是覺得公子也挺難的,這么一弄,倒像是鎖著的禁臠。 折卿隨后發現,他被封住的修為回來了。他抬起手,感受了一下,發現玉鐲上聞淵之前下的禁錮修為的咒決確實消失了。 第十四章 “尊主到——” 門外的宮人大聲傳喚道,折卿跟著回過頭去,正看到聞淵踏進門口,朝他走來。 他今天一身黑色的勁裝,獵獵披風在他身后蕩起,肩寬窄腰,一雙腿修長筆直,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場,令屋里的所有人此刻只能低下頭不敢直視如今的魔界尊主。 除了折卿。 他站在原地沒動,看著聞淵一步步走近他面前,等兩人面對面了,折卿才微微蹙了蹙眉,手指向下指著腳裸上的鎖鏈道:“你這是要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