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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靜身子晃了晃,伸手拉住了莫為的臂膀。 蚩尤。 那個只存在于傳說中,遠古洪荒的驍勇戰神。 沒想到這么早便使出了星宿圖青龍低聲道。其余三方座神相顧對望,皆是暗暗心驚,怪不得青龍看起來志在必得??删退泸坑饶軌騽俚昧说?,還有一個龍神轉世呢? 郁琉的氣息有些亂,他聽不見看不見,可那qiáng烈的法力震動,如何感受不到? 蝶安的身子抖動起來,一時間看起來還以為是怕得發抖。然而仔細看去,才發現她不過是在笑。 那笑聲像是在嘲諷,卻又極盡蒼涼。 你們如意算盤打得倒好她似是笑得喘不過氣了一般:想用蚩尤來打敗我?哈哈哈哈 就在那一瞬間,二十八道金色光束從四面八方she向法陣,頓時光芒漲滿視線,那法陣急劇縮小,轉眼便脫離了蚩尤的范圍,像是釋放了他一般。 蚩尤側過頭,望了一眼手中的鬼頭戰斧,空中一陣可怕的沉默,只有蝶安肆無忌憚的笑聲。 殺了她。 這聲音很輕,不知是哪個星宿所說,但所有人都聽到了。 蚩尤痛苦的咆哮一聲,六只手臂可怕的揮起,向蝶安抓去。蝶安輕盈的躍開,口中念著什么,頓時四個無形的巨大怨靈在她身后浮現,咆哮著撲向蚩尤。 那怨靈就像是四團虛無的黑煙,幾乎融進了夜色中,蚩尤的的巨手即便抓住了,也很快就消散開來,然后重新聚集到一起。蝶安扣起手指,面色冷冽,一個怨靈便忽地化作一道紫黑色的光芒,飛速向蚩尤的心口襲去。 但是沒有成功,那怨靈破滅在蚩尤胸口,他那身青銅戰甲,想來非一般利器能破。但這一下攻擊卻讓蚩尤不再與怨靈糾纏,而是揚起戰斧,一下劈向蝶安。 蝶安很快躲開,但她后面是天衍峰。 那一刻,她似乎遲疑了一下,血紅的雙眼烏黑了一瞬,便擋在避無可避的天衍眾人身前,舉起她的銹劍。 恍若青龍那一擊,有過之而無不及,灰煙再次揚起。那充斥著魔氣的銹劍在蚩尤的鬼頭戰斧面前仿佛小木棍一般,直接斷為兩截,蝶安嘔出一口鮮血,但卻抵住了蚩尤的攻擊,至少天衍眾人沒有大礙。 你瘋了!她怒不可遏:你以為你能擋住遠古戰神么?別跟我講那些道理!他們是死是活,我才不在乎!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血眼又閃爍起來。蝶安輕呼一聲,痛苦的捂住了腦袋,渾然不覺蚩尤正快速的靠近,一把將她抓在手中。 對!青龍大喜:便是這樣,殺了她! 卻不想蚩尤怔了怔,仿佛燙了手一般,狠狠將蝶安甩了出去。 她又笑起來,在空中緩緩站定,血紅的雙眼輕蔑的看著青龍。 莫非你們竟是忘了她冷酷的道:當年打敗蚩尤戰神的軒轅huáng帝用的是何兵器? 她話音剛落,右手屈伸,一把cha進自己的心口。 索縈尖叫一聲,恐懼的瞪大了雙眼。 然而并沒有想象中的破開ròu綻,那只素手cha進了古小蘑的身體,就仿佛cha進了虛無一般,似是握住了什么東西。 然后,一點一點的,那手像是用盡了力氣,蝶安喘息著,血眼jīng光大盛。 一柄金色流光的古劍赫然出現在她手中,劍身在微微顫動,像是在為重見天日而欣喜,又像是按捺不住想要大開殺戒。 軒轅劍。 九州十大神器之三,傳說中,最qiáng的劍。 第六十七章 蚩尤咆哮一聲,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憶,回身便是一斧,險些將南方的兩個星宿攔腰劈死。幾個dòng主瞬時上前布出一個綠色的天網,將其罩在中間。 不可能東方的一個星宿喃喃道:玉帝說軒轅劍已經奪回了不可能在你手上 蝶安冷笑:他倒是想瞞天過海,以為這樣說便可折回自己的面子。十七年前我將軒轅劍遺在了昆侖山,枉你們這群勞什子神仙,沒有一個能將它拔出來! 九九州神器豈是誰都能碰得的?那星宿惱羞成怒:你也不過是同為神器的女媧石所做,才能拔出軒轅 是,我不過是個瑤池小仙,軟弱,無名,還是個石頭渣子,所以你們便以為她反手橫起軒轅劍,冷笑道:我便會乖乖的讓你們抓住,讓你們用天雷劈,最后再用□天庭的罪名處死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 蝶安猖狂的笑了起來,突然揚聲怒吼:玉皇大帝! 剛剛試著反駁她的尊神們頓時閉了嘴,天空霎時一片安靜。 時至今日你可曾后悔將我bī至如此?!你可曾后悔立那些愚蠢的天規天條! 她的聲音在天際回dàng,似乎真的能夠穿破六界去。 大膽!一個dòng主率先打破寂靜:你你竟敢如此對玉帝說話! 他話音剛落,蝶安便瞬間出現在他面前,她不再笑了,血紅的雙眼猙獰卻也秀美,隱隱有些悲愴。 這也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 我為什么不敢?她殘酷的道,手下發力,那dòng主的脖子便發出一聲可怕的裂響,就此歪去不動了。 