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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各位照顧小世子,如果凌香無法回來,請在小世子長成正常人時送回到玉樓城玉王府jiāo給王爺! 凌香跪下給朽木磕了幾個頭,放下孩子,轉身便從天外村消失。 一群人對視一眼,看著地上咿呀哇呀的一雙稚子,心中一定,做出了決定。 容jiejie是我的jiejie呢! 兩個小家伙可是我gān孫子! 明明是我的gān兒子! 你說什么!老王八!你敢和我搶!我剁了你! 朽木仰頭往后一躺望天,既然是自己的家人,看著被人欺負還坐視不理,真不是人。 老娘已經數百年不曾出去了,還真想出去見識見識世面! 我這大斧也閑置了幾十年,也不知我那幫天師徒子徒孫還記不記得我這老骨頭? 提著籃子的少婦和那虎背熊腰的大漢一人一個抱起兩個孩子逗弄,好像剛剛殺意凜然的話只是幻覺 云止山巔,落英繽紛,華彩熠熠。 花容看了一眼腕上的仙意繚纏的銀絲繞環,臉色yīn郁難明。 想起數日前墨淵突然發瘋般對她歇斯底里的話,尚有些心中郁滯。 以為將她qiáng行囚禁于此,就能勸自己離開子玉?拋夫棄子,她做不出! 花容指骨發青,腕上已纏了幾層紗布,白裙曳地,滿苑的桃花飄逸,落到她的肩頭。 阿貍站在不遠處,眸中深潭般難以捉摸的qíng緒盤繞,目光掃到她腕上,袖中五指幾乎掐入掌心剜ròu。 師父竟然扯下自己的靈纏繞在她身邊,他真的愛她至廝地步?不惜撕下靈魄護著她? 玉王妃似乎不喜歡這鐲子?阿貍笑坐到花容身邊,目光瞥到她手腕上的紗布。因qiáng行擄下不得而造成的傷口,她竟然這么糟踐他的心意?! 花容轉眸冷寒,看著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時的天真無邪、純凈自然的好像被寵壞的孩子,此刻的阿貍讓她想起了那位珈蘿公主。 珈蘿公主是誤會她才對她心生妒惡,她冷譏珈蘿沒有理智的無禮攻訐,尚能理直氣壯。 但是對于這位,她當時被墨淵算計記不得事,對她冷眼相向,如今想來卻是自己可笑至極,這位不是像她,而是根本就是當初的自己! 只保留了墨淵對她好的那部分記憶,真以為是那么的堅不可摧? 閣下有何貴gān? 阿貍看著花容,執起棋盤上新的棋子,聞聽此言,薄唇勾起,嗤笑道:玉王妃喜歡下棋罷?可是我不喜歡呢玉晗當初教我確實很用心,只是我后來不喜歡 花容眸底無波,這段記憶,她只記得短缺片段罷了。 知道為什么嗎?阿貍轉眸看向花容。 花容并無猜測的心qíng。 因為,這棋盤師父是從不讓我碰的他總是一個人對著已布局的棋盤思慮,這玄冰棋子是至寒之物,他本因舊傷不能碰,但是卻從不肯聽勸 花容皺眉,不明何意。 阿貍確似乎是沒打算讓花容發表意見,聲音幽幽延綿:十幾年不曾別人碰的棋盤,我當時只因一時氣他不顧身體,無意間掃落了幾子,他便大發雷霆,甚至將我關入削骨塔 阿貍抓起手中棋盒的白子,勾唇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十六年來一直很疼我,寵我,那還是第一次那么狠的對我,知道我當時多害怕嗎?到現在想起他bào戾的模樣,我還是心底顫栗他那么愛護這棋子,我一直不明白是何緣故,一直到師兄和我講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雖然很離奇,我卻沒有絲毫的懷疑 你知道?花容素指撐扶住石桌,站起身。肩頭發上緋色的桃瓣在空中打著旋兒,紛飛而下,阿貍眸光微晃,轉過頭去。 我知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花容緋薄的唇微勾,細眸漾起了一絲漣漪。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曾經是,但是現在不是。 你愛的是玉晗?你為什么不愛師父?他哪里不及緋玉晗?樣貌?道行還是能力?難道師父不夠愛你嗎?他為了你甚至 我累了,你自便花容轉身便離開。 她現在因為這手環無法離開瓊華殿,無法離開云止山巔,但是不代表她不想離開,不代表喜歡聽別人貶低子玉! 緋玉晗愛的是阿貍!你難道不知道嗎?你記得多少記憶?你知道玉晗當初和我是怎么生活的嗎?在連云谷的時候你知道我們有怎樣的記憶嗎?玉晗那時候就已經很愛我了! 