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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什么重要的事情……”西蒙邊流淚邊嘟囔著,“就是元素法師們交代我做的事……還有借條的事之類的……” “什么借條?” 阿爾丁這么一問,西蒙頓時意識到大事不妙。 他忽然明白過來了。阿爾丁確實不知道借條的事,但這并不是因為冬薊怕他生氣而隱瞞他,而是很可能就沒有什么借條。冬薊應該是虛構了一個借口,用來達到別的目的。 即使西蒙想到了這一點,卻仍然想不明白冬薊的真實目的。如果猜不到冬薊的目的,也就猜不到阿爾丁的怒氣從何而來。 出于直覺,西蒙決定不要說出事情的全貌,他得假裝少知道點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于是他解釋道,借條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冬薊傾訴過一個小煩惱,似乎是被人騙了開過什么借條,冬薊心里不踏實,就和他抱怨過這件事,具體情況他了解的也不多。 阿爾丁聽了,點點頭,挪開了踩住西蒙的那只腳。西蒙剛要爬起來躲避,卻又被阿爾丁按住了后背。 阿爾丁把他的雙臂反剪過去,抽出一條皮繩,緊緊綁住。 西蒙不停重復著“我說的是真的”,阿爾丁也不回答。 綁好了之后,阿爾丁蹲在西蒙身邊:“你別害怕,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打傷你。剛才我說了,我不愿意讓你在海港城里出事?!?/br> 西蒙艱難地看向他,搞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也不太敢繼續哭。 阿爾丁說:“如果死在海港城之外的地方就無所謂了?!?/br> 西蒙又開始哭哭啼啼地求饒,仍然堅持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阿爾丁站起來,拍了兩下手,昏暗的大廳側面打開一扇小門,兩名穿皮甲的戰士從地下室走出來。 阿爾丁對他們說:“天亮之前,把這個人送到南漁港的瑪莎號上,要盯著船起航。運送的時候注意點,別把他搞傷了,否則培西島的海盜頭子就沒法用他了?!?/br> 西蒙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不是很熟悉海港城,不清楚南漁港在哪,但他可聽說過培西島。 培西島是東南諸島之一,面積不大,是一伙兒海盜的落腳據點。這些海盜威名在外,是東南海面上人人畏懼的惡徒。 多年前,十帆街商會和海盜進行過談判,談得比較順利,雙方達成了不少私密的合作。從那以后,海盜再也不會去劫商會的船。 阿爾丁俯視著西蒙,微微一笑:“你長得很漂亮,金發碧眼,五官也很英俊,不像是侍從的兒子,倒像是哪里來的小貴族,確實招人喜歡。連烏云那樣的怪物也喜歡你。你知道嗎,培西島海盜的頭領也非常喜歡像你這樣的人,男女皆可。他說男人懷不了孕更好,帶在船上,隨時放松娛樂一下,比較方便?!?/br> 他說完,那兩名手下把西蒙從地上拖起來,還拿出一團手帕,作勢要堵住西蒙的嘴。 西蒙嚇得又哭又叫,拼命扭開頭,躲避那塊沾著藥水味道的手帕,哀求著“我說我說”“求您給我個說實話的機會”…… 于是阿爾丁擺擺手,兩名手下放開了西蒙。 西蒙跌回了地上,迫不及待地開始轉述他與冬薊的每次相處。從結交過程到借條的來龍去脈,事無巨細,清清楚楚,還捎帶著描述了冬薊每次與他溝通時的情緒和反應。 阿爾丁背對著他,默默聽著,中間沒有任何打斷。 西蒙不時停下來一下,想看看阿爾丁的表情,但阿爾丁站在大廳一角的黑暗中,他實在是無從觀察。 西蒙說完之后,阿爾丁沉吟片刻才走過來,蹲下,拍了拍西蒙的肩:“不錯,這樣才是誠實的朋友?!?/br> 說完,他就又站起來走開了。 守在一旁的兩名手下又抓住西蒙,不但沒有給他松綁,還要繼續拿手帕堵他的嘴。 西蒙拼命掙扎,但始終抵不過兩名戰士的力氣,那兩人一個牢牢壓制著他,一個用匕首柄掰開他的牙關,將沾了藥的大團手帕塞進他嘴里。 阿爾丁用安慰的語氣說:“別怕,一會兒你就睡過去了。給你個建議,醒過來之后就好好伺候人家,不要大吵大鬧。海盜可不像我這么溫柔,他如果不耐煩了,是會割掉你的舌頭的?!?/br> 西蒙被堵住嘴,嗚嗚地叫著,身體愈發無力。那兩個手下把他一左一右架起來,拖著走向大屋門口。 就在其中一人要推門時,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兩名手下吃驚地“啊”了一聲。 阿爾丁也回頭望向門外。冬薊站在外面,緊鎖著眉頭。 冬薊擋著那兩個手下的路,目光越過他們的肩膀,看著阿爾?。骸胺帕怂伞@不關他的事?!?/br> 阿爾丁沒有立刻回答。如果是從前,他可能會編個什么借口騙一下冬薊,讓冬薊不再過問這件事。但今天……也沒這個必要了。 阿爾丁輕輕搖頭:“這個人沒什么本事,卻絕對算得上是個禍害。留著沒有好處?!?/br> 冬薊說:“他有家人在王都,您就不怕惹麻煩嗎?” 阿爾丁笑了:“我有點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可憐他這個人,還是僅僅覺得處理掉他會有麻煩?” “兩方面都有,”冬薊說,“不管是出于哪種想法,總之我都希望您能放了他。阿爾丁大人,別這樣,是我讓他去查傭兵的事,要怪也應該怪我?!?/br> 那兩名戰士回頭望著阿爾丁,等待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