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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敷衍地點了點頭:“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回去了?!?/br> 說完,她對冬薊欠了欠身,轉身離去。 冬薊也沒再說什么。估計將來他們不會見面了。 返回實驗室之前,冬薊往河岸方向走了走。對面的濃霧正在一點點靠近,估計不到午夜就會蔓延到南岸森林。 按照預定計劃,他會從現在著手準備,到后天正式開始施法。他會忙上一整天,至少要到那天的黃昏才能完成法術。 到時候,是成是敗總會見分曉。巫祭法術非常特殊,萬一失敗了,受術體會受到損害,是沒有機會去再試一次的。 這樣也好,只要沒有再來一次的可能性,死靈師和城邦方也就不需要再談判,不需要再延長這場鬧劇了。 之前他告訴城邦方,他會在后天日出之后開始正式施法。其實不是這樣。 他的“施法過程”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 ========================================== 如冬薊所預料的一樣,午夜之前,霧開始吞沒河面和森林。直到第二天也沒有要散開的跡象。 然后就又是一天過去了。夜幕再次降臨,霧氣更濃,范圍也擴散得更大。 這倒不太奇怪,希瓦河沿岸經常出現這種天氣。這次的霧還不算是最嚴重的,起碼能看清兩三步外的人,以前更嚴重的時候,還出現過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 正式交換人質的當天,凌晨天還未亮的時候,雷諾帶著未著甲的護衛隊悄悄靠近實驗室。 他們停在林間空地的邊緣,保證能看清實驗室,同時周圍又有樹木可做掩蔽物。 觀察了一會兒之后,雷諾判斷周圍安全。他做了個手勢,騎士們變換陣型,分散到木板房外的各個角落,找準位置后,每個人都掏出了一面小圓鏡。 圓鏡是純銀制成,一面拋光,另一面雕刻著白晝巡者圣徽。如果仔細觀察拋光的鏡面,就能看出它其實不是真正的鏡子,用來照人臉是不夠清楚的,而把它面向實驗室,鏡面上就能映出數團魔法靈光。 每個光團的形狀不同、顏色不同、強度不同,標識出了實驗室內正在運作的所有法術。不光是法術,它還標識出了正在活動的法師,因為法師們身上多少會攜帶一點魔法物品,只要觀察靈光的大小、位置,很容易判斷出哪些是法師的隨身物品,再由此判斷法師的行動。 在一里之外的營地帳篷里,神殿牧師也端著同樣的銀鏡。她看著鏡面,鏡中映出的卻不是自己的臉,而是騎士們手中鏡子的畫面。鏡中畫面會輪流切換,她可以看到實驗室的各個角度。 偵測波動用的鏡子是神術圣物。一開始它并沒有這種遠程轉映效果,幾十年前,白晝神殿與奧法聯合會合作,將這類小道具優化成了神術奧術結合的產物。 牧師身后站著三名城邦議會成員,其中包括格羅拉。他們也能看見鏡子里的一切。偵測鏡的功效就是直觀展示偵測結果,讓不懂神術奧術的人也能看見。 牧師給他們解釋著,這個是運作中的法陣,那個是死靈氣息等等。 “那團黑色的是什么?”格羅拉問。 在其中一個角度上,能看見實驗室中有個呈螺旋交織網狀的東西。網繩是黑色,邊緣模糊,質感像光暈,但誰也沒見過黑色的光,從整體形狀看,它有點像很多細長的繩子纏繞著透明的長形物體。 牧師說:“那是一種恒定法術,應該是嵌合型奧術?!?/br> 她可以從法術靈光和波動判斷出大概的奧術類型,至于嵌合奧術本身,她了解得也不夠多,所以她沒有再繼續講原理,而是直接把結論告訴他們:“如果你是想問被它纏著的東西是什么——那就是卡奈?!?/br> 格羅拉湊近些:“那形狀……是人的身體?” 牧師說:“你看到的輪廓不是人體輪廓,是法術波動的連續位置。它是深入到軀體內部的,你可以理解成扎進去了?!?/br> 格羅拉嘆了口氣。她很慶幸阿爾丁不在這里,如果他直觀地看到這樣奇怪的東西纏繞著卡奈,心里一定不怎么愉快。 之前她和阿爾丁談過今天的安排。他們一致認為,兩名商會掌事沒必要同時在森林里,尤其其中一人還是目前的代理首席。如果兩人都遇到不測,于商會十分不利。 正好,費西西特城里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比如應付卡洛斯家族的使者什么的。這些人非常想親自來參與交換人質,城邦議會不同意,所以他們整天都不踏實。阿爾丁比較熟悉卡洛斯家族,更適合留在城里安撫他們。 于是協商之后,阿爾丁就離開了寶石森林,不參與最后的行動了。 阿爾丁走之前,格羅拉問過他:你離開之后,就不能參與明天的任何決策了。你能放心把卡奈交給我們嗎?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的情況發生,你能接受嗎? 那時阿爾丁笑了笑,說:我不參與才對,如果我親自參與,這事反而可能辦不好。 聽他這么說,格羅拉就完全能夠理解了。 格羅拉把注意力拉回當下。鏡子里正好又出現了一團黑色波動,線條形成的輪廓和剛才那個很像,但分布形式有點不同。 她問這又是什么。牧師說是一具尸體,應該是從死靈師那邊弄來的。 前不久有人報告過:半精靈法師走進森林深處,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具尸體。他沒說是干什么用,也沒人主動問。牧師推測這應該是做實驗用的,在對卡奈施法之前,精煉師需要在其他尸體上做一些準備工作,所以現在實驗室里有兩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