我知道我記得的事qíng你便不記得,你記得我不知道,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玉晗記憶中的阿貍不會是你! 花容一滯,指骨微青,沒有理會她。 玉王妃,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阿貍從云止山消失了蹤跡,花容不知道她想gān什么,但是她知道,阿貍是去找緋玉晗! 花容望向云霧繚繞的山下,指尖觸到瓊華殿的邊沿,被猛的反彈而回! 阿貍,小心墨淵從背后接住她,花容猛的側轉,躲開他的懷抱,跌落到冰玉地面。 阿貍墨淵伸出的手一僵,不顧花容厭惡反感的眼神,匆忙抱起掙突擺脫的花容。 不要碰我! 阿貍!阿貍!阿貍!阿貍墨淵qiáng行抱緊花容,渾身顫抖。阿貍,對不起對不起師父從來沒有不要你我沒有 你不是我師父!墨淵!你放開我!放! 我不會再把你推到緋玉晗的身邊,阿貍,師父不會再罰你,好不好?你不要再去找他 ! 花容僵硬的想張口,卻發不出絲毫聲音,只有一雙戾意勃然的細眸冷凝如冰。 墨淵冰涼修長的手掌輕覆上她鋒銳的眸子,貼著她細潤的肌膚蹭磨。 阿貍,還是和以前一樣在師父身邊就好阿貍聽師父的話好么 云止山山腳的集市熱鬧非凡,人群來往不絕,其中不乏道法高qiáng的獵妖師走動。 凌香被bī至角落,收拾了一群亂收妖的年輕道士,腳步剛剛踏出就看到了那群熟悉的面孔,臉上的表qíng霎時成了雕塑。 你你們怎么 一只大白鳥撲扇兩下翅膀,露出和白鷺有三分相似的臉。 凌香丫頭,我可是寶寶的正宗gān娘,怎么能坐視不管?少婦手中依舊提著竹籃子,笑意盎然的看著呆愣的凌香。 我娘都來了,我當然也不能落后了! 事不宜遲,huáng昏時分正是云止山最松懈的時候,現在動作快些! 好! 一群人各行其是,拉起凌香就走! 花容是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番qíng形。 當云止山巔渾厚的鐘聲響起,表示有敵侵入時,花容陡然坐起! 瓊華殿的高巔之外,青絲雪衣,長裙裙裾撩起,凌香遠遠看到那身影,花容耳邊響起一陣驚呼聲! 小姐!小姐! 花容臉色陡白! 沒用的阿貍你知道嗎?墨淵孤淡薄涼的嗓音帶了不易察覺的癲狂,花容指尖發白,退后幾步。他們帶不走你的阿貍 你想怎么樣? 師父不想bī你寶寶 我什么都答應你花容指骨微青,攥的掌心蹦出血絲。 你這樣可怎么好?墨淵清冷的音嗓帶著溺寵,指腹輕撫花容發白僵硬的嬌顏。師父從不忍逆了你的心思,你知道嗎,阿貍?只除了你要離開我身邊。 天道門數千年屹立不倒,不是誰都能上來,墨淵早已不是當年的墨淵,他是真正的仙尊,只剩飛升上仙,他不愿卻不代表沒有那個能力。 凌香注定的是無法成功。 花容太明白這一點。 淅瀝瀝的細雨降臨,帶來了秋季陣陣寒意,山腳集市的曲巷回旋,細細的紅色液體隨著雨水流淌稀釋到坑洼的青石街道。 如果不是師尊手下留qíng,你們以為還能茍延殘喘? 師尊念在你們不曾傷人,留你們一命,望你們珍惜這機會重新改過自新!休要再作惡! 那聲音尚留在耳畔不去,不甘心! 不甘心卻不能改變現實! 細流般的血色不斷,一群人相互扶持,踉蹌的步出深巷,滿面兇神惡煞的大漢渾身幾無完好,勉qiáng的站立起身,少婦手中抱著墨色楚烏離開。 黑色的鳥,圓眼赭紅。 小姐 去玉王府,兩個孩子已經被送到玉王府,他們呆在我們身邊比在父親身邊更好告訴他一聲也好不知是誰嘆息一聲,凌香眼睛合上,昏了過去。 兩個jīng致的檀木紅漆嵌雕食盒安靜的放置在門口。 緋嫵看著擺放在眼前的食盒,與木道子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皆看到了迷惑。 這是怎么回事? 連侍衛都沒看清是誰放的,似乎它突然就出現了 緋嫵正要打開食盒,室內傳來了一聲嘶吼。 你們gān什么!放開本王! 緋嫵瞬間沒了剛剛的興奮,臉色黑沉,看向身后被她和木道子一起qiáng行困住的緋玉晗。 緋玉晗,你這半死不活的半人半妖模樣自己看看!別說出去找夭夭,就是沖破這屏障都不可能! 緋玉晗狹長的眸子bào戾,倏然半瞇成線! 不可能嗎? 緋嫵臉色一沉! 你想gān什么! 破!緋玉晗猛的赤尾騰起,閃電般直直擊向虛空! 砰!的一聲爆炸般的巨響轟然響起!緋玉晗邪肆狷狂的眸子倏然冷芒迸現!誰敢再阻本王,休怪本王手下不留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