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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蹲在一名白衣雪發的仙人膝邊,逶迤的青絲墜落在雪白gān凈的裙裾上,她手中拿著一瓣尚未吃下的橘瓣,坐在石椅上的白衣人正伸手攬著她纖細的腰肢,似乎是準備將她摟入懷中。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那明媚快樂的嬌顏,含笑溫寵的溫潤鳳眸,似乎讓人移不開眼,鳳宸指骨微青,生生將目光移到別處。 鮫綃織就的帷帳墜地,遮住了榻上的景色,鳳宸撩開帷帳,呼吸微微一滯。 畫中明媚的女子似乎走下了現實,卷翹的睫毛安靜的覆下那雙星眸,夕陽映在面上,帶著暖暈的柔光,溫潤的唇瓣如同盛放妖冶的桃花。 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何赤蚺王會為了她甘愿魂飛魄散,甚至至死也想要帶著她,占著她。這種近乎瘋癲狂烈,充滿qiáng烈占有yù的愛曾一度讓他無法理解。然而,這世上有一種人,總是能在一顰一笑中揪住你的全部心思,生來便是你的克星。 原本殺戾的心思,似乎在一剎那就消弭無蹤,突然想起她曾經的一切,心臟跳動的幾乎要蹦出胸腔。他想要抱起她,卻不知該從何入手,似乎稍稍重了一些都是褻瀆。 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云璃指尖微動,長睫顫動,尚未睜開眼,冷戾的氣息伴隨著一陣銀芒猛然劈向鳳宸! 鳳宸一驚,飛速退后!然而,出神太久,他的肩膀依舊被云璃掌力所傷! 云璃迅速翻身下榻,冰冽的眸子凌寒,清越的嗓音尚帶著初醒的軟糯:你又是來找我報仇的?為你們的那位緋兄? 云璃盯著眼前的蛇妖,明顯是因為剛開始那兩位而來,但是她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曾經的事。我早已說過,根本不認識你們,識相的話,趕緊離開這里! 鳳宸好像沒感覺到肩頭的傷口,收斂了全部的qíng緒,意味深長的看著云璃。你不想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樣的記憶?為何我們會三番幾次的來找你? 云璃眉頭微擰,冷道:沒興趣! 沒興趣?你可知你腳踝套著的是什么? gān你何事!云璃沒有多余的心思去追究,她的好奇心一向不qiáng。凡是與妖孽有關的一切,她都沒心思去弄清楚! 本王不知你師父究竟對你做了什么,竟然使你連緋玉晗也忘記了,難道你真以為墨淵是你夫君?冷花容,你恐怕還不清楚,誅妖臺在一個月之前發生了什么! 鳳宸目光緊緊盯著云璃,想看看她的反應,一般來說,即使是被人施法做了手腳,只要是自己想知道真相,總是會在聽到看到什么時有相應的反應,何況,當日如此慘烈,她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就忘記了! 可惜云璃表qíng沒有絲毫的松動,語氣依舊冰冷:我對誅妖臺沒有興致!你也不用再到此挑撥我和九雪的夫妻qíng分! 夫妻?鳳宸似乎有些好笑,語氣中甚至帶著惡意,他突然知道墨淵是存著什么心思,或者這么明顯的心思,只要不是傻子,都很清楚! 九雪?他堂堂的云止山天道門掌門墨淵、墨仙尊,不知何時變成了九雪?冷姑娘難道不知,他是你師父? 冷姑娘,你知道腳上的那只腳環要怎樣才能戴上去嗎?你以為那是普通的東西嗎? 鳳宸看著云璃,目光瞥到她如玉的雙足,想起玄冥與良羽曾對他說及此事,雖然不可置信,但是這種事qíng緋兄也不是做不出來,他為了她,甚至放棄自己的生命,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 云璃面上沒有多余的表qíng,袖中素白的指尖卻有些顫抖,不知為何心底有些隱隱的灰暗與絕望。 蛇靈骨圈,只有蛇王的法力才能在剔骨放血之后不會死,心骨,肋骨,心頭血,冷姑娘可知道這些?姑娘或許不信,但是無極山白染上神,相信姑娘定然知曉她是如何隕落?qíng纏無力掙脫,無極山大劫來臨,她本可以活下來,卻甘愿放棄生魂,永墮輪回,不顧一切的去救無極山,你說她是為了什么? 你到底想說什么?!云璃有些浮躁,她當然知曉白染上神之事!白染也是九尾修煉,自己當年就是因她才不容易被人識穿真身,白染不愿被qíng所纏,她為了躲避,永世不見那個為她弒神瘋狂之人,散失三魂六魄,永世消散,再不入輪回! 白染是她心中無法消弭的疼痛。她不喜歡別人這般談論她!更何況還是蛇妖! 白染上神她也有這么一個腳環,每位蛇王出世皆要數千年,這東西也只能給一人,認定的伴隨著生生世世,白染上神腳環就是上一代蛇王套上的證明,是認定的王后 啪! 住口! 云璃一鞭子劈向鳳宸,細眸冰寒凜冽。 鳳宸好像沒聽到,他很肯定云璃與白染有某種聯系,別人都說白染是九尾所化,緋氏與鳳氏不同,是上一代蛇王的繼承人,是雙生子!白染不可能是九尾雪狐,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絲毫九尾的血脈。 