其余dòng主驚恐的退了開,他們為了罩住發怒的蚩尤,本就岌岌可危,這下分了心,便再也施展不出那個綠網。蚩尤沒了禁錮,第一反應便是向蝶安撲去。蝶安毫無懼色,手中的古劍光芒愈盛,這可苦了天上的那些星宿,蚩尤狂bào起來,完全不顧是誰召喚了他,而蝶安也故意將他的攻擊都引到了二十八星宿附近,眾神平時養尊處優,根本沒幾個有戰斗經驗,這下傷的傷,躲的躲,一時間láng狽之極。 青龍險些被蚩尤巨大的手臂砸到,急忙向旁邊避過,頓時與郁琉的紫色鏈接便斷了。其余三道光芒霎時便被青光吞噬,郁琉一揮手,那光芒突然沒入其余三方座神體內,玄武,朱雀和白虎齊齊嘔出一口鮮血,只得勉力支撐。 快去稟告長生大帝!他急道,勉力又將那淺紫光痕鏈接上,這才使其余三方稍微輕松一點。 是什么波動,這樣qiáng烈,幾乎將他的氣息都淹沒。 郁琉側過頭,感覺到身上的束縛輕了些,便陡然反擊,趁得靈力相通,將自己的氣bī了過去。 世界很黑,很安靜,他感覺不到古小蘑,只有蝶安的殺氣沖天,與什么恐怖的東西斗得不可開jiāo。 難道長生大帝便只有這點準備么? 他面色一凝,黑色的花紋突然爬上他的頸項,越過輪廓清美的下顎,向眼角蔓延開去。 越拖下去,便越是不利。 可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郁琉閉上眼,整個人散發出淡淡的光暈。他眉頭微微蹙起,像是憶及了什么一般。 并不該在戰斗中出現的這樣的溫柔得甚至有些悲傷的表qíng。 蚩尤不愧為最驍勇的戰神,蝶安雖有軒轅劍,但如何能與軒轅huáng帝相比。好在她身姿敏捷,經常躲進蚩尤龐大身形的死角里,引得蚩尤攻擊二十八星宿,一時間兩邊狀況都十分緊張。 天衍眾人站在天衍峰前,那力量懸殊得可怕,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莫為一面吩咐大家做好防御自保,一面盯著那天上,偶爾對上陸修的視線,臉色卻十分奇怪。 便像是傳染了一般,陸修布下一個結界,看到了莫為的眼神,瞬間臉色也突然變得十分蒼白。 此時正值夏末,過了整整一夜,天光大亮。天衍峰的清晨已然有了初秋的涼意,沒有平日的鳥語蟬鳴,漫天肅殺氣息,直將這美景掩蓋了去。 蝶安喘著粗氣,蚩尤也用鬼頭戰斧支撐著龐大的身軀,自南而北相互對持。 她的衣衫爛了,露出一個白皙的手臂,上面傷痕累累。即便是蝶安,獨自與蚩尤能周旋這么久也相當不易,可是現在她體力耗盡,明顯是處于了下風。 蚩尤雖疲憊,但不愧為戰神,竟是愈發神勇。天上的二十八星宿已經維持了星宿圖整整一夜,不斷受到蚩尤神力的反噬,此時依然jīng疲力竭。蝶安略一沉吟,便快速向星宿圖法陣中央掠去。 蚩尤怒喝一聲,顯然已經厭煩了這種貓抓耗子的游戲。他體內突然爆出一股赤紅色的光芒,待得眾人看清之時,不由得大驚失色:原本只有一把鬼頭戰斧,現下他六個巨石般的手掌中,都握著一把鬼頭戰斧! 一柄戰斧就夠可怕了,六柄戰斧,那將是怎樣的力量? 蝶安卻不驚慌,她回過頭,挑釁般的望著蚩尤。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 六柄戰斧劈向法陣,空氣中似是有什么撕裂了一般。蝶安沒有舉起軒轅,烏黑的發凌亂在狂風中,隱住她嘴角那一抹詭秘的笑容。 法陣四周,二十八星宿齊齊嘔出一口心血。 收圖!見多識廣的玄武當即揚聲道:決不能讓他毀了法陣! 然而怎來得及?蝶安也嘔了鮮血,只是卻不如星宿們那般嚴重,既要抵抗六柄鬼頭戰斧,又要承受法陣被劈毀的反噬,幾乎等同于自盡無異。 她站在法陣中央,看法陣一點點被劈開,瘋狂的笑聲回dàng在晨曦間,久久不絕。 然而那卻不是晨曦。 東方而來的光芒,那老者站在一片光華中,懷中抱了一副玉琴。那琴無弦,通體瑩碧,襯得老者銀發蒼蒼,甚是仙風道骨。 他屈身而坐,身下什么也沒有,可他的確是坐著的。 然后他撫了一下琴。 那聲音悠揚動聽,只一個毫無音律的jiāo響,便叫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 然后便在一瞬間,法陣與蚩尤轟然不見,那滔天的震動與肅殺像是被琴聲凈化,一點一點散開,直到完全消失在空氣中。 蝶安的笑聲戛然而止。 這是什么聲音,奇異,空靈,天籟一般。 莫為眼前恍惚浮現出師父在世時的景象,那時他年方二十,正值英雄年少,未出山門便已名揚四海,與師妹秋靜兩qíng相悅,何等的意氣風發! 可如今師父已經不在,天衍的整個重擔落在他頭上,幾十余年相安無事,可如今,便要在他手中毀了千年的天衍啊,要他如何面對列祖列宗?更何況還有那個傳承了千年的東西,天衍受托于人,寧死不違誓言??涩F下卻真的要去解開郁琉的封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