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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丁低下頭,對著半精靈的尖耳朵,稍稍壓低了聲音:“那就由我來決定吧。只要我想起來,就送你一個禮物,直到我們倆都覺得煩了為止?!?/br> 被人在耳邊說話會有些癢,冬薊下意識想躲,卻正好露出寬大衣領下的脖頸。 阿爾丁親了親他的脖子,說:“明天我去聯系作坊,讓他們送來那種黑糖糕點。這算第二件禮物?!?/br> 雖然冬薊并沒有主動要什么禮物,但阿爾丁說黑糖糕點是第二件,他當然就會好奇第一件是什么。 他扭過頭去問,剛要出聲,問題就被吞沒在了緩慢而綿密的親吻里。 吻會令人目眩,而目眩的結果就是跌倒。 冬薊倒在柔軟的長絨毯子上。阿爾丁背對燭光,反手拉上了帳幔。 ========================= 上次風波之后,“貝羅斯”與冬薊都被認定為罪犯,一個是主犯和最大的陰謀家,另一個是與死靈師同流合污的精煉師。 按照正式文書記檔,冬薊現在還被奧法聯合會監管著,關押在希爾達教院的禁閉室中,由經驗豐富的法師們負責進行監管。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隨意出現在城市里。 如果被人瞧見他到處亂跑,王都那邊會不放心,奧法聯合會的締約法師們也不樂意,在海港城做生意的其他商行也會提出質疑。 可是,按說冬薊是需要出門的。他要與神殿合作,還要參與海港城的附魔武器更新工程,這些活兒很復雜,無法一個人在實驗室里完成,必須需和外面的工坊合作。偏偏冬薊不能離開阿爾丁的宅邸,即使用封閉式馬車偷偷送他出去也不行,他現在的待遇已經是各方商量出的底線了。 于是,商會和市政廳想了個辦法。他們從數個工坊中招募法師,讓他們定期到冬薊的實驗室來。 他們要領取基底藥劑,要負責采購冬薊所需的材料,也要聽從冬薊的指導,去完成各自工坊負責的細節。對于參與合作的工坊來說,這樣實在有點不方便,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一天,冬薊剛接待完其他工坊的法師,跟著他們一起走出實驗室。 法師們啟程離開,冬薊就順便在庭院里溜達一會兒。 現在已是仲秋,天黑得早了很多。還沒到晚餐時間,暮靄就已經暗淡了下來。 冬薊穿過有些昏暗的藤蘿架,逐漸走近小議事廳,阿爾丁或卡奈經常在這里見客人。 冬薊也沒什么事要找阿爾丁,只是不知不覺散步過去了而已。 靠近門前的長廊,冬薊隱約聽見里面有人說話。一個人是卡奈,另一個聲音比較陌生,他沒什么印象。 本來他不想偷聽的。正當他要路過時,只聽那個陌生的聲音抬高聲調:“你不肯引薦我,究竟是因為他討厭我這樣的人,還是因為你擔心……你擔心他其實會很欣賞我?” 冬薊嚇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如果卡奈的交談對象是阿爾丁以外的人,那么這場交談的內容就應該要么是關于法術,要么是卡奈在單方面責罵別人。他聽到的內容顯然兩者皆非。 是誰這樣和卡奈說話?還和卡奈聊這么少見的內容? 然后他聽見卡奈的聲音:“西蒙,你太自以為是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有個體面的家庭,現在你多半已經失去了張嘴說話的能力,更沒機會談什么欣賞還是討厭?!?/br> 議事廳內,卡奈坐在長桌側邊,西蒙坐在他對側的桌尾。 卡奈不愿意在自己的房間見西蒙,于是掙扎著、拖著傷腿來到了議事廳。 西蒙本來打算像從前一樣坐在他身邊,卡奈死死盯著西蒙,把西蒙盯得一陣心慌,于是知趣地坐遠了一些。 聽了卡奈的話,西蒙爭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因為我父母是宮廷內侍出身,雖然他們不算什么人物,但多少與王室和庭臣有些聯系,所以商會才留了我一命。這不用你提醒,我心里也有數。烏云被捕之后,麥達掌事一直想偷偷把我干掉,是另一位掌事和阿爾丁掌事替我說話,讓我活下來的。這份恩情我銘記于心,所以我才想來為你們服務啊?!?/br> 卡奈的一邊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扶著額頭,心中不禁感嘆:烏云竟然會重用這個人,真不可思議……大概烏云也是看中了他的家庭與貴族們多少有些關系吧。烏云以小貝羅斯的身份活動,根基本來也不怎么穩,肯定是想多聚集些盟友。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烏云確實不是貝羅斯父子之中的任何一個。他的思維太簡單直接了,這不是商會首席該有的思路。 卡奈想起老師說過這么一段話:學識不等于睿智。此乃吾等施法者的通病。 卡奈斜眼看向西蒙,緩緩搖頭。 西蒙低著頭,眼眶都有些發紅了:“卡奈,你有話就直說,何必要一直笑話我、羞辱我……我跟在那怪物身邊又不是自愿的,我也是被他蒙蔽了。念在我們都是希爾達教院出身的份上,你真的不能替我想想嗎?” 卡奈冷笑道:“殺手的事情我不打算追究了,這還不夠替你著想?” “那是烏云和他的其他手下安排的人!我并沒有……” “好了?!笨呜Q起一只手阻止他說下去,“我說不追究就是不追究,你也沒必要再辯解這件事。還是說當下吧,如果你就是想再找個依靠,為什么不去找尤莉掌事?麥達想殺你的時候,她也為你說話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