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頁
法師們還想審訊貝羅斯,趕緊阻止獵人,但已經來不及了。 獵人的劍從捕網的間隙刺進去,直接扎穿了貝羅斯的脖子。 黑色血液噴濺出來,灑在亡者獵人的靴子和衣褲上。她把劍鋒扭轉了幾下,一手繼續握著劍柄,另一手撫上胸口,單膝跪地,開始念誦奧塔羅特禱詞。 在場眾人多少目睹過一些戰斗,但還是被眼前的情況震驚得久久發不出聲音。 今天出現了太多意想不到的發展,特別是貝羅斯的身份,已經完全超過了人們的想象。 亡者獵人的祈禱聲漸漸弱了下去。她緩緩站起來,抬起頭,一群士兵正在緩緩向她靠近。 她冷笑道:“怎么,下一個敵人是我?” 指揮這些士兵的不是執政官,而是阿爾丁與麥達掌事。他們不想多費神和她爭辯,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阿爾丁對士兵們說:“拿鐐銬出來,反抗格殺勿論?!?/br> 對士兵來說,一個女人看著再怎么兇狠,也比紅眼睛的怪物要好對付多了。他們圍攏過去,對亡者獵人舉起劍,勒令她放下武器。 亡者獵人倒也不算瘋得太徹底,她也知道自己只是普通人類,無法對付市政廳內這么多人。 于是她扔掉了劍,伸出雙腕,老實地束手就擒了。 法師們去尸體旁邊仔細檢查了一會兒,確認貝羅斯真的死透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執政官和王都庭臣整理了一下服裝儀容,走上前來,命令士兵先把亡者獵人押去地牢。這個女人也來歷詭異,需要改日再審問。 折騰了一天一夜,眾人終于可以離開審判庭了。 路過通向地下的階梯入口時,兩名士兵暫時離隊,將亡者獵人押去地牢。 阿爾丁向那邊看了一眼。冬薊現在還在下面,審問應該是已經停止了。 阿爾丁尋思了一會兒,沒有靠近階梯,轉身跟著眾人走向最外層的大廳。 他剛來到大廳,正好看見卡奈與德麗絲從正門進來。德麗絲跑去和麥達寒暄,卡奈時而盯著手里的魔法儀器,時而左顧右盼。 看見阿爾丁,卡奈只是點頭致意了一下,也不趕緊來找他,只顧拖著傷腿慢慢挪動步子,表情十分慌亂。 阿爾丁心生疑惑,幾步追上去攔住了卡奈:“怎么了?” 卡奈倒是言簡意賅:“我偵測到了非常強大的不死生物?!?/br> 阿爾丁說:“哦,我知道是什么了。說來話長,反正現在它已經沒了?!?/br> 卡奈搖了搖頭,舉起手里的羅盤。法師們注意到了他手里的儀器,也紛紛湊了過來。 卡奈說:“剛才那個波動確實消失了,只消失了一小會兒……現在它又出現了,它仍然在市政廳里!” 第53章 幾分鐘前,兩名執刑人解開冬薊身上的鐐銬,把他從審訊椅上挪下來,帶回囚室,放在床上。 執刑人接來一碗水,送到冬薊嘴邊。冬薊是清醒的,他看了一眼水碗,閉著嘴不肯喝。 “你這人真奇怪,”執刑人嘆了口氣,“你跟我們說話的時候客客氣氣的,看著挺懂事,我們對你好一點,你又不接受……你怎么回事?這么別扭,半精靈都這樣嗎?” 冬薊只是搖搖頭,仍然不回答。 其實現在他根本發不出聲音,他太久沒喝水,之前說了那么多話,喉嚨已經非常難受了,現在更是像被火烤一樣痛,但當他看見送到嘴邊的水,他總會想起錫杯里的麥酒。 之前審訊官也給他喂過水,他不肯喝。審訊官閱人無數,知道他是怕有毒,就自己先喝了一口,但冬薊仍然不肯喝。 他目光發直,情緒已經不太對勁了。他對這碗水的排斥根本不是出于理性。 執刑人搖搖頭,走出囚室,換了審訊官進來。 審訊官是個有些干瘦的小老頭,猛一看上去沒什么威嚴感。他站在囚室的床前,一臉無奈:“別哭了。行了行了,結束了?!?/br> 冬薊稍稍歪頭去看他。雖然冬薊閉口不言,一聲不吭,他的眼淚卻不斷涌出來,臉上到處是淚痕。 審訊官繼續說:“真的結束了。我這人很守規矩,對一個犯人的單獨審訊時間是有限制的,你今天的限制時間到了?!?/br> 他停下來想了想,又說:“都是公事公辦,我們也要休息下班的。所以你看,我真的沒有故意為難你,而且我們事先知道你是法師,故意制定了稍微‘客氣’一點的方法。你應該能明白吧?” 冬薊確實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冬薊的雙手被戴上了一對蓄棉花的厚皮革手套,一進地牢,執刑人就給他戴上了,說是保護他的手。 想到之前的事情,冬薊又想蜷縮起來,但身體一動,皮rou上又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數條紅腫的傷痕交錯在他腿上,軀干和上半身倒是干干凈凈。這是剛才審訊問話時留下的痕跡。 為了不讓衣服粘連,他的鞋子和褲子都被褪了下來,現在身上只有襯衫。一開始他還覺得冷,現在皮膚上卻一直浮著汗水。 其實審訊官沒說錯,他們對冬薊稱得上是相當客氣了。 他們并沒有動用真正的刑具,甚至都沒用鞭子,冬薊身上的傷是長篾片造成的。這東西輕而細,只會造成皮rou辣痛,不會把人傷得太重。 冬薊被問話的時候,傭兵們看不清冬薊,能聽見對話,勉強能看到投射在墻上的人影。這就是審訊官的狡猾之處:在他審問冬薊的時候,傭兵會越聽越緊張,等到了審判庭上,被執政官一問,他們就容易嚇得趕緊說實話,即使說謊,也容易因為緊張而出錯。