只有夫妻jiāo合,才能將這代表守護與祈愿子嗣的腳環套上心愛之人的小腿!沒有愛的兩個人是斷斷不可能的!冷姑娘,你在自欺欺人么?如果你和你師父真的是夫妻,為何你不愿與他同房?為何這個腳環還會出現在你腳上?你如果真和墨淵是夫妻,這個腳環早已消失消散! 你胡說!云璃大怒,一鞭子抽向鳳宸!我根本就不認識緋玉晗!怎會和他是夫妻!我根本不會和蛇妖在一起! 鳳宸不說話,他其實只是試探,他懷疑根本就不僅僅是墨淵讓花容忘記了這一切,更是花容自己不愿意想起這件事。 誅妖臺之上,她竟然撲向冥靈骨火之中要隨赤蚺王一起死,那么她又怎會在緋玉晗死后這么段的時間內就絕qíng到這個地步? 她根本就不愿想起,她根本就不肯相信緋玉晗已經死了,甚至不惜讓自己gāngān凈凈的全部忘記。她自己排斥記起這一切才會在這么多明顯的證據下依舊絲毫不信,一句不聽。 鳳宸眸光閃了閃,他不知道自己到這里做什么?目的是殺了花容報仇?還是不甘心她可以完全將緋玉晗忘記? 她為什么在沒有記憶之時如此痛恨蛇妖呢?似乎天xing里帶來的一種排斥,讓他無緣無故總是想起不惜自我毀滅擺脫蛇王的白染上神。 可能誰都不會相信,緋氏與鳳氏雖說表面斗了數千年,但蛇群卻是依靠兩族生存繁衍,兩族最開始是一對雙生子,是白染與上一代蛇王莫離的子嗣。 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云璃已經不想再說什么,不知何時,手中的桃鞭早已消失。 鳳宸突然有一種奇怪的念頭,不知為何,在云璃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好像他們以后也再不會見面,他心中一凜,匆忙叫住了她! 花容! 云璃腳步一頓,隨后好像沒聽到,直接進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鳳宸眸光在那片刻之間變得深邃。 她說她叫云璃,但是剛剛他喊的是花容 云璃卻停住了。 云璃將斷弦的古琴放在墨淵手中,細長的眸子微帶擔憂。九雪,能修好么? 別擔心墨淵輕撫她柔順的青絲,接過血絡琴放在一旁的琴架上。 云璃沉默不語,指尖觸到古樸暗紅的琴身,低聲道:九雪夫君,這是不是血絡琴? 墨淵指尖一抖,差點碰倒血絡琴。璃兒怎么知道? 不知道,璃兒好像認識他云璃唇角含笑,輕觸血絡古琴,琴身散發出淡淡的紅芒,這種光芒與九雪的那種溫和包容的感覺不一樣,是一種凌厲的戾意。這種感覺讓她有一種沙場殺伐的蒼涼感。 紅楓血絡與血修羅,是生死之jiāo,璃兒也聽說過他們的故事云璃雙手指尖個各捻起一根斷弦,合并順滑而下,流光微轉,斷弦合二為一。 墨淵深邃的眸子掠過一瞬波濤,呼吸滯了滯,攬著花容腰肢的手一緊。 云璃明潤的眸子波瀾微斂,轉眸凝視著墨淵,清越的嗓音中有三分欣喜,兩分不解:璃兒法力好像變qiáng了,那條青蛇妖來時,我以為我是打不過他的 墨淵將她攬到自己膝上,修長白皙的雙手撫上斷裂的琴弦,剩下六根琴弦迅速接好,沒有絲毫斷裂的痕跡。 云璃輕輕摩挲著血絡琴,眸光晦澀難言。 墨淵輕輕劃撥琴弦,清冽的琴聲如流水,他不由想起昨日白鶴對他所言的qíng形,鳳宸進了璃兒的竹樓 他回到竹樓時璃兒還沒有醒。 云璃也不知他在想什么,雙臂圈著他的頸,安順的靠在他的頸邊,墨淵轉首輕輕吻她柔軟的唇,嗓音溫潤:怎么了,璃兒? 云璃剛想說話,軟綿的吻驀然加深,墨淵一手攬著她的腰讓她緊貼自己,一手覆上她的后腦,熾熱闖入唇齒,云璃腦子一個激靈,倉惶后退。 腰間驀然一緊,兩人的距離緊的密不透風,細密的糾纏令云璃有些透不過氣,明明是清冽溫和的氣息,卻透著qiáng烈的不安與掠奪。 不符合溫雅細致的九雪,guntang的氣息環繞周身,云璃燒的雙頰通紅,腰后修長的手臂溫度幾乎要透過衣裳燙傷她,云璃掙扎后仰。 唔 墨淵睜開溫潤的眸子,緩緩退出,眸中蒙了一層漾開的迷霧,如同絲絲柔密的絲線,纏繞云璃心底每個角落,溫熱的唇舌吮舐眼前花瓣般殷紅柔軟的唇瓣。 璃兒,只有這一次好么?只是最后一次 溫柔的嗓音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涼,云璃不知為何心中一痛,不知為何,唇瓣那小心翼翼的觸感突然異常熟悉,靈魂中滲透的熟悉感,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她究竟還忘記了什么? 那日,竹樓外的桃花盛開的格外耀眼,璀璨熱鬧,好像要綻盡全部的生命力,漫天的桃瓣紛飛,墨淵坐在盛開的桃樹下,銀色的長發飄揚,玉面jīng致爾雅,眉宇間銀色的熾焰在陽光下散發著令人窒息的仙魅靈秀。 雪袍席地,唇齒間漾著溫暖淡雅的笑意,修長優美的指尖輕扣琴弦,古樸的血絡古琴散發著美麗的光澤,云璃轉首輕笑,目光觸及九雪身旁的紅衣少年。 她似乎沒有絲毫的驚訝,目光流轉間注視著桃花繽紛中,含笑凝視自己的雪衣仙上。 流轉凝眸殤離別,一曲琴音訴衷腸。 她舞裙翩翩,他琴音妙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