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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搞不懂冬薊在干什么。難道是喜歡這皮襖嗎?皮襖是上好的料子制成,價格確實不便宜……可是冬薊并不試穿,只是把它疊來疊去,有點像小孩子玩娃娃的那種勁頭兒,實在是令人費解。 =============== 正式日子的前兩天,白湖城來的護衛隊來了,把卡奈的軀體也帶過來了。 死靈師提過要求,騎士的編隊不能靠近冬薊的實驗室,只能派一個人把卡奈送過來,這個人不能是牧師,只能是騎士,而且不許攜帶武器,只能停留在門口,不許跟著進入實驗室。 雷諾隊長承擔起了這一任務。護送隊駐扎在一定距離以外,他獨自抱著卡奈走過來。 雷諾剛一到實驗室外,冬薊和幾名法師立刻出來迎接。他們為此準備了擔架,雷諾能獨自抱起一個成年人,這些法師可做不到。 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冬薊終于再次見到了卡奈。 卡奈的面色蒼白發青,幾乎和死人一樣,但體溫沒有消失,而是保持在略低于正常體溫的程度。除此外,他的頭發也有一部分開始花白了,這一點和其他受到烏云侵蝕的軀體一樣。 卡奈的狀態很特殊,可以說是非生非死。他不是真正的昏迷病人,其實不需要保暖,但他身上還是被裹了厚厚的絨毯。絨毯下的衣服當然早已不是當初那套,而是白晝神殿的牧師袍。 看著擔架上的卡奈,冬薊無奈地笑了笑。如果卡奈醒過來看到自己穿著牧師袍,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安置好卡奈之后,冬薊從門縫里向外看。 雷諾沒有馬上離開,他離開時走得很慢,故意在附近徘徊了一會兒,顯然是在觀察地形。等明天時間一到,神殿騎士肯定要有所行動。 雷諾的聲音走遠之后,冬薊又出了門。他走向空地邊緣的一棵大杉樹,與此同時,熟悉的黑色魔像鳥從樹頂盤旋而下。 從前,魔像鳥會懸停在他身邊,這次它卻并沒有靠近冬薊,而是飛向了樹叢深處。 冬薊跟著魔像鳥走過去。對面方向逐漸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三月撥開樹枝,出現在了冬薊面前。 “你好像并不驚訝?!比抡f。 冬薊說:“不驚訝。馬上就到最后的時刻了,我卻沒有再主動給你們傳訊。這么一來,你肯定會親自過來看看。你就是那種cao心多疑的人?!?/br> 三月抱著雙臂:“平白無故的,諷刺我干什么?” “沒有諷刺你,這是真心話,”冬薊笑道,“三月……或者我早就應該叫你‘艾琳·塔爾’了。你來得正好,我有些事想和你說?!?/br> “你說,我聽著呢?!?/br> “以前每次你讓我幫忙,我基本算是每次都幫到底了吧?,F在,我想再幫你一次,希望你能聽我的?!?/br> 三月微微皺眉。從冬薊的態度來看,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他想說什么。 “我不會離開的?!比抡f。 冬薊嘆了口氣:“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從現在的天氣來看,明到后天這一帶可能會升起濃霧,估計很久不會散去,你一個人趁著這機會離開,沒有人會發現的?!?/br> 三月問:“怎么?難道你認為我們一定會失???” 冬薊說:“如果我喚醒了烏云,難道你們真以為能順利地帶走他?你并不傻,你應該看得出來,這附近到處都是衛隊和騎士團的人。在你們接應烏云的時候,他們隨時會對你們發起進攻。他們已經不管什么人質不人質了?!?/br> 三月聳了聳肩:“這好說。我們本來也沒想全身而退?!?/br> “什么……” 三月的眼睛中浮現出紅色幽火。她后退一步,兩枚幽火從她眼中移出,在空氣中形成了兩個黑色身影。 是她的誓仇者。這種不死生物就是她的最終武器。它們絕對服從其主人、不知疲累、不懼怕刀劍、具有高強度魔法免疫,還可以在實體與虛體之間自由轉換。 即使是神殿騎士拿著受過神術祝福的武器,最多也只是與它們勢均力敵,只能抵御它們,而不能將它們殺滅。 看到誓仇者,冬薊頓時明白了三月的意思。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她:“難道說……你們就是想和神殿硬碰硬?只要你們之中有人能帶走烏云就可以,而其他人戰死也無所謂,都只是用來吸引注意力的犧牲品?” 三月召回了誓仇者,讓幽火回到了自己體內。她微笑著說:“這是我們協商一致做出的決定?!?/br> 冬薊緩緩搖頭,有些虛弱地靠在身邊的樹干上。 三月說:“其實我根本不該和你說這些。之所以不怕告訴你,是因為我非常明白你是怎樣的人。你根本不站在城邦那邊,當然,也不站在我們這邊?!?/br> “說得對?!倍E說。 “既然如此,就不要露出一副好像很同情我們的表情?!?/br> 冬薊重新站直,平靜地望著三月:“確實,我不站在你們任何一邊。我的任務只是分離烏云,再盡量喚醒卡奈。如果成功了,我就不會再參與接下來的任何事。到時候,無論情況如何變化,無論是你們殺了騎士、殺了我屋子里的法師,還是神殿騎士和城邦衛隊包圍你們、殺光你們,我都只會旁觀和自保,不會出手幫助任何一方?!?/br> “這很好啊,多謝了?!比抡f。 冬薊說:“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可以借著這次外出的機會離開,你的那些同伴也沒法阻攔你。天馬上就黑了,你現在去穿過冰面,在霧氣濃起來之前就能到達北岸。如果你需要一些基本的施法材料,只要我這里有的,我就可以給你。等到交換人質的時候,一旦發生沖突